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熟练地拆开电脑,取出硬盘,再重新接入备用电脑。谁知重新读盘时,里面居然是——空的?!
“呃?在我之前,是不是有人动过这台电脑?”DAVID抬头望她们一眼。
“TOM!”她和楚香儿同时叫起来。
“不可能。TOM是公司的IT人员……”楚香儿立刻解释。
“没辙!专业人员做的手脚,就如同和顶级黑客玩游戏!”DAVID摊开双手,平静地说,“只能重新做了。”
“TOM应该知道,这个是违法!”她依然有点不可置信。
DAVID忽然用手指沾起流入电脑内部的咖啡汁,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叹声说:“果然弄了酸性,容易导电导致系统短路,这样就非得拆机——”
“算了!重做就重做吧。”她挤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答。
“天也快亮了,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家?我得赶在那女人来之前离开。”DAVID说。
“走吧。回去休息一下,之后再战。”楚香儿暗里推了推她的腰。
“走啦!又不是世界末日。”DAVID说着站起身,拉她走出办公室。楚香儿紧步跟在后面。
凌晨四五点的街道,显得特别冷清,除了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醉汉,几乎见不到其他行人。来往的车辆倒是有那么一些,总有早起晚归的人填补这段时间的空白,造就真正的“不夜之城”。
从公司到公寓走路不过三十分钟,如果不堵车,开车也就十分钟的事。回到公寓,她和楚香儿双双倒在沙发上,本想休息片刻再去洗漱,谁知这一躺便睡过去。六点半的手机闹铃给忽略了好几次,最后还是那“咚咚咚”的敲门声震醒两个失落的灵魂。爬起来的楚香儿指指她,再指向门,然后指着自己和洗漱间。
“OK!你先去洗漱,我去开门。”
她揉着睡眼朝门口走去,打开一看,居然是两个警察。她立刻扯直衣角,挺起胸,露出微笑,亲切地问:“Sir, can I help you?”(警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Yes! Did you know him?”(是的,你认识他吗?)
其中一个警察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个大胡子老外——正是TOM。她点点头。不知什么时候楚香儿已经闪到她身后,暗里戳戳她脊梁骨,暗示小心回话。
“He was killed last night.”(他昨晚被杀害。)
她吓出一身冷汗,想必身后的楚香儿也惊讶不已。幸而她们的职业对自控力有极强的要求,秒速恢复惯有的面部“冷静”,外人绝对看不出内心深处的波澜。
警察礼貌地要求进屋详谈,她们立刻大方地“请”进屋。按理没有搜查令,完全可以拒绝。不过,大方地“请进屋”反而更能说明身家“清白”。从警察口里,她们才知道,原来TOM自己不开车,上下班都是坐地铁。昨晚回去确实比较晚,在出地铁口的时候,遇到抢劫不幸身亡!
保持极度稳定的情绪,她把昨天公司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极力强调TOM只是做他本分的工作,加班加点之前也有过。最后,她表示哀悼。待警察走后,故作镇定的她才敢紧紧地抱着楚香儿,两人发抖成团,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楚香儿才小声问:
“要不要叫DAVID过来?”
她点点头,坐回沙发,望着窗外发呆。十几分钟后,DAIVD出现在她们面前,冷静地说:“纽约抢劫的案件多了去,实话实说就好。”
“可我没有告诉他们,硬盘上的文件……”她警惕地说,“只有我们三个知道!”
“别自己吓自己!你又不是刑事案件的律师。那几个移民申请表格,大不了重做。”DAVID笑着抱抱她,安慰着。
“是啊!你紧张啥?”楚香儿总算露出一个笑脸。
“文件导出的过程,丢失也很正常。安了!你又不是IT专家,有什么问题,让他们来问我。”DAVID挺直腰板,笑道,“我要回公司了。想必今天警察会找我去喝咖啡,又省一杯咖啡钱。”
送走DAVID,她望着楚香儿,小声问:“还要不要去公司?”
“去啊!你不过是最后一个见TOM的人,又是杀他的人。我们一个晚上都在公司里,既无动机又无作案时机!”
“我去化妆,换件衣服。”
到公司时已经是早上九点,一切出奇地正常。有几个同事过来关心地问问她的电脑,她也淡定地回句“有备用,没事了”。段雅美中午十二点后才出现,继续关在T的办公室里。
后来她们才知道,TOM独居多年,无儿无女,父母早已去世,家中也没有多余的兄弟姐妹。在美国,这样的孤家寡人不少,往往是死后,所有财产有遗嘱的按照遗嘱办理,没有的就由市或者州政府收回。因为没有家人,也就没有过多的追查和赔偿的纠纷。TOM的案件很快就被定为“意外”,结案!
那天晚上,她和楚香儿去附近的基督教堂坐了很久。也许真的是场意外,而她能做的就是为那个可怜的灵魂祈祷——安息!
有天使就有恶魔,有正义就有邪恶,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轮转着。生与死,不过是人间常事,每时每刻都在不同的角落里上演着。
教堂里出来,楚香儿提议道:“要不要去唐人街吃点宵夜?”
“纽约的治安越来越糟糕,我们还是回去吧。”她说。
“没那么糟了!意外的事情天天有。走着走着,说不定一坨鸟屎掉下来,都可以砸死人。”
“你物理学得真好?”她忍不住笑了。
“据说,足够高,速度足够快,就行!”楚香儿故意争辩着。
“回去吧。我还得重做张怡的资料。”
回到公寓,她匆匆洗漱完毕,换上一件宽松的白色睡裙,坐在厅里的饭桌前,打开那台备用电脑,再放上一曲轻音乐,然后专注地重新整理张怡的申请资料。楚香儿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水果,放到她的电脑旁,随后安静地坐在对面,低头玩着手机。她忽然抬起头,望着闺蜜问:
“你知道,我为张怡申请的是什么签证吗?”
“我怎么会知道?本来就是你的客户。你去泰国前,也只让我帮你把姓名什么的录入档案系统。”楚香儿继续低着头,细滑的手指戳着手机荧幕,脸上溢满自我娱乐的笑。
“是U签证!”
“什么?!”楚香儿惊叫一声,有点不可置信望向她,“U签证的申请人必须是刑事犯罪活动的受害人,而且是大案要案!我们之前,好像没有接过这样的客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