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什么叫没有爱情？我们的关系是真实的，不存在假！是他不肯承认，对自己没有信心！”
“你自己，又有多少信心去经营这份协议婚姻？”
“……”她居然无法回答。
“你可有想过，如果两年之后，要结束这段协议的婚姻，会不会更痛苦？现在当机立断，也许还来得轻松点。他不想做你协议中的人！他应该知道，他永远赢不过另一个男人！如果早知道结局，趁未开始就应该选择结束。这对你们，才是最好的安排。”
“也许吧……如果无法解开这个结，就让一切顺其自然。”
回程的路上，她们不再谈论这些敏感的话题，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飞机到达另一个目的地。几个小时后，她们一前一后走出纽约机场。接机的是DAVID，同时把一份达行律师事务所的聘用书塞到她手里。
“现在，我是老板，诚恳聘请我们的林芷蒽小姐！”DAVID笑得憨厚。
“现在，我是老板的手下，诚心欢迎我们的林芷蒽小姐！”楚香儿笑着附和一句。
她愣了楞，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安了！我老爸出面做的决定，你就赏个面子，明天按时上班！”
“是啊，少了你这个得力战友，我一个人拼得很辛苦。达行能不能起死回生，就靠你了。”
DAVID拍拍她的肩头，接着拿过她们的行李，转身走出机场。楚香儿拉着她紧跟在后，继续苦口婆心地规劝。达行正如她们的孩子，从出生到成长，都是亲力亲为地打理所有的事务。若不是那个女人介入，她断然不会离开。既然岽哥还是出了面，这个情意她不得不领。
一切似乎又回到原点，熟悉的城市和忙碌的生活，连办公的地点都没有改变。一直忙到周末，她才抽空来到林遐的墓地，在那块结着晨霜的石碑前，轻轻放上一束丝绸布做成的杜鹃花。
“错过杜鹃花的灿烂时节，我只能找到这束假花，虽然不真实，却是永恒。我代林立和向你道歉！”
她低头默语几句，之后掏出手机快速照了张照片，在朋友列表里找到“夏悠子”的名字，点击发送。
三天后，夏悠子传过一张照片：那是林立和顶着脚尖，正往许愿树上挂块小木片，上面用中文写着“谢谢”。画面很美很温馨，她禁不住笑了。懒于更新的步一族，终于上传没有附带图片的几个文字：
“请答应，你要过得比我幸福！”
幸福是什么？
望着天际的朵朵浮云，她轻轻吐出一句：“只要你快乐，便是我的幸福。”
又一个周末，开着那辆黑色丰田，她漫无边际地在纽约城里闲转，心里异常郁闷却又找不到不开心的理由。后来，她转上高速，想去法拉盛的唐人街。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那里世世代代住着很多华人。他们不需要懂英文，只需要勤勤恳恳地工作，生活也不会差到哪里。如果步一族能过来，在唐人街找份差事应该也不难……想着想着，莫名地，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跟着晕眩过去……
一切来得出其不意！那一刻，命运被无情地掀翻！
苏醒在深夜，双眼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她知道自己是出了车祸。记忆在剧烈的碰撞瞬间，断裂！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医院，如何被救醒的？良久，等到感觉缓慢恢复，她才试图移动手脚，还算有知觉。身上除了手腕打着点滴，其他地方并没有石膏石架，看来伤势不算严重。许是她轻微的移动触到监视器，招来医生和护士。他们简单地询问和安慰几句后便离去。不久，楚香儿出现在病房里，激动地说：
“幸而当时车速不快，车的质量OK，撞上的护栏足够坚固，才保下这条命。”
“手机？我的手机呢？”
她忽然很想看朋友圈的更新。
“呃——那个？”楚香儿面露难色。
“你有没有意识到，步一族很久没有——”她急得抓床毯。
“我，忘记给你带吃的，你等等！”楚香儿猛地转身，冲出病房。
“你别走！”
她立刻扯下手腕上的点滴，跳下床追上去。正打开门的楚香儿不得不回头，上前扶住几乎站不稳的她，同时嚷着：“你还不能动！”
门突然被推开，来人正是岽哥。
“手机，我的手机呢？”她朝他喊。
“连情绪都控制不了，怎么做林遐的女儿？”那是岽哥的第一句话。
也许是见到岽哥，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还想争辩什么。不料岽哥一把抱起她，强行放回床上，并按铃叫来护士，重新插上点滴。待护士走后，岽哥才轻声吩咐：“香儿，麻烦你去买些稀粥。”
楚香儿当然知道这是暗示，立马离去。当房门重新合上，岽哥坐到床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她立刻登陆朋友圈，却怎么也找不到步一族。
一切都被刷新，仿佛他和他的故事——不曾存在过？！
有种预感一直徘徊在她的世界里，仿佛是个挥之不去而且无比厚重的“影”，从加拿大回来后就缠绕着她的心。有时候，让她感到无法喘气；有时候，又莫名地心跳得慌。车祸那天，她想，她是感应到了什么——
“到底放生了什么？”望着岽哥，她颤抖地问。
“你在黄刀镇的时候，西藏发生一场意外雪崩！当救援人员挖出步一族时，他已经僵化！消息传出时，他的网号几乎被挤破，网站不得不关闭他所有的账号。”
“不可能！我回纽约的时候，他明明还在更新……”她失控地大喊。
“步一族的最后更新，据说是他的朋友帮他重新发送的。意外，旅游的人都会碰上！他只是非常的不幸——”
根本听不清岽哥后面的话，她耳朵早已是“嗡嗡”一片作响。病房里明明灯光闪亮，她却感到眼前昏暗无光，似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所有的美好在那瞬间倾灭……就算岽哥及时把她拉入怀里，也无法温暖那具不停抖动的身体。
“请答应，你要过得比我幸福！”
那该是步一族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吃力打出的字！如今回想起来，该是多么的艰难和绝望。而她，第一次看到时却不以为是！更没有想到，错过的竟是一句“遗言”！
“呵，步一族是谁？慕思宴又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