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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道歉

陈山和徐啸二人点的都是酸溜白菜。

陈山倒是没有夹起白菜吃,而是先夹了一条七彩酸竹,他比较喜欢吃泡菜一类的食物,所以对七彩酸竹也是情有独钟。

滋滋!

七彩酸竹咬起来就是这个声音,让陈山听得很舒服。

但是本来很享受的表情,却在把七彩酸竹彻底用牙齿咬碎的那一刹那,突然就变得僵硬了,就像是吃到了什么难吃的东西时出现的表情一样。

那僵硬的表情足足延续了有三秒的时间,突然表情就大喜了起来。

旁边的徐啸看到这一幕后,进一步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心中暗笑着:“就装吧,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们装!”

……

然而,陈山的表情那不是装不出来的,他习以为常了七彩酸竹本来应有的味道,但是在咬到这根七彩酸竹之后,那股酸爽之味,让他一时间对于脑海中的观念彻底转变,自然表情就愣了起来。

“原来七彩酸竹还能这么好吃啊!”

咯吱咯吱!

陈山继续咬着七彩酸竹,感受着那种牙缝间充溢的酸爽,整个人飘飘欲仙,就像是漂浮在汪洋海涛之中,十分的舒服愉快。

从牙缝到口腔,七彩酸竹的味道一点点占有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区区七彩酸竹的味道为什么会这么好吃,这样的菜肴与其他人做出来的,完全是上升了好几个境界,世间恐怕都没有比这还要好吃的饭菜了!

等到这根七彩酸竹彻底入喉之后,陈山心中冒出来了恋恋不舍的味道,好想把那根七彩酸竹在嘴里多含一会儿,让它的味道停留的时间多长一点。

可就在这一刻,陈山本有些后悔吃得太快的心情,突然间烟消云散,那七彩酸竹入腹之后,它的香味在食道中居然再一次爆炸开来,冲破他的肠膜,冲破他的肌肉筋骨,冲破他的毛细血管,冲破他的肌肤,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他的心灵。

怎么可能!

陈山很明确地感觉出来,这股香味是在他的身体里面才彻底爆发出来的,但是想想,世间有怎样的饭菜在当事人吃到肚子里面之后,身体依旧感受到它的香味?

对于很好吃的饭菜,有人会用“口留余香”这个词语,但是现在已经不能说是“口留余香”了,整个身体都在香味的霸道冲击下微微颤抖,让陈山整个人都极不平静。

似乎在这一刻起,他的身体任何器官都产生了味觉,这才能感受到那股独特的香味。

“太好吃了!”

最后,陈山的嘴里就只剩下这四个字了,没有过多的形容,因为他找不出有哪个词汇能够形容他当前的感受。

对于之前池货吃的时候他所产生的疑惑,在这一刻完全得到了解决,而对于程坤在宿舍的时候,各种吹嘘这里的饭菜是多么多么地好吃,在这一刻,陈山只想说一声,他那不叫吹嘘,而是在侮辱这一盘菜,因为他所描述出来的饭菜连这份菜的百分之一都没有体现出来。

这份菜已经不能通过言传的方式让人明白,而是只能自己细细品味,只能自己去意会。

这就像是“道”一样,对于一个修炼的人来说,道是什么?心中所坚持,心中所想,心中所希望……这些能称之为道吗?当然能称之为道,但是这是道吗?这并不是道,道包含它们,道包含世界一切种种,物质的,虚无的,大到宇宙星辰,小到芥子蝼蚁,一切有形无形,有常无常,人能说出来的,想出来的,表达不出来的,不理解的,不认识的,一切种种,皆是道!

而现在陈山所吃的这盘菜,已经技近乎道了!

……

看着一同前来的三人,都在疯狂地吃着桌子上的菜,连一句说话的空档都没有,徐啸心中虽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但是又有一丝动摇。

这份菜真的有那么好吃?就算做作也不可能装的这么像吧。

“不行,我也要尝一尝!”

早就饿的不行了的徐啸,此时的他的肚子早很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看着盘子里的酸溜白菜,突然精神有些恍惚。

一瞬间,他似乎是看到了所有世间的美好!

吃!

啥也不说,随便加了一大筷子的白菜帮子咬动了起来。

咯吱咯吱!

白菜帮子被他锋利尖锐的牙齿咬的响了起来,同时有一股与众不同的香味慢慢地渗透进了他的身体。

这股香味……酸甜苦辣,在渗透进徐啸身心的一瞬间,他突然忍不住泪眼模糊起来,在这一刻,他想起来了很久远的画面。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光着屁股在农田里蹦跶的小屁孩,他的母亲则在炽热的太阳底下打理着蔬菜农作物。

每到傍晚的时候母亲都会摘取很多新鲜的蔬菜给他做很丰盛的美食,那时的他,对于饭菜的香味没有什么概念,但是等他长大的时候,每每回想起那时母亲做的饭菜,虽然已经记不起是什么样子,吃在嘴里是什么感觉,但是就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菜!

犹记得那一天,母亲旧疾突发,他从镇子上冒着雨买药跑回来,母亲已经安详地躺在床上去世了,而在床边不远处的桌子上面,是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那桌子菜他全部吃掉了,虽然是含着泪吃掉的,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是十分的美味,世间所有的山珍海味,比起那桌菜来说,都如灰尘一般无光。

那是一桌子冒着热气,闪烁着星火光芒的饭菜……

而现在吃到陈韬做的这盘酸溜白菜,这种集世间所有美味于一身的饭菜,让他情不自禁地就想到了母亲曾做的饭。

因为在他的心里,只有母亲做的饭菜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而今天所吃的在他心中也下了这个定义。

……

一口白菜帮子下去,徐啸眼眶中泪水在打转,他抬起头看着桌子上的其他三人,陈山和池货还在狼吞虎咽,而程坤则已经完成了光盘行动。

程坤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徐啸声音有些哽咽:“小坤,我错怪你了,之前说的话无理取闹,你千万不要放到心里去。”

程坤微微一笑,方才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本来就是一个宿舍的人,外出历练的时候同患难共生死过,虽然闹了点小矛盾,但是现在听程坤主动认错,立马就不再生气了,只是微笑地朝他点了点头:“快吃吧,不然就凉了。”

徐啸突然惊醒:“对,对,不能让她凉了,这样美味的佳肴不能因为自然原因让她的味道有一丝缺损。”

说着就不顾任何吃相,和池货一样,徐啸匍匐在了桌子上就疯狂地吃了起来。

在吃这盘菜的时候,徐啸很想对陈韬说一句“对不起”,之前对陈韬的冒犯,让他现在觉得羞愧难当,一个能做出来这样美味菜肴的大师,怎么不会有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要求,因为这是大师的姿态啊,他做出来的饭菜对吃饭人所说,那是无与伦比的恩赐,他的任何要求对于每一个吃饭的人来说,都是莫大的机缘。

如果一个美食大师没有任何要求的话,那他恐怕也不会给任何人做饭吃了,因为他做出来的菜属于无价之宝,每一道菜都是一门艺术,又怎能随随便便地展示给所有人品尝,那就是对瑰宝的亵渎了……

还有之前他猜测陈山和池货是为了化解室友之间的矛盾,是为了给室友一个面子才做出了那么好吃的表情,但是当他自己吃了菜肴的时候,才真正的意识到,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表情那都是应当不过分的。

看看自己现在的行为表情,和之前的他们又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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