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顿,低声道:“在这人说倒是不合适,去我那处吧!”
清茶一杯,茉莉瞧莺儿在这大少爷屋里头端坐,倒茶的神情,多是主子的模样,已然跟往时不同。
“我和大少爷的事情,你应也听说了,心里不好受了吧?”
“倒没有,只是没想着,那是真的”
“怎会不是真的,我们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之所以找你,也是说这事,一,你要答应我,离大少爷远远的,你哄骗了我哥,又抢了我的王公子,你也别怨我跟大少爷情投意合,谁让你水性杨花在先的,再说,你报仇心切,总不能打算嫁给仇人之子吧?”
茉莉抢语,“王公子的事你误会了,那日……”
莺儿丝毫未在乎,“二,过几日夫人定会追究起我和大少爷的关系,自然拿对付菡萏那一套对付我,这些我都想到了,这事还得由你帮着了。”
“若不帮呢?你就将我的身世说出去?”
茉莉叹了一气问道。
莺儿冷笑,“这两件事就算你欠我的。”
茉莉只记得那日的茶很苦,她却一杯杯的喝,就好似已经是半个身子浸在冰水中的人了,突然觉得紧抓的冰面渐渐融化,惶恐也罢,不安也罢,都免不了即将承受那窒息之苦。
……
府上这几日安静的很。
秋月仙听说了莺儿的事,特意叫九儿喊了茉莉去说话。
进去秋月仙就吩咐九儿拿了衣裳出来。
“那日出去做了几件衣裳,想着茉莉你也好久没新衣裳了,这都入夏了,该换换衣裳了”
说着展开一套绿薄纱衣,荷花盛开,甚是清新又高雅。
茉莉自然喜欢,却仍有心事,道:“实在好看你,可这衣裳还是小姐的身份穿才合适,茉莉还是穿的平常些的好”
自打知道仇人的事情后,茉莉其实已在故意疏远秋月仙,因她不知道真有一日自己为父报仇,手仞仇人,杀了王爷,她跟秋月仙又会如何,估计也是如自己和莺儿一般,形同陌路,记恨在心,想着这些,茉莉实在不能也不想再与秋月仙亲近多少。
秋月仙却想着她定是为了大少爷的事情烦心。
“瞧你可是见外了,若是你想,我帮你便是,就猜着你是为了那莺儿跟大少爷的事不快,往日听说你俩极好,怕是,人家莺儿比你心计多些,不知动了什么手脚,不是我背后说话不好听,说真的,若不动心眼儿,莺儿个粗俗的丫头怎能得了我哥的欢喜,勉强有点姿色,可说话做事都是少受教养,比起你来说,你举止端庄得体,身上带着我都少有的仙气,瞧你那一手好琴弹的撩拨人心,再说你伺候过得主子,那六夫人刁蛮之人,也未曾多说你不好,大夫人为难过你不少,你却不计前嫌凭着你的聪明才智帮了不少的忙,若是大少爷要娶妻,我定要他娶你”
茉莉默然,她也不知为何耳边一听到莺儿和大少爷的事,莺儿说的极是,自己再怎样,总不能嫁给仇人之子,可心里便别扭的很。
自己真的对大少爷动了心吗?
一次次的大少爷为自己做的事,尤其是菡萏那件荒唐事,记忆犹新,当时心里乱的很,可那日后跟大少爷不知不觉就亲近了不少,虽说一度否认自己对秋若风动心之事,可自从听到他和莺儿的流言蜚语,心中堵的难过,虽一次次的告诫自己报仇大事为先,可翻来覆去的脑袋里就浮现出莺儿和大少爷在一起亲密的画面,想着他们也会一起去赏花,一起品茶,一起说开怀之事,便不能好眠。
骗的到外人,茉莉倒也骗不了自己,她真的是心中有了大少爷。
“月仙小姐误会了,我跟大少爷只是当初相处的略近一些,这事小姐可千万别再提起了,莺儿与我虽有些误会,可想着过些日子就好了,其实莺儿性情极好,只是小姐平日万事有张有弛惯了,一时不解她,哎呀,瞧我这忘性,方才大夫人吩咐我去洗衣裳我且给忘了干净,茉莉先走,得空再来”
“茉莉,衣裳”
秋月仙不解她怎走的匆忙,“九儿,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在茉莉面前说莺儿的事?”
