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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双一居

双一客栈双一居,双一居处客栈间。

湖心岛周清莲绕,清莲绕岛居难寻。

若问湑杭城里何处吃食最好,那么湑杭人定会答一声,是【双一客栈】。没错,是一个客栈。

【双一客栈】,名为“双一”,众人皆云,乃“吃食,住宿均为天下第一”。而其实,这确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却非主要之因。主要之因乃指【双一客栈】中有【双一居】,【双一居】在【双一客栈】中,“双者归一”是也。当然,此事仅【双记】中少数几人知晓罢了,如此间的掌柜:方年。

也许会有人会问,【双一居】如此大的地方,又是在赫赫有名的【双一客栈】中,为何从未被人发现呢?只因,【双一居】并不与其它客房相连,而是在客栈中央人工湖的中央岛屿内,四面环水,水外植有修竹林。加之,水上又有五行阵法加持。只有既通五行八卦又兼具极高武功造诣者方可到达,一窥其中之奥。在普通人眼中,这不过就是一个种满莲花,稍有可看之色的人工湖罢了,莫说【双一居】,遍是那湖心岛都难以望见。

【双一居】闲置多时,今日终又有了些许人气。入住之人乃一主三仆,正是那乘坐着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藏青色马车而来的四人:

斜倚在门边的是那个身穿浅碧色长衫的清秀少年,司马凌风。他斜倚在门旁,柔若无骨,依旧双眼轻合,似睡非睡,也不知道是在梦中飘摇,还是在看湖面上两人的打斗。

打斗的两人速度极快,容貌难以看清,只能依稀辨出是一男一女,俱是白衣长剑。

突然司马凌风手腕轻晃,系于手腕上的玉铃铛一阵叮铃,打斗正酣的两人顿时身形一错,各自收剑,一左一右立于他两侧。定睛一看,不是那驾车的男子和车内的白衣少女又是谁。

两人之外,另有一人同时站在了司马凌风面前。来人年近不惑,身穿宝蓝色祥云富字织纹的儒衫,髯发整齐,向来精明锐利的双眼中透露着最为自然的恭顺,正是【双一客栈】的掌柜方年。“公子,午饭是送进来,还是公子自行去前堂食用?”

“呃,送……”司马凌风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一道低沉如磐石的声音打断。“我们出去吃。”刚从【双一居】中走出的黑衣女子,随形,说道。司马凌风很想说不,但想想,还是懒得开口。这,便等同默认了。

方年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随形看司马凌风闷闷不满地样子,哄道:“主子,让方掌柜把午饭送进来,会有很多麻烦的。还是我们出去吃吧,也可以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外面的人啊。再说了,我们要是一直呆在【双一居】不出去,那跟在芜山又有什么分别呢?”

见司马凌风还是爱理不理,一幅快要睡过去的样子,随形无奈地道:“好了好了,大不了等下我喂你总行了吧?”

闻言司马凌风总算有了反应,他轻拉嘴角,表示笑了一下,同意了,换来了随形的一句:“都这么大的人了,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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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几乎全挂在她身上的司马凌风,随形一行四人走向前堂。才出修竹林,就听到“匪亨”的大嗓门:“小意,午饭吃什么啊?我问过了,这‘双一客栈’的招牌菜是……”不像之前的傲慢嚣张,此时却充满了谄媚。

好吵!司马凌风微偏脑袋,将一只耳朵埋在随形随形颈畔,另一只则用袖子堵了个结实。打扰人睡觉,讨厌的“匪亨”!

