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预言进军门域国
降伏四魔岭军凯旋
降伏姜国十年了,岭国变得越来越美丽,越来越富饶。雄狮王格萨尔居住的狮龙宫殿修建得更加雄伟无比。
这天夜里,格萨尔正在王宫安寝,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彩虹,父王德确昂雅驾着白云落在达孜宫中,语气威严而平缓地对格萨尔说:
“推巴噶瓦,你现在已经降伏了三个魔王,但是南方门域的魔王辛赤还活着,前世注定,今年正当降伏他。若过了明年,这魔王和魔臣就无法降伏了。不降伏辛赤王,就拨不开南方的黑云浓雾,众生的苦难便没有尽头……”
格萨尔恭敬地说:“孩儿遵命,明日就整装进军门域。”
“不,门国的罪恶都是在晁通所属的达绒18部落犯下的,你要托梦让达绒忿怒王兴兵。门国美丽的公主梅朵卓玛,本该是达绒家的媳妇,也正该趁此机会娶来才是。”说毕,父王德确昂雅驾云离去。格萨尔决定立即前去达绒部落,给晁通降预言。
晁通王已从边远的放牧之地回到了达绒地方,这是格萨尔王对他的恩典。对此,晁通既感恩又羞愧。这天,晁通正在静修,忽见他的寄魂鸟扑哧哧地飞到神案上,开口对他说:
“修行的长官晁通呵,不要忘了旧日的仇恨,六摺云锦宝衣还在门国魔王辛赤手里,你达绒的两个家臣死于门军的箭下,达绒部落的良马和牛羊现在正在门国的牧场上不断繁育。门国的公主梅朵卓玛像森姜珠牡一样美丽,她年已25岁,正等着晁通王去迎娶。今年的好时机难寻觅,快快行动莫迟疑。”说完,先知鸟扑愣两下翅膀,飞走了。
晁通牢牢记住了先知鸟给自己的预言,特别是要娶梅朵卓玛为妻这句话,更是时时在耳边回响。他无心再闭关静修,连忙吩咐家将:
“达绒部落70万人马全部集合起来,准备好茶水和酒浆,还有各种肉食、酥油和奶酪。”
王妃丹萨还以为晁通闭关着了魔,忙阻止家将,询问晁通王要干什么?
晁通既兴奋又不耐烦地给丹萨讲了先知鸟的预言,丹萨一阵冷笑:
“想必王爷忘了赛马会前马头明王的预言了?62岁的老翁还想娶年轻的姑娘,真是越老越没出息了。王爷呵,这预言绝不是天神的旨意。门域那样的大国,达绒部落怎么能敌得过?梅朵卓玛那样年轻美貌的姑娘,怎么能让你这老头来娶?我的王爷呀,不要再惹出什么祸来吧!”
晁通气得指着丹萨大骂:
“无知无识的丑婆娘,你还敢来教训我晁通王?!达绒的军队像毒海沸腾,怎么会打不过辛赤?还居然说姑娘不会爱我晁通王。女人的性情我早知道,不光看头发白不白,要看能不能像公羊一样斗起来。没有人说不爱我晁通,除了坏婆娘丹萨你。此番去门域,是天定了的,丹萨再多嘴,我定不饶你!”
丹萨见晁通如此蛮横,像是着了魔一般,看来再劝他也无用。不如这样,丹萨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王爷既然一定要去,我何必拦你,只是要通报一下格萨尔大王才好。如果雄狮王同意你去,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晃通一想,丹萨说得有理,如果格萨尔肯帮助,出动岭国兵马,辛赤王定死无疑。但雄狮王会帮助自己么?
晁通不再说什么,换上衣帽,骑上追风马,直奔狮龙宫殿。
格萨尔早就料到晁通会来,因为那先知鸟本来就是自己的变化,目的就是要晁通兴兵门域。
“叔叔来了,一定有事吧?请坐下慢慢说。”格萨尔一面说,一面吩咐侍女倒茶拿果品。
晁通有些受宠若惊。一直以来,雄狮王都对晁通很冷淡,今天受到如此恩宠,倒让晁通不敢相信。
“好侄儿,好大王,叔叔此来是禀告大事情的。”
“噢?请讲!”
“南方门域国王辛赤,是四大魔王之一。大王您已经降伏了三个魔王,为什么要把辛赤留下呢?况且他早年曾兴兵岭地,杀了我们的人,抢了我们的马,到现在,岭国的珍宝六摺云锦宝衣还在辛赤王手里。先前我们无力报仇,现在岭国如此强盛,大王的威名声震四方,为什么还不发兵门域呢?”
