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满天的乌云,四下里寂静。
夜风很冰冷,带来一股湿气,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风吹得草木‘裟裟’作响,像是雀跃的欢呼声,又像是低低的呜咽声。
夜!是那么的神秘,让人害怕,又让人沉迷。
夜里会有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朦胧虚幻的世界,似真似假,扑朔迷离,却又让人为之沉。沦……
恍惚间,似有一声声如梦似幻般的曲调在耳边婉转吟唱,仿若九天之上缥缈的仙音,美妙动听。这仙音袅袅不绝,如幽谷空灵鸟鸣,又似潺潺细水流淌,绵绵余音,让人为之沉醉…
‘要哭的孩子要睡觉,要呀么要睡觉’
‘梦中人未了,梦中人未了’
‘睡啊睡哟,夜漫漫路迢迢’
‘为了小宝宝,我情愿多辛劳…’
院里,繁星满天,少女微微笑着,浑身散发着月华的光芒,好像是从九天之上坠落凡间的仙女,是那么的美丽。她轻捏着小孩童的脸蛋,樱口中吟唱着动听的歌谣。
小孩童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天真无邪,他兴奋的挥动着小手,像是在为少女的吟唱而欢呼。
“好…好…”小孩童的脸蛋憋的涨红,口齿不清晰间说着平日里学来的几个字音。
少女喜形于色,眉开眼笑的将小孩童抱了起来,轻轻地在他白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左走右晃,把小孩童逗的咯咯直笑。
“叫姐姐!姐,姐!”少女看着小孩童,樱口张合间吐字清晰,很认真的在教他说话。
小孩童的小脸蛋也涨的很红,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女的口型,红润的小嘴也不停地一张一合,在努力学习着。
可是努力了半天,小孩童依旧只能发出‘呜、啊’的声音。
“姐姐,姐,姐!”少女微微笑着,又说了一遍。
‘呜、呜…’小孩童使劲说着话,小手也使劲的挥动着,渐渐地,他的小脑袋上竟是急出了小汗珠。
‘笨哦!’少女笑了,仿佛连夜色月华都为之失去了色彩。
‘呜哇…’小孩童也笑了。
‘嘶嘶…’突然,少女身后出现了一条彩色的大蛇,森寒扁长的瞳孔,吐着殷红且分叉的蛇信子,陡然张开血盆大口,咬下来。
‘呜!’小孩童看见可怖的大蛇,他没有哭,小脸上满是恐慌之色,他使劲的挥着小手,小脸憋的红扑扑的,可就是喊不出声来…
……
“姐…”姜知月大叫一声,豁然从床上坐起,眨眼间,浑身已是虚汗淋漓。他大口喘息着,叫喊声像是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
‘咯吱!’半扇窗户随着风吹前后呼扇着。屋里,桌子上,蜡烛的火焰还在拼命挣扎,与风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忽明忽暗,飘忽不定。
风很凉!连绵不断的从窗而入,欲要熄灭那最后的一点亮光,很久之后,终于,火焰被吹灭了,屋里陷入一片漆黑。
这黑,遮掩了谁的脆弱?
黑夜里好像有低低的哽咽声响起,只是被风吹的弱不可闻。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窗外隐隐传来了细微的‘嗒、嗒’声,看来阴沉已久的黑夜下起了绵绵细雨,在滋润着如饥似渴的大地。
风里夹带着雨的气息,湿润、寒冷,让头埋于膝间的姜知月浑身冰冷,不住的打着冷颤,竭力阻止而不能。他深深地呼吸着冰凉的空气,完全没有了睡意。
只是这夜为何这样的冷?直入心底的寒冷!
姜知月抱着双肩,哆嗦中缩了缩身子。
“老…姐…”他满怀思念的呼唤着,轻轻地呢喃着:我好想你…
这时,黑暗里突然响起‘叽啾’的声音,小家伙被吵醒了。
床榻下,大石头散发着朦胧且圣洁的光晕,把旁边的小家伙都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白光。小家伙睁着黑亮的大眼睛,茫然的扫视着四周,疑惑着父亲是不是在叫自己呢?它小脑袋在石头上蹭了蹭,然后出去找父亲去了。
屋里很黑,小家伙扭着屁股在屋里转悠着,夜色对它造不成丝毫影响。
姜知月听到了它的叫声,抬头看了看它,又看向那被风吹得‘咯吱’乱响的窗户,微微踌躇,然后下床点亮蜡烛,缓缓行至窗边,只见窗外细雨无声,烟雨蒙蒙,缥缈的雨烟好似白纱,笼罩大地,让这黑夜朦朦胧胧,更是有着几分温柔,他看着窗外怔怔出神。
一阵夜风吹来,抚起他的黑发飘飘,其中夹带而来的两颗雨滴打在他秀气的脸蛋上,冰凉的感觉让他狠狠打了个冷颤,瞬间清醒。
关上窗,坐在桌子旁,姜知月毫无睡意。在心底,他甚至对黑夜,对睡觉产生了一丝丝的惧怕感。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做噩梦了,每次的梦里,都会出现那条可怖的彩色大蛇。
‘啪’,姜知月的眼睛里倒映着燃烧的火焰,仿佛将那些可怕的梦境都焚尽成灰。抿嘴笑了一下,既然睡不着,那就不睡了,他就那么手托着下巴爬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那跳动的火焰,跟石化了似得,再无动作。
‘叽啾!’小家伙很无聊,到处溜达着,但它与自己的父亲恰恰相反,它是被吵醒的,它能睡的着,现在已是困意十足,不停地仰脖子张嘴打哈秋。
看了看姜知月,小家伙也不理他,直接打道回府,钻进床榻下,它靠着最喜欢的大石头,首尾相接卧成一团,美滋滋的睡了过去。
屋中安静了!
破晓!雨停了,天色昏暗。
屋里,小孩童仍伴在孤灯旁边默默无声。
‘啪’,蜡烛发出一声怒吼,火焰旺盛了几分,好像也把小孩童的眼睛渲染上了几分火热。只是在这火热之下,暗藏着三分渴望七分苦楚。
微微犹豫,他动了,双手生涩的捏出一个法诀,对着蜡烛轻轻的一比划,火焰被带起的微风吹得摇摆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