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剛剛亮,小韓就已經醒了,他慢慢地張開雙眼,望著天花板發起了呆。已經很久沒有回去家鄉的他,不知不覺的有些興奮起來。他想轉下身子時,感覺左手被什麼東西壓住,掀開被子一看。他又一次無奈地笑了,身邊躺著菲兒,雜亂的頭髮把半邊的臉都遮住了。他小心翼翼的抽開左手,移動的動作把菲兒弄醒了。她瞇著眼睛看了看小韓,一頭抱進小韓的懷裡,直接趴在了他身上,又進入睡眠。小韓不知所措,無奈的歎著氣。只能陪她再次睡覺了。天色開始慢慢的亮了起來,太陽的光線透過窗口照射到地板上,小韓摸起手機,睜開眼努力的看著屏幕——7點14分。他輕輕地推開菲兒,可菲兒下意識地抱了回去。他張開雙手看著天花板,呆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然後用脖子的力量把頭靠近菲兒的耳朵輕輕地說:
「誒,等下要回鄉下囉,再不起床要晚了,今天要去西美後還要趕回藍田。」
「好累,再睡多一下嘛。」菲兒懶洋洋地說。
「我說你怎麼又睡過來,爸爸可說了我們不可以同房睡的。」
「他又不會知道,你別說話了,再睡多一下。」
「啊!難道長得漂亮的女孩都那麼愛睡懶覺的嗎?」
小韓無可奈何,只能自己躺著在那發呆,想著今天回去要做的事情。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早晨街道上開始吵鬧了起來,外面單車走過的鈴鐺聲那麼的悅耳。小韓用上更大的力把菲兒支撐了起來,菲兒很不樂意的張開眼睛看著他,小韓說:
「真的很晚了,你要睡自己在這睡。」
「不要嘛。」菲兒又想抱住小韓。
「別再這樣啦,等下爸爸知道了,你和我都要被罵。」小韓雙手支著菲兒。
「起床也行,那你可以親我一下嘛?」
「啊!」
小韓被嚇到了,他呆呆的看著菲兒,菲兒接著說:
「又不是沒有親過,人家的初吻可給了你,你是不是親了其他女孩嫌棄我了。」
「那有,好啦好啦。」
小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相當認真的看著還沒有清醒菲兒,頓時有些緊張,手裡好像已經流汗了,有種涼涼的感覺。他把頭湊了過去,在她的額頭輕輕的親吻一下,菲兒很不滿意的眼神看著他說:
「人家才不要額頭,我要嘴巴。」
「啊喲,你怎麼……」
小韓話還沒有說完,菲兒整個人直接撲了過去,把嘴巴緊緊地吻住小韓的嘴巴,兩人就這樣隨勢倒在了床上。小韓整個人木訥了。他眼睛直直地看著天花板,但在菲兒挪動的嘴唇上,他慢慢地閉上了雙眼,兩人就這樣抱在一起親吻著,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好像已經聞得到對方嘴唇的味道。突然響起敲門聲——是媽媽。兩人這樣才分開來,小韓有些顫抖的聲音問道:
「媽媽嗎?我已經起床了,等下就下去。」
「哦,記得叫醒小小一起下來吃早餐。」
「知道了。」
小韓不知道額頭幾時冒起了汗,他看著菲兒,菲兒一副開心的樣子笑咪咪的和他說:
「誒,我們要不要繼續啊,嘻嘻。」
「你啊,起床啦。」
小韓起床換衣服下樓去,媽媽已經把早餐都做好在飯桌上,他坐下來開始吃著,菲兒跟著也下樓了,坐到了他旁邊。爸爸放下手裡的報紙,看了一下他們兩人,拿起茶喝了一口在拿起來報紙有條不紊地說:
「你們兩個啊,還沒有畢業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三更半夜還學會串門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都高中生了很多東西應該懂的了。」
兩人看了一下對方,菲兒捂著嘴低下頭偷偷地笑了,小韓表情倒有些尷尬。吃完早餐,開始把行李放到爸爸的車裡。明媚的早晨,溫暖的陽光,南陵街的老墻上鳥兒停在上面嘰嘰喳喳地叫著,清新的空氣讓人顯得更精神。一切準備就緒出發了。小韓和菲兒坐到後排座位,兩人在看著手機,媽媽和爸爸在前面聊著家鄉的種種,回憶著那些年華的時光。一路上,從城市裡的高樓大廈慢慢的變成了郊外的山河田野。小韓看著這條來時的路,才慢慢感覺到有種回家的味道。幾個小時的車程終於開進西美,小韓興奮地探著頭望著車窗外的一切,看著這幾年來生活的地方,那田野的味道是那麼的熟悉,就連泥土都可以那麼的芬香。在小韓的指引下,很快來到他和啊嫲居住過的房子。開門進去,裡面的灰塵隨著開門的方向回流出來,幾個人都捂住嘴巴,努力地注視著屋裡的一切,小韓熟悉地走進去裡面的房間,很快收拾了一袋東西出來,爸爸看著啊嫲的靈位,眼睛已經濕潤了,跪下磕著頭。收拾好東西,走出房子,小韓指著隔壁的房子說:
「這間就是建新叔的房子,過去幾年都是他在幫助我和啊嫲,不過他不在這住了,還好有他,我和啊嫲才在這生活下來了,也因為他我才有條件去南陵找你們。」
「沒事啦,現在一家人這樣不錯,走吧,我們還要趕著回藍田。」爸爸搭著小韓的肩膀說。
一家人又開始向回家的路上出發了,只是多了個啊嫲的靈位一起,小韓小心翼翼地護著。菲兒頭依靠在小韓的肩膀上,不知道為什麼車里的氣氛變得沉重了起來,可能是要回到自己許久沒有回的家鄉了。大家就這樣一言不發的在路上。在去往藍田的半路上,不知不覺已經是中午時光,爸爸決定在路邊找個飯店吃飯,很快就來到一家農家菜的飯店,簡單的竹子做成的圍欄,一間間竹排搭建的小屋,院子里雞鴨在享受著溫暖的陽光,那走路的姿態像是要宣誓主權,卻不知道下一秒就可以成為刀下亡魂。爸爸認真地點了一些在城市裡不那麼正宗的菜色,一心想著品嘗一下正宗的農家菜色,可惜在這鄉間郊野中,卻遇到了那城市熟悉的味道。在這個想盡歪腦筋的社會,談什麼正宗,除非去到人家家裡那才叫正宗農家菜。現在的飯店總打著回顧自然,提倡什麼綠色健康,說到底就是掛羊頭賣狗肉。
吃了飯又出發了。路上經過海邊,望海上行駛著的船隻,是那麼的渺小,那麼的遙不可及,就像小韓曾經尋找的家人那麼遙遠。他感傷的流下眼淚。菲兒用手幫他擦去眼淚,牽起他的手,兩人好像很明白對方的心,用自己的方式給於心靈上的安慰。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終於開進了藍田。已經不見了當年颱風過後殘破的景象,到處是新建的樓房,街上面的人也明顯比以前多了很多。車子緩緩地開到老家面前,當年破舊的房子依然立在那裡,好像在等待著遠方的親人。爸爸看著房子說:
「看樣子要重新蓋才行。」
「爸,那我們今天住哪裡?」菲兒問道。
「住那邊房子,你看旁邊那間,一年前爸爸回來叫人幫忙修的,可惜沒時間把這邊的老屋修好。」
菲兒和小韓看了看旁邊嶄新的房子,屋頂上的瓦片還可以看到鮮紅色的邊緣。兩人幫忙拿行李進去,走進新房子里是一個大廳,兩邊是兩個房間,大廳中間放置著啊公的靈位,爸爸把啊嫲的靈位也放了上去,上了香。轉身看著小韓和菲兒說道:
「今天環境沒有辦法,你們倆就一起睡這邊房間,我和媽媽睡那邊,我可告訴你們啊,控制一下自己的思想,別忘了你們還要回去唸書的。」
菲兒相當的開心,拉著小韓的手,把東西拿進去房間裡面。新建的屋子和以前的老屋一樣的結構,典型的閩南瓦片房。菲兒已經迫不及待想出去走走,拉著小韓和媽媽交代後,興奮的像只小鳥,如果有翅膀說不定還真能飛起來。家鄉的一切變化是那麼的快,對於小韓來說,已經好幾年沒有回來了,自從颱風後就在沒有回來過家鄉了。看著熟悉的田野,菲兒就像田野間的小兔子,活蹦亂跳的奔跑著。兩人很快來到村裡的池塘邊,菲兒指著對面說:
「誒,還記得我們以前在那摘過野果吃嗎?」
「知道啊,那時你怕吃了會肚子痛怎麼也不吃,最後看我吃你才吃了,被你笑死。」
「誒,那你都吃了,我一定得吃,萬一你有什麼事,我可不想一個人留下來。」
「你個傻瓜,說什麼呢。誒,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
小韓牽著菲兒的手,兩人步履蹣跚地來到田園裡,望著一顆又一顆的果樹好像一切都變了,那時的果樹不見了模樣。小韓最先尋找的是那條讓自己吃了不少虧的小水溝,可怎麼找也找不到,看來那場颱風真的改變了整個村子的風貌,菲兒脫下鞋提在手上直接鑽進去果樹林裡,小韓在後面緊跟著,生怕走丟了菲兒,好像看到當年那兩個在田野中四處亂竄的調皮鬼。接近傍晚的陽光讓人感覺到那麼的溫和,兩人在果園裡面回味著童年,尋找著記憶裡的蛛絲馬跡,不見了當年那些充滿回憶的田野樹木,兩人更多是在享受著此時屬於他們的青春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