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挑粪时，觉得一担粪似有千斤重。扁担从左肩换到右肩，从右肩换到左肩，走几步就得换肩，要不肩膀麻酸酸地痛。
双腿也发软，踏在坚实的田埂上就像踏在弹簧上，深一脚浅一脚的。
尽管赤着背，但汗如雨落，心里却发冷。
花子忽而腿一软，倒在地上了，一担粪泼了花子一身。花子想站起来，脚一沾地，又倒在地上了，花子的腿木麻麻的，没点感觉。
小芹吓住了，借了辆大板车，拉着花子去了县医院。
花子在县医院躺了半个月，钱花了不少，花子的腿却没半点知觉。
小芹只有拉着花子回了家。
邻村的乡村郎中石子对小芹说：“我能治好你男人的腿。”
真的？小芹的眼闪着灼灼的亮光。
石子说：“治好你男人的腿行，但你得同我好一回。以前我向你家里提过亲，你家里不同意。这些年，我一直想着你，总做我们一起亲昵的梦。”
小芹眼里的亮光一点点消失了。
石子说：“你不同意就算了，那我走了。”石子走了很远，小芹才追石子，喊：“你等等。”石子立住了，小芹的牙一咬，说：“就依你。”
石子就隔三差五来为花子送药，有内敷的有外敷的。
那时正是双抢季节，小芹不想误了农活，因而小芹忙得想分身。田地的活极多，割禾，扎谷，晒禾秆，耕田，挑粪，栽禾。小芹忙了田地活，还得忙家里，烧火做饭，喂猪喂鸡，还得伺候花子，端水端饭，换洗衣服，帮花子擦洗身子。小芹忙得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所幸的是花子的腿渐渐有点知觉了。
石子说，再服他十天药，花子就能站起来了。
十天后，花子真的站起来了。
但小芹却不怎么高兴，小芹既不想做对不起花子的事，又不想欠石子的人情。再说做人得讲信誉，答应了人家的事，一定得办到。思来想去，小芹选择了死。
小芹来到鄱阳湖畔，正要往下跳时，石子拉住了。石子说：“我那是开个玩笑，你咋当真？我石子可不是那种乘人之危占人家便宜的人。”
小芹就“扑通”朝石子跪下了，说：“欠下的情，我下辈子变牛变马来报答你。”
石子忙扶小芹起来，“你讲得太重了。”
小芹回家时，花子说：“这么晚，你去哪儿啦？”
小芹忽然想同花子开个玩笑，小芹就说：“石子治你的腿前就说他如治好了你的腿，我就把身子给他一回。我答应了他，现在你的腿好了，我当然得说话算数。”
花子狠狠一脚，把小芹踹倒在地上，“你这个脏货竟敢给我戴绿帽子，打死你这个婊子算了。”花子对小芹拳打脚踢的。
小芹想不到花子竟这样对待她，以前死做苦扒的苦白吃了。小芹啥话也不说，也不躲，任花子打。
花子打累了，小芹站起来说：“打够了吧，那我走了。”小芹一跛一跛地回了娘家。
小芹提出离婚，花子同意了。
离了婚的小芹顺理成章成了石子的女人。
石子紧紧地拥住小芹问：“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小芹笑着说：“你咬咬自己的嘴唇，看疼不疼？”
石子真的咬嘴唇，却痛得龇牙咧嘴的。石子就一脸幸福地说：“我以前做的梦成为现实了，哈哈。”石子笑得好开心。
在磨难面前，不屈服，她想方设法治疗自己的丈夫。但是要她违背自己的原则去做对不起丈夫的事的时候，她依然选择了死，她要捍卫自己做人的准则。但是当丈夫无法理解她的时候，她毅然选择了离开。韧性十足的她，不会允许自己的生命变质，不委曲求全。她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只要有坚强的意志，女人可以凭着骨子里的韧性战胜困难，捍卫自己的尊严，实现自己的追求的。正如小小的水滴可以打穿坚硬的石头，困难、丑恶，也怕女人的这股韧劲。（卢玉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