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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春暖花开

春天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没有一点声音。

早晨的阳光像透明的花瓣,让你忍不住想亲吻她。天空是湛蓝的,一弯月儿挂在天上,显得澄清又缥缈,使人想到海市蜃楼,想到世外桃源。我听见小鸟的歌唱,以为是在校园的小树上,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转过回廊,却发现一群小鸟的身影。呵,它们找到一个好的地方——凉台。夕阳的光线是彩色的,当它飞遁时有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眯着眼的时候,你能看见它展开时的美丽,像彩虹一般。于是春天的许多早晨或薄暮,我平静地享受着一个又一个春天。

我不能像老人躺在薄暮的臂椅里,思考回忆往日的岁月,我也不像年轻人只看到青春的旋律,注意不到春天的变化。是的,人到中年的我,已经把什么都看透,知道什么属于自己,什么不属于自己,知道淡紫色虽然是自己的最爱,但并不适合自己,知道穿衣要讲究舒适,其次才能是美丽。

那天是黎明时分,因为要去看早读课,我走在通往学校的路上。所住的小区有一个很美的名字——花园浜,路的两旁栽种着许多很美的树木。有一种叫槭树,或者说我认为它就是槭树,它是一种四季常青的乔木,冬天也青青翠翠,不落叶子,春天来的时候,树上结满了小黑豆豆,有时候这些黑豆豆从树上落下,砸在我的头上,一点都不疼。还有一种树,是珍贵树种,是玉兰树。享受着柔柔的春风,沐浴着蓝色的晨雾,玉兰花马上就要开放了。每天早晨,我都在观察玉兰的花苞有没有更饱满一些。这是一个没有晨辉的阴天,抬眼望去,玉兰树上仍然是光秃秃的。没有小鸟。我有点儿记不清我怎么会走入这样一个境界里了。我倾听着这个世界的声音,却什么声音也没有。我想看到些特殊的景物,眼前却还是那些不变的冬青,和那些槭树。我茫然地看着,思想却飘的很远。我看到芳草萋萋的路旁,我的老母亲衰老的身影,看到许多很普通的柳树在春天飘来的柳絮,看到杨花也一样灿灿烂烂,洋洋洒洒……我的思想从无边际的幽暗里聚集起来追问着自己。我到底在想着一些什么呵?我记起家乡了吗?我失去我的家园了吗?这些异乡的景物已经异变为我的家乡的景物了吗?

是的,我总是在回避现实,总是以为现在的一切都好。到江南工作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欣赏小桥流水,欣赏江南风情,像唱戏一样唱到最精彩的一幕,从来没有想到开始或者结束。这精彩的一幕一开头便感动了自己,在我还不熟悉江南的时候,我就做了到江南的梦,以至真的生活在江南梦中,便忘乎所以了,以为自己就是江南人了,其实我不是,对江南,我永远是一个异乡人,我听不懂一句吴侬软语,不了解一点江南风俗,别人说话的时候,我像一个聋子,像听日语。

想起去年一个三月的夜晚,我带着孤独和落寞走进一个网站。周围没有喧闹的嘈杂,我欣赏着那些优美的文字。像什么花呢?清新自然的像兰花吧,雍容华贵的像牡丹花吧,还是那蓝色的勿忘我呢?反正我走进去,怯怯地不敢跟贴,只是欣赏。这个意外的穿插扰乱了我,那晚上我睡得很不好。想想,网站也是花呢,好的网站是美丽的散发着迷人香气的花,它吸引着你,让你欲罢而不能,用美丽而娇艳的罂粟作比喻最恰切。在网络中,我失却了家乡的概念,感觉到不真实背后的真实情感,感觉到朋友之间的安慰和鼓励那么温暖。

现在的我已经走出网络,但留在网络上的真实思想仍然让我感到欣慰。忽然想到海子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第一次感到这个玉兰花没有开放的春天依然很美:因为哪里都有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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