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清寻想的一样，晓筱果真是在凌晨再回来的，不过她倒已经不省人事，敲门声倒是清晰得很，把在睡梦中的她们一把惊醒了过来。到这儿的时候一身酒气，倚靠在墙边。她和芭黎好不容易才把她架到床上。
“她这得喝了多少酒啊。”芭黎一脸埋怨，听着她轻微的呼吸声。晓筱酒量不好，就算是约同学也不至于被灌成这样吧。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被放进学校，找到路回来的。
清寻摇摇头，才发现在这儿夜幕中她根本看不清。又只好回了句“不知道。”虽然明显是一句废话。她又坐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们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伴着晓筱细微的声音。
一直等到第二天天明。
破天荒的言琦一晚上也没回来。
在清寻记忆中这是第一次，她以前绝不会没事在十点以后回来的。
晓筱比昨天看起来清醒了很多，虽然她依然以此为借口赖在床上不起。
早上问她的时候，她只是一脸无辜地说没想到那酒那么烈，也不过只是尝了尝。至于怎么回来的她倒是记不得了。
清寻猜想她活到那么大，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也没叫人拐了去。
清寻收拾了一下，上铺的芭黎一直很安静，她猜想她可能还在睡觉，本来想爬上去把她喊醒的，结果才发现她其实一直在看手机而已。她靠着墙壁只留她一个背影。清寻想了想还是算了，昨天的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在她脑里回响。默默地又准备下去。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她吓了一跳，差点从那上面跳下去。芭黎察觉地回头正好看见她狼狈地在后面。芭黎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向门口。
情景异常的尴尬。
言琦一言不发地回到桌前，丝毫不顾她们几个好奇的目光。
清寻一把跳了下去，看到她孤寂的背影朝着她们这面向阳的窗户。
她眼睛红肿着，这是言琦进来后清寻看到的唯一的细节。她们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惊动了她。也不知道她们几个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个都着了魔似的，开学这几天也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她们这儿也实在是风水不好。每个人都得受委屈。
言琦不回来总归是有道理的，她向来是理性的人，不会无缘无故这样。
凭什么，凭什么。
为什么自己再怎么做结果都还是这样了？
言琦在心里想，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来阻止和说服这一切。说是征求意见，明明已经是无法改变，板上钉钉的事了，还来找我干嘛？
她想着想着就又要放声哭出来。可她不敢哭，也不会哭。她已经为这件事哭过一次了。她从学校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心底发过誓，只要过了昨天就不再提那件事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她才感觉到脸上有凉凉的东西滑过。
真没出息。她又对自己出尔反尔了。
她心里升起一股仇恨来。恨那些辜负她还装作一副抱歉的样子的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了这件事所做出的努力，多少个深夜里她还在埋头看书，而那些人又何曾努力过，顶着一个鲜丽的外表，却还是靠着关系坐到了那个位置上。得到她所无论付出多少努力都还得不到的东西。
而她没有这个资本，也只能埋头暗暗努力。
这个出国学习的机会，是她和她母亲盼望了那么久的。其实对她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但对于她的妈妈，更像是一种安慰。她妈妈已经在邻居亲戚面前自信地说过了。说她一定会得到这个名额的。她虽然心里明知道这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机会，却不曾多说过一句。她不想让她失望，只能为此拼一把。而现在她还是输给了其他人，输的彻底。以至于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对方挤到了桥下去。让她和她妈妈的面子往哪儿搁，她甚至能清晰地想到，她妈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主任那副表情她是恨透了的。说是自己挺努力挺勤奋的，测试考也考的不错。但那个林婕晨同学各方面都不错，这也不仅仅只是一次学习的机会，也关乎到学校的脸面，毕竟这次机会也实在难得，所以委屈她下次努力。
绕了一大圈，还不就是说她落选了吗？
说是这样说，林婕晨她听说过，背景很好的大小姐，这些事也不过只是内部决定好的，她虽然满肚子苦水却又不能倾泻出来。即使说了，也不过只是被他们认为无理取闹而已。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过她恨自己懦弱地毫不反驳。装作一副乖乖女和特别善解人意的样子说了一段违背自己良心的话。
“林婕晨吗？她确实很优秀的，她在这方面也比我擅长些，选她肯定也为我们学校长面子，主任这是顾全大局。”一番话说得主任眉开眼笑。她无言离去。
在外面游荡了一晚上，看着月色中如此璀璨的城市，她却想家了。想那个陪伴她成长的小镇，虽然她的童年过的并不快乐，但至少那里比现在情切地多，熟悉得多。
她陷入回忆里。面前的仍是那面向阳的窗户，能透过红砖绿瓦看到这个学校所有的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