“匪亨”的话的确很不招人喜欢,这不,话没说完,就被生生打断了:“停!樊焦亨,要我跟你说几遍,不要叫我小意!我午饭吃什么也不用你管,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别以为你这次代替爹出来,就可以对我指手划脚,告诉你,本小姐不吃这一套。”

哦,原来是樊焦世家的大小姐樊焦意,不愧是武林双葩之一的“樊焦无限意”,骂得真好!可是,如果你的声音能轻一点,我会更开心的。将耳朵略略下压,很好,噪音又轻了一些。继续睡……

“消息”中说,樊焦慎之有二子一女,最宠的不是樊焦亨,而是樊焦意,至于另一个儿子,似乎根本没把他当作儿子。这些暂且不说,却说那樊焦意,自小,大至霈星国星皇,小至樊焦世家的下人,无一对她不喜,无一对她不爱,尤其是她的姑姑,霈星国贻贵妃,对她更是百般疼爱,直如母女。却偏偏她的生母,霈星国长公主,对她一直不冷不热,不知有何隐情。呃,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好像吵完了,没有那些打扰人睡觉的苍蝇声,世界变得一片清静,真好!

随形拖着仿若进入了梦乡的司马凌风,和李菲儿、式微一同走进大堂,径自在堂内唯一的空桌旁坐下。一人一侧坐好,除了瞌睡连连的司马凌风依旧将头枕在随形的肩上。

因为方年早已前来吩咐,所以没多久,小二就手脚麻利地把菜端了上来:热菜冷盘,八宝香饭,七七八八摆满了一桌,飘香四溢。

司马凌风不为所动,依然双眼轻闭,均匀而深长的呼吸绵延传出,若不是随形将菜肴夹至他嘴前时,他会主动地张一张嘴,众人都要怀疑他是睡熟了。

他这番举动虽不曾刻意张扬,却着实引人侧目,不一时,他们一桌四人便成了整个前堂的焦点。那些好奇、怪异的目光让式微很是不自在,他皱眉看向司马凌风,满脸的不认同,还夹杂着些许厌恶与不屑。他的目光相当不敬,只因他跟着司马凌风不过几日,又在心中认定了他闭着双眼无法知晓,这才如此大胆放肆。

司马凌风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抿了抿嘴,突然间问道:“怎么?你看不顺眼?”

旁边的人急忙把头侧过去,假装无事地继续吃着,只是那眼睛却时不时地瞄向低调而张扬着的四人,当然,主要还是其中的浅碧少年。

式微一楞,未答,只是他的表情却足以让每个人轻易看出:他的的确确非常非常看不顺眼。

轻合的眼帘隐去那一闪而过的戏谑,嘴角轻扯,司马凌风语出惊人:“哎,嫉妒我就直说嘛,何必摆脸色作出一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样子呢?李菲儿,要不你就日行一善,给他颗葡萄尝尝。”

此话一出,立时见效,式微的脸霎时又黑了一层。

“不要,少爷。”李菲儿放下筷子,向司马凌风撒娇,两抹红晕微染双颊,眼底却是丝丝期盼。“乖啊。”司马凌风安抚地拍了拍李菲儿的手,续又问:“怎么样,式微?”略略停顿,心中估算着式微将要开口拒绝时,又补充道,“或者,打败那个他。”时间掐得刚好,将式微的那一句“不”成功地卡在了喉中。司马凌风头微偏,直指向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黑衣人,虽然他极力内敛,但他周身所散发出的那种强烈的“生人勿进”的冷意是那么地明显,让闭眼之后感觉更为灵敏的司马凌风在进入前堂的瞬间就注意到了他,比那个所谓的武林双葩的樊焦意还要先注意到。

更何况,他还戴着黑笠。斗笠这种东西,虽然有助于隐藏容貌,却也同时吸引了更多的目光。再加上,他不时瞄过来的观察审视般的眼神……好吧,就你了!

若是普通人,那多半会选择前者。但式微偏就不是个普通人,所以,他只是顺着司马凌风微偏的头看了一眼,就没有任何犹豫地拿剑,起身,向角落直直走去。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司马凌风嘟囔了一句:“一下都不考虑,真是太不可爱了。吃饭吃饭。”

那黑衣人见式微向他走来,隐于黑笠之下的眉微微一皱,拿起酒坛,将最后一口酒喝尽,摞下一碇银子,借势起身一跃,竟从最近的窗口跃了出去。

式微见状略略一楞,紧跟着跃了下去。

“少爷。”李菲儿凑进司马凌风,抱着他的胳膊左右摇晃,清丽而又