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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论王座(留影)

转眼已近十月,都过去二十日了,让程律仑去查陵息之死一事,却如石沉大海一般,不闻一点消息。

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琼璧依旧天天给卿颜喂软骨散,玉秋惊那边除了让卿颜来做说客外,竟再无其他举动。这件事,怎么看,都觉得颇为蹊跷。

正想着要不要到程律仑家会会仍赖着不走的紫家人时,琼璧倒是先走了进来,仍是一 副面无表情的模样,道:“程大人求见。”

我冷哼一声,坐回椅子上:“他终于舍得露脸了?把他带来书房。”

琼璧走到门口对人吩咐了一声,然后又走了回来,站在我的身旁。

我随口问道:“刚才的那个丫头,很眼生。”

琼璧抬起眼:“是我新收的,她相依为命的哥哥,前不久死了。”

我似笑非笑地问:“就是吟凰楼的那个戏子?”

琼璧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然后垂下眼:“什么都瞒不过侯爷。”

我微微一笑,本还想说些什么的,那丫头已带着程律仑进来。

两人皆向我行完礼后,那个一直垂着头的丫头向我请求告退。

我用一支紫毫笔敲了敲桌面:“不必,你也留下来。”

那丫头显是一怔,然后退到一旁,脸躲进阴影,看不清容貌,但依然有种说不出的美。

我将目光转投向程律仑:“程州牧,今日来,可是事情有了眉目?”

程律仑闻言从怀中拿出一个茶杯。若放在平时定不会引人注目,但此时放在他手中却十分惹眼。

我沉吟一下:“跟陵息家里的,十分相似。”

程律仑笃定道:“正是从陵息家里带走的那一只。”

我闻言不由大奇:“这种杯子随处可见,你怎么就如此肯定?”

“这是独一无二的杯子。”程律仑将杯子呈给我,指了指杯口沿的一处缺口,继续道,“小臣命人将陵息家的那个碎茶杯全部带回拼凑,意外地多出了一块碎片。而那块碎片,与这个杯子的缺口吻合。”他说着用白绢捏着一块碎片,将它拼回杯子的缺口,果然吻合。

我沉吟一下,抬头看向程律仑:“这个杯子,你如何得来?”

“是从小臣……”他话还未说完,一枝疾箭射来,正中他后背。

他低低闷吟一声,身子向前一倾,整个人趴到我面前的书桌。“啪”的一声,桌上的那只杯子摔落在地,跌得粉碎。

他的身子,一点一点滑向地面。

“程大人?”琼璧连忙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站起身来,缓缓地摇了摇头,“正中心脏,回天乏术。”

我闻言走过去,拔出他身后的箭,血登时喷了出来,溅在我的裙裾上。

我浑然不觉地盯着那枝箭,想了想,低声问:“琼璧,这算不算是杀人灭口?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我……”她迟疑一下,“我不敢断言。不过,住在程大人家的紫倓姑娘,惯使的兵器好象也是弓箭。”

我闻言想了想,然后果断地抬起头,对琼璧和那个丫头道:“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个地方。”说着,我已径自朝外走。

琼璧和她带来的丫头紧跟在我身后。

我们一行三人穿过花园,走过曲阶回廊,那隐藏于树丛后的询星阁就在我们眼前出现。终于,一路沉默的琼璧开口道:“侯爷,这是我平日修行和休息的地方。”

我睥睨着她,笑道:“我知道,我是来探望卿颜的。”说着,我已朝安置卿颜的房间走去。

我推门而入,卿颜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我走过去,坐在床沿。

此时,琼璧二人也走了进来。

我用眼睛扫了一下四周,道:“卿颜,身体好些了么?”

卿颜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你若是我,会觉得好么?”

我闻言一笑:“别生气,我带了件东西给你。”说着,我将从程律仑身上拔下的箭拿出,继续道,“我看了这枝箭,就觉得眼熟,于是想啊想,终于让我想起来这是你的箭。上次在吟凰楼,你射到屋顶上的箭跟这枝一模一样。”

她闻言眼睛微微撑大:“这箭……”

“从程律仑身上拔下来的,他死了。”我“霍”地站起,挥手将那枝箭丢到她身上。

她先是一惊,随即神色淡然道:“你怀疑我杀了程律仑?但你似乎忘了,我如今被你喂了软骨散,根本无法行动自如。”

我冷笑一下:“如果你根本没被喂下软骨散,又当如何?”

我慢慢走到窗口处,用手指在窗台上一摸:“这窗台的脚印还很新呢!如果想瞒我,还是不要留下蛛丝马迹才好。”

我回视着房中的三个人,一一扫了一遍。

琼璧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丫头神色看不分明,卿颜则慢慢坐起身,微微一笑,傲而不嚣:“即使我没中软骨散,即使程律仑身上种的箭是我的,也不能说明程律仑是我杀的。”

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琼璧一眼,施施然道:“你们二人,看来很早就开始联手了。琼璧,你也想要侯爷这个位子?”