格萨尔微微一笑。好一个晁通,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多么理直气壮,只是只字不提要娶梅朵卓玛为妻。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现在我们岭国安宁,百姓生活幸福,何必再动干戈。”格萨尔故意慢吞吞地说。
“这怎么行?如果不灭辛赤,不但有损大王的声威,对我们岭国也是个威胁。”晁通见格萨尔不急,他就更着急了。
“噢?他还敢来犯岭国?”
“门域有180万兵马,和我们岭国相当。辛赤王还在不断地向邻国进攻,扩大地盘和军队。一旦他的兵马比岭国多,岭国的安全就难以保证了。”
“嗯,叔叔说得有理。而且我也得到父王的预言,要我们进攻门国,夺回我们的宝衣,以雪昔日之耻。叔叔还可以——”格萨尔故意一顿,“娶个漂亮的姑娘为妻。”
晁通一见天机已泄,顿时羞红了脸,默不作声。
格萨尔传令召集岭国的180万兵马,并令白鹤三兄弟分别去召唤北方魔国大臣秦恩、霍尔国的辛巴梅乳泽和姜国的玉拉托琚,前来听命。
先锋晁通王身穿锁子软甲,头戴鹏巢盔,身佩桑雅宝剑,胯下追风马,得意洋洋地走在岭军的最前面。180万人马浩浩荡荡地开出了岭国,翻越崇山峻岭,直向门域奔去。这一日,来到南方的达拉查吾山上。
这个地方太美了,群山叠翠,气象万千,卫藏四部,门域的18个大部落,都历历在目。格萨尔吩咐就地休息,让岭国的官兵好好欣赏一下这如画的景色。
侍卫们捧上美酒佳肴,好不畅快。雄狮王显得格外喜悦,席间,他忽然问最年轻的大将姜国王子玉拉托琚:
“玉拉,我的爱将,你能说出远远近近的这些山名和它们的来历特征吗?”
“请大王指出,我愿意献丑。”玉拉年方十五,年少气盛,正愿意在诸将面前显显才华。
“好哇,你看那,玉拉,我指出山,说完了,你要马上回答。”
“玉拉遵旨。”随着格萨尔大王的手指点,一座座崇山峻岭映入玉拉的眼帘:
“最近处的那座山,
好像小沙弥持香在案前,
它的名字叫什么?
旁边一座紫岩石山,
好似雄鹰低飞在山岩,
它的名字叫什么?
一片片石板耸立的那座山,
好似红旗迎风展,
它的名字叫什么?
仙女头戴黄帽子,
身披彩霞立云间,
它的名字叫什么?
美丽的孔雀开彩屏,
立于仙女脚下边,
它的名字叫什么?
玉拉你再往南看,
如同初三的月亮刚升起的山,
它的名字叫什么?
中间还有四座山,
山势雄伟如殿宇,
它的名字叫什么?
北方一座险峻的山,
好似将军舞战旗,
它的名字叫什么?
险山后面是缓山,
犹如国王刚登基,
它的名字叫什么?
玉拉再往东方看,
空行母托着五座山,
它的名字叫什么?
山山之间是平川,
大象走在平川上,
它的名字叫什么?
美女怀抱小婴儿,
翘首遥望盼夫还,
它的名字叫什么?