“这个,九儿倒是也不解,那茉莉丫头小小年纪总觉得心事重的很,怕是不轻易敞开心扉之人,这衣裳倒也是为难,那喜梅姐不是听说跟她……您也别在意。”
“恩,本想宽慰几句,怕是这动情之事,外人还是帮不得的,只能凭自己了”
……
这边安宁,可没了娘家人,秋海棠的日子倒是难过了。
天色已暗,倒也不见刘金回来,秋海棠守着一桌饭菜有些焦躁。
润玉门前踱步,突气的回了屋,一屁股坐下。
“小姐,倒是您也别在乎那些规矩了,您快吃着,这饭菜都热了两次了,可再怎么吃,您不饿,那小少爷也该饿了”说着一边递了筷子,茶水。
秋海棠脸上憔悴了不少,自打进了这宅子,刘金便早出晚归的,不见人,说话也是一副为官的架势,起初觉其新官上任总要忙碌些日子,可这都几月过去了,却渐渐觉得两人如同外人,前些日子董丹青来瞧她,她也未敢多抱怨,恐她担忧。
正吃着,听外头吵乱的很。
“快去瞧瞧,可是回来了?”
“唉”润玉答应着外头去了,可紧接着就听见一阵吵骂声,秋海棠慢些起身去看。
一看不得了,刘金喝的醉的厉害,怀里抱着一个打扮娇艳的姑娘,时不时的还在她脸上亲上几口,秋海棠假装镇定,步前厉色道:“松开”
那姑娘可好,妖媚的眼神眨巴着眼嗲道:“哎呦,这位夫人,可不是我不松,是刘大人不松,这非要抱我回来,可如何是好?这在我们“翠玉楼”喝了一天了,这银两还没给呢!”
“多少?”
“我的身价可是高,这一日下来,加上打赏最少也五十两银子”
“润玉回屋拿银子”
润玉听命,快些利索的拿出银子,给了那姑娘。
“银子给了,那你们快伺候着,我可是累死了”
秋海棠瞧着那白面脸就厌烦,恨不得上前撕了她的头发,扇上几巴掌毁了她那风骚的脸才是,叫她再胡乱勾逗男子,可她的地位如何能……便冷静下来,依旧冰冷道:“拿了银子就闭上你的脏嘴,还有,你们几个,以后外人带大人回来,一律挡在外头,别什么人都让进府上,坏了我这风水”
那姑娘倒是也不还嘴,揣着银子极高兴的就走了。
后头的家丁扶着刘金回了房里,吩咐他们退下,润玉关了门,“小姐,终究是出了这档子事,您这还有孕在身,可如何打算?”
“又能如何打算,且走一步看一步,这肚子里头揣着孩子,可不能这时候回去让人笑话,这才成亲多久,等明日他起了我问他再说,那饭菜都撤了吧,我也没胃口了。”
摸着日渐隆起的肚子,秋海棠并不是大气大度到毫不生气,可想着自己跨过了百般挫折才风光的成了亲,便一直不停的宽慰起自己,润玉倒是嘴里小声不停的咒骂着刘金是个无情无义的。
……
忙的还有喜梅。
甚至说她有些疯狂,这好不容易又把茉莉喊回来,那莺儿又缠在了大少爷身上,这不这天夫人刚午睡下,喜梅瞧着正在浇花的茉莉甚是不顺眼,站于一旁说道:
“你们这些小丫头真是品贱的很,当初夫人不是答应你们让你们进宫吗?难不成你们这真打算不走了,就赖在这儿了?”
茉莉并不看她,只忙着活道:“喜梅姐,这事你与我说不着,莺儿的事情我并不清楚,流言蜚语的喜梅姐你愿意信便信,再者说,这大少爷不也就如此嘛,一眼里头瞧着,好姑娘他都喜欢,您也不想想,若以后您真做了大少爷的妾室,那您大半生都是在独守空房,可不哀哉!”
喜梅冷语,“少给我打些马虎眼,你跟那莺儿定是在耍把戏,这一出出的,我是瞧明白了,你们压根没有进宫的打算,我看你们要争了大少爷才是真的。”
……
“喜梅姐,你在这处与我说这些,倒不如想想法子去拢了大少爷的心,据茉莉所知,大夫人并不很是满意你,大少爷也不稀罕你,你何苦再为难我,这处搭理好了,茉莉该去老爷书房了”
茉莉实在懒得搭理她,即便知道莺儿与秋若风的事儿她也不能吐露半字,那莺儿手里可是握着自己的命呢,大仇未报,可得步步小心。
想着茉莉拿着抹布来了王爷的书房,茉莉惦记着,虽说奶娘说了仇人一事,可茉莉毕竟未亲眼见到,总觉得还应再好生确认才是,这不想着今儿王爷可是不在,也未有人一共做活,自己寻寻可有线索。
进屋闭了门,不知是有些闷热,还是因自己心里太多紧张,茉莉额头冒了一层汗珠。
“应该会有些文书,书信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