费天君话音才落,只觉得头昏眼花,摇摇晃晃站立不住。他惊疑道:“妖妇!你在酒里放了什么药?我当你是同道中人,你却来害我性命!”
玄殊真人清笑不止,纤臂轻舞,那一袭衣裙飘冉冉的裹上了身来。她半盘着一条玉腿坐于床头上理弄云鬓,依旧娇艳妖媚:“只怕你吃了我炼的迷魂药,醒来也是迟了,你还是乖乖的听我话吧。”
玄殊真人将酒内施了迷魂药,她自己则早就把解药含在舌尖之下,虽然与费天君一般的饮酒,却是安然无恙。
费天君听那话意,遽惊不迭:果然是着了道儿了!思忖间,那迷魂药业已作起怪来,元神被迷得飘飘荡荡,欲脱窍而出。
但费天君毕竟有三千年的道行哩!他凝元收神硬生生将腹中迷魂酒儿逼将上咽喉,猛一张口就喷向了玄殊真人,恰似一阵疏雨疾扫。
玄殊真人唬得一惊,飞身闪开,冷冷一笑,自剑架上取下古定双剑,径杀上来。
费天君又惊又慌,一边左跳右跳,忙不迭地躲闪,一边套上衣袍遮了羞处。顿时间,来了精神,从肩后抽出九节钢鞭,迎架相还。
玄殊真人仅两千三百年的道行,但吞了那股子玄气,虽未调御,毕竟凶恶!这道力就增加了两百来年。费天君虽有三千年道行,因迷魂药一时伤了元神,道法略减。因此二人在莲花道观里斗了六十余个来回,未分胜负。
一直打斗到天空里,各放出黄气护身。又恶斗了三十多合,玄殊真人才渐渐落了下风,被费天君一鞭打在踝骨上,掉下雾头来。
费天君凌空而下,一脚踏在玄殊真人软绵绵的胸脯上,举鞭就要打死她
玄殊真人忽而悲戚,泪珠儿滚落,求饶道:“费兄饶命,费兄饶命……念小妹一时糊涂,饶过我吧。往后情愿侍奉左右。”
费天君见她泪光莹莹,颇招人怜,一来念她与自己本是一气同生,修行不易;二来正准备与烛龙共谋大事,需要天下同道襄助,三来正所谓“做大事者不较小隙”,因此把钢鞭停在了空中:“我念你一气同生,如此修为不易,就饶你一回。我来问你:此处可还有其他同修?”
费天君手下留情,玄殊真人喜出望外,连忙道:“有!有!有……我有一个兄长叫常斨老祖,手下还有三个徒弟,道行都十分了得,他们就住在东边的天都峰和钵盂峰。”
费天君听到这话,面露欣色,松了脚板,收了钢鞭,屈身扶起玄殊真人:“愚兄得罪了,愚兄正要邀集天下同道,共谋一件大事!速带我去拜见你家兄长”
玄殊真人伤了踝骨,正揉着起不来身哩。
“是我伤了妹子,我来帮你治治。”费天君说过,双手轻轻的揉捏的玄殊真人的三寸金莲,须臾那块淤青既不见了。——果然是道家玄妙!
刚抬头起身,却见玄殊真人面露凶光,又来封他的泥丸宫,费天君唬得摆头避开,掣出钢鞭架在玄殊真人肩上,愤怒道:“你这妖妇,反复无常,不识好歹!我今日便取了你的性命!”
“费兄饶命……费兄饶命……小妹只因吸了一股玄气,在体内乱窜,时时叫人心生歹念,不能自禁。若费兄可怜我,帮我降伏了它吧!”玄殊真人忽又跪地讨饶。
费天君岂会再信她?打开天眼来看,果见有一道玄气在她体内游走不定,不禁叹道:“好恶的玄气哬!钟山大神,括苍山季忠,齐云山亚猛等众兄弟,也都被这玄气撩拔得难禁,果然是天地间的异数啊!是我错怪了妹子了,待我助你驯服了它。”
玄殊真人自不知费天君为何而叹,见他如此宽宏大量不计前隙,十分佩服感激,仆地谢恩。
费天君掖起她道:“待我为你调顺了这股子玄气后,就带我去拜会你家兄长。”
玄殊真人再三致谢,复引费天君进入承露观修真密室。
二人屈膝盘坐,迎面相对,费天君打通玄殊的劳宫,输入元气,助她调御那股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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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天君遭瘟部正神小觑和侮辱,怀恨在心,遂与钟山烛龙勾结,准备合谋作乱,不奉天命,自立法界,于是他一边寻访诺那佛祖元灵,用来自增大根器,一边邀集天下有道行的同会钟山。
这一来玄殊真人与他黄气同根,二来尚有常斨一伙,正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若再集合了括苍山,齐云山,共是三处势力,前去与钟山烛龙会合,便定能形成气候,因此费天君暗自欢喜,一心一意的协助玄殊打通气海,炼气化神。
但那玄气本性至毒至恶,却不容易调顺。时光嬗逝,夏去秋来,二人齐心协力,竟然略见成效。
这日,两人心情颇佳,遂双双出了密室,散步在峰头上,一边谈玄论道,一边俯瞰黄山萧萧暮色。蓦然间,遥见钵盂峰烟火冲天,天都峰上光芒冲射,杀气纷纭。
玄殊真人大惊:“不好了!我兄长那儿定是出事了!”
费天君打开天眼望去,就见天都峰上空有三道白光与三道黑气飞来倏去,交斗激烈:“看来那白光似乎已占了上风了。”
“我兄长正在闭关修炼,若是被惊挠了,伤了道身,岂不是功亏一篑?我必须帮他去。”玄殊真人惊心不定,说完,脚下云雾叠荡,已离了莲花峰。
“妹子,慢走!我也随你去一趟。”费天君唤着,踏上云光跟随上去。
据说元神禀生黄气的修道者,乃介乎正与邪之间。只在一念起处,或证仙道或沦落魔趣。但大多数禀黄气者都愿向善地修去,却因造化际遭不同,虽同在修道,而善恶各分。
玄殊真人釆阳滋阴,荼杀童男,早已犯了天条!之后又吞了那股玄气,更是变本加利,黄气渐失而黑气已生。这一回赴急而去,正是应合了灵台第一大入劫之数:五命齐聚天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