…………”
玉拉托琚整整头盔,站在一块岩石上,像一只骄傲的公鸡:
“小沙弥持香是印度的檀香山,
雄鹰低飞是印度的吐鲁鸟山,
红旗飘舞是娃依威格拉玛山,
仙女戴黄帽是著名的珠穆朗玛山,
孔雀开屏是尼泊尔的长寿五眼佛山,
初三新月升是不丹的天雷轰顶山,
中间四座是藏地的四大神山,
将军挥舞战旗是七虎雄踞山,
国王登宝座的是念青唐古拉山,
空行母托五峰是汉地的五台山,
大象走平川是汉地的峨嵋山,
美女抱婴儿是忽赞德穆神山,
…………”
格萨尔一口气问了一百多座山,玉拉托琚都对答如流,这就是著名的“山赞”。
雄狮王格萨尔听了玉拉的“山赞”,甚是喜悦,忙让侍卫换大碗敬酒。玉拉并不推辞,把酒碗高高举起,一饮而尽。格萨尔吩咐在此地安营,却被玉拉托琚止住了:
“大王,此地虽美,却不宜安营。我们要快速进兵,今晚应在南钦杂拉娃玛扎营,到那里去守住通往门国的金桥,明日渡过河去,才能顺利进攻。”众英雄点头称是,格萨尔也表示赞许。门域居住着300多万人,牛羊遍地,骡马成群,是个富庶的好地方。但是,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却不快乐。因为国王辛赤乃是魔王噶绕旺秋的化身,他的大臣古拉妥杰乃是魔鬼绷巴纳布的化身。辛赤手下的60个好汉,专爱吃人肉、喝人血。门国的百姓和邻近的几个邦国年年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今年是魔王辛赤修行的最后一关,只要平安地度过这个冬春,他们君臣就将天下无敌,在世界称王。当听到格萨尔王已经降伏了三方妖魔时,辛赤确实害怕了一阵子,他严厉地吩咐他的属下,这一年之中,不准外出骚扰,不准轻举妄动。
这一天,辛赤正在王宫里静坐,忽听侍卫来报:
“禀告大王,河对岸来了许多人马,正在安营。”
“哪里来的?有多少人马?”辛赤心中暗想,我不去讨伐别人,别人倒找上门来了。
“不……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人马多得数不清,反正黑压压的一大片。”
“废物,哪里来的都不知道,多少人马也说不清!滚、滚出去,叫一个有用的人来!”
半晌无人进来回禀,辛赤王怒上加怒,走出宫门,正待要喊,恰巧碰上大臣古拉妥杰向宫里走来。
“大王,臣子有要事禀报。”古拉妥杰步履匆匆,眉头紧皱。
“古拉,是什么人来犯我门域国?”辛赤王一把拉住古拉妥杰,急急地问。
“现在还不知道,可从方向上看,像是从岭国来的。”
“从岭国来的?这么说,是格萨尔来了?”辛赤王的神色有些紧张。
“大王,您先不要着急,待臣子出城一看,不是岭国人马则罢,若真是格萨尔来了,我们也不怕他。”古拉妥杰一面安慰辛赤,一面往外走。他要马上出城,看个究竟。
古拉妥杰和好汉达娃察二人打马出城,很快来到南方河畔,对着河岸边的军营大喊:
“喂,我们是门域国的大将,请你们的首领出来讲话。”
格萨尔一眼认出了古拉妥杰,他叫过玉拉,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会儿,玉拉笑眯眯地拉过战马,出营来答话。
“我是姜国王子玉拉托琚,你们有什么话请说吧。”
古拉妥杰见出来个少年,又报名是姜国王子,不必再问了,玉拉早已归降格萨尔,他们定是岭国兵马无疑。古拉妥杰愤怒了,心想,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我们门国的厉害。
“大臣请息怒!久仰您的大名,想来您是个有勇有谋的男子汉,请听我一言,再战不迟。”玉拉托琚仍然面带微笑地说。
古拉妥杰见玉拉彬彬有礼,稍微平息了一点怒气,“请王子讲来。”
玉拉慢慢说道:“我们君臣从岭国来,有意和门域国把姻亲联。岭国的王子扎拉泽杰,到了年纪应该娶亲。辛赤王膝下的公主,面如鲜花,腰似柳柔,卜卦的都说卦象好,应与我们的王子结成亲。”
古拉妥杰一听岭国是来与门域国结亲的,心里轻松了许多,但一看那遍布河岸的百万人马,脸又阴沉下来:
“结亲应该派使者来好好商量,你们把这么多军队开进门域干什么?”
“这个嘛?我想古拉大臣应该清楚,辛赤王不会轻易答应亲事。以前许多国家的使者都碰了钉子,如果我们仍照先例,派使者来,后果不想也应该知道。所以,我们……”
“如果辛赤大王不允婚,你们还敢抢走公主不成?”古拉妥杰瞪起了双眼。
“我们当然不愿意这样,只是希望辛赤王高兴地应下这门亲事。”玉拉不急不怒,态度坦坦然然。
古拉妥杰可没有这个涵养:
“玉拉托琚!请你们赶快找一条好路走。倘若明日一早你们的军队还不离开,我们门域的人马可不是好惹的。”说完,古拉妥杰一打马,回王宫去了。
见到辛赤王,古拉妥杰把情况一禀报,辛赤王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