琼璧面无表情道:“其实,我也不是真的觉得侯爷的位子有什么好的。只是觉得,以侯爷的做法,再这样下去,凉州会毁的。我不想,凉州腹背受敌。”

我微微偏过头,叹出一口气:“从我到凉州起,我们就一直没分开过。看来我们的关系,要迎来结束。因为,我不能原谅别人不顺从我。”

琼璧的目光动了动:“我一直当侯爷是重要的伙伴,所以那时侯爷开口说自己的梦想是凉州侯时,我对侯爷能拥有如此的雄心壮志很是钦佩,也一直尽心尽力地支持着侯爷。可是,侯爷并不将我当朋友。”

“你是我重要的同伙,更是优秀的部下,但不是我的朋友。”我认真道。

朋友对我而言,绝不会依附他人的梦想。

不管别人怎么想,我都只会为了自己而活下去。如果有人阻碍我,我必全力与他对抗,即使那个人是很亲密的人也一样。

而朋友,就是可以与我对等的人。

我的梦想,一直还是凉州的侯爷——不用依附他人,自主自立的凉州侯爷。

卿颜一跃而起,用箭尖指着我:“留影,不许动!你是残忍的人,我也是。”

我定定看着她:“你跟我,不一样。你的残忍,是为了别人。而我,只为自己。”

“如此说来,或许我可以与侯爷谈一谈。”站在琼璧身后一直不曾开口的那个丫头突然插口道,“卿颜姑娘和琼璧姑娘急噪了些,未能很好地将我们的诚意转达给侯爷。”

我冷冷盯着她:“什么人?为何不能站出来说话?难道只会躲在别人身后?”

她闻言负着手,气度雍容地踱步出来。

一双颇是娇媚的飞目缓缓流过,落在我的脸上,勾魂摄魄。

我还未从她带给我的惊艳中醒来,她已走到我面前,轻轻拨开卿颜的箭,笑吟吟道:“我的名字叫尚倾吾。”

尚倾吾?!

如今鸿家的族长,奚言真正的掌权者。

我暗暗捏着手,想趁机洒出药粉,对屋内的人使出幻术。

她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含笑道:“早闻侯爷盛名,倾吾仰慕许久。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这貌似不经意的一握,却使我的幻术无法施展开。

我暗自一惊,神色不变道:“彼此彼此。”

她闻言又是一笑:“倾吾此番潜入侯府,并非存心要欺瞒侯爷,除了仰慕侯爷威名外,还因卿颜姑娘被侯爷请到府上已有多日。汾州不可一日无主,长此以往,汾州将会有流民跑到相邻的奚言,届时,倾吾只怕会很头疼。依奚言今时今日的情况而言,还养不起那么多的子民。”

我低着眼看着她紧抓着我的手,然后缓缓抬起眼直视着面前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你救卿颜,想的也是自己?”

她微微一笑:“倾吾也有自己的梦想,不想任何人来阻碍。”

我闻言心中不由微微一震,她的想法竟与我出奇的相似。

不觉地,我流露出一丝微笑:“如果早些时候,我们也许可以成为朋友。”

“现在,不行么?”她以一种近似天真的口气问道。

我摇了摇头:“真是遗憾。你是前来阻碍我梦想的,所以我们不能是朋友。”

“可是,倾吾总觉得能与侯爷成为好友。”她微微一笑,“倾吾并非要妨碍侯爷的梦想,只是想借侯爷的梦想一用。事成之后,双手奉还,绝不食言。”

我不禁冷哼一声:“若是事败呢?”

“侯爷若肯借予倾吾,那定是将倾吾当朋友,难道侯爷连朋友也信不过?”她扬眉一笑,反问道。

那样的言语和神情她做起来并不讨人厌,反而觉得自己也跟她一起意气风发起来了。

我含笑沉吟,眉扬得比她锐气:“做我的朋友,是要有资格的,你凭什么?”

“凭倾吾如今的势力,凭倾吾对梦想的决心,凭倾吾做事不择手段,只求结果。”她顿了顿,轻轻吐言,“最重要的是,凭我就是尚倾吾。”

我因她最后的那句话而震撼不已。

那句话,竟是如此熟悉,我以前也曾说过。

我抬起眼看着她,带着挑衅、凶狠的目光流连于她的脸上,冷笑道:“好狂的口气!如果未来的邵王是尚倾吾的话,我必不吝惜将凉州借出。只要,你记得今日今时所做的承诺。问题是,你有这样的野心么?”

她因我的话而倒吸了一口冷气,眼里因意外、震惊和些许的迷惑而变得乌黑温润,变得诱人。

我情不自禁地凑上前,吻了吻她的眸子。

她神色一动,反倒是十分镇定,低声问:“当了邵王,就会自由么?”

我有些意外地怔了怔,沉思片刻,答道:“或许吧。”

她又问:“当了邵王,什么愿望都能实现么?就算想飞,也不会有人阻止?”

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地问出这样一个显得有些幼稚的问题,随口答道:“应该是的。”

她闻言褪去被蛊惑的神色,笑道:“那侯爷为何不自己当邵王?”

“我?”我不由摇了摇头,“我只想当侯爷,这就是我的梦想。”

她掩袖而笑,目光顾盼生辉:“他日若是倾吾真能爬上邵王的位子,凉州自立又何妨?”

她笑得浑然不以为意,根本不当一回事。

我慢慢抽回自己的手,认认真真地盯着她:“哪****真有那个心,我就将凉州借你当踏板。我真的喜欢你,也想跟你成为朋友。朋友,就是可以对等的人。”

趁着她三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大笑一声,款步走出询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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