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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雪国往事(1)

看着眼前那张精致的面容,秋水一时语塞,竟半响说不出话来。自从雨师塔一战之后,雪姑娘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甚至有传言说她任务失败,已经被黑衣组织秘密处决了。事实上,秋水一直对雪姑娘抱有某种特殊的好感,他曾多次察觉到,在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容之下,其实藏着一颗细腻柔软的心。这也就是为何,当他追踪云泽一路来到雨师塔,最后发现盗取雨灵珠的人是雪姑娘时,会感到如此震惊。

冗长的沉默过后,秋水终于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话语中的颤抖依旧十分明显。

“不欢迎我么?”雪姑娘用她冰冷的眼眸看着秋水,脸上的笑意已然褪去。

“你现在可是四国通缉的重犯,我随时都可以将你押到雨神殿。”秋水沉声道。

“这是你的自由,不过我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夺取雨灵珠。”

“那是为了什么?”不知不觉中,秋水已是抽出了他的天煞宝剑。雪姑娘瞥见了,眼睑微微低垂,脸上掠过一丝苦楚,不过很快便消失无踪。只是这些细小的变化,在同为女人的林琳眼中,却是如此明显。

“我只想告诉你,黑衣组织的势力已经渗入雨城。”

“这不可能,如今雨城内部早已洒下天罗地网,东西南北均有四国护卫队员守护,就算是只苍蝇也飞不进来。”秋水摇了摇头,显然不相信雪姑娘的话。

“那你又怎么知道,四国之中没有黑衣组织的盟友呢……”雪姑娘轻描淡写的一句,却把秋水和林琳都给怔住了。

“你说什么?”秋水皱了皱眉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时间紧迫,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至于你们是否相信,那就是你们的事了。”雪姑娘站起身,几步来到了房间的中央,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开始讲述那些鲜有人知晓的陈年往事。

雪姑娘出生在雪国东部的一个小乡村内,是家里的第二胎。她曾有一个姐姐,在两岁那年离奇失踪,从此不知下落。由于她天生白发,被视为不祥之兆,因此被亲友疏离。四岁时,雪姑娘的父母双双离世,留下她独自一人流浪街头,靠乞讨为生。由于模样灵巧,她每天能够讨要到许多铜钱。除了满足基本的温饱,她把剩余的钱都积攒下来,希望某天能给父母立个衣冠冢,以尽孝心。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她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村庄的大街小巷却忽然出现了一群陌生人。他们都是些孩子,大的十来岁,小的才三四岁,同样靠乞讨为生。不同的是,这群人自称丐帮,并在活动中呈现出某种组织性。几条繁华的街道很快被他们尽数占领。在他们的排斥下,雪姑娘的日子开始变得艰难起来,有时甚至整天都要不到一文钱。

某天,有个自称狼哥的中年男子找到雪姑娘,问她是否愿意加入丐帮。当时狼哥许下了许多看似美好的承诺,在他的蛊惑下,尚且年幼的雪姑娘没经过太多思考便答应下来。毕竟她从小孑然一人,能够结识一群伙伴也是件不错的事。

这恰恰是厄运的开始。表面上来看,丐帮里的每个人都受过专业的训练,每天都能要到不少的铜钱,足以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但事实上,这些铜钱事后全部都要上交给狼哥,只留下几个可怜的铜子,连吃餐饱饭都不够。更有甚者,那些没能按时完成任务的人,会被狼哥吊在大树上用铁鞭抽打,直到他们皮开肉绽,昏死过去。而试图逃跑的人,则会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雪姑娘就曾亲眼目睹狼哥拿着一把尖刀,将一个不足十岁的男孩的肋骨一根根挑断。

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雪姑娘的性格由内向、敏感,再到麻木,最后变成了冷漠。伴随着她年龄的增长,相貌也是出落得更加美丽端庄,往往让人看上一眼便无法将视线移开。这样的美人胚子上街乞讨,自然能够博得众人的同情,几乎每天都能赚个盆钵满盈。如此一来,狼哥也就对雪姑娘更加器重,甚至将一部分权力交给了她。

丐帮并非固定在一个地方,而是常年流窜于各个城市,以防当地的民众产生厌烦之情。在雪姑娘十二岁那年,他们一行人来到了雪国的首府——雪城,谋求更大的发展。和她刚加入时相比,身边的伙伴已经足足减少了一半。他们要么死在了狼哥的手下,要么因承受不了沉重的压力而自杀。在这个过程中,雪姑娘变得愈发孤僻、难以接近,而她出众的神力天赋也开始逐渐展露。

整个丐帮之中,唯有一名叫做珠儿的八岁女孩和她走得最近。珠儿是个可爱的女孩,眼睛圆溜溜的,模样十分讨喜。她在六岁的时候被重男轻女的父母赶出家门,随后为了生计而加入丐帮。她对待任何事请都十分乐观,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从来不叫苦叫累。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上,雪姑娘看到自己原来的影子。

有一次,由于天降大雪,人们纷纷躲在屋内不出来,珠儿也就未能讨到规定数量的铜钱。当时狼哥的眼中满是戾气,但却没有惩罚珠儿,这让站在一旁的雪姑娘默默松了口气,心想或许是因为珠儿年龄尚小,狼哥才决定放她一马。那时丐帮的人住在城郊的几间茅草屋内,经历了一天的乞讨之后,众人早已相当疲倦,吃完饭便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当天深夜,雪姑娘被一阵凄惨的叫声惊醒。她急忙起身,一路循着叫声的来源,最后来到了某间茅草屋外。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推开屋门,随后便看到她至今难以忘怀的一幕:在月光的照射下,珠儿瞪大眼睛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赤着身子,鲜红的血液从下体渗出,浸透了脚边的稻草。而在她的身旁,正是一脸淫笑的狼哥,见到雪姑娘冒然闯入,顿时露出不悦的表情。

雪姑娘很知趣地退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然后彻夜无法入眠。第二天,雪姑娘没有见到珠儿,据说她在半夜里忽然发病,现在已经被埋了。

“多好的女孩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当时有个人这样说,语气里满是惋惜之情。雪姑娘静静在一旁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当天晚些时候,她独自一人离开了丐帮,手里提着狼哥的脑袋。一片片冰冷的雪花落在脸上,有些刺痛。她走过繁华的街道,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却不知该在哪里停下脚步。时隔八年,她终于再度恢复自由,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她抬起头,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不禁思索:世界之大,哪里才是自己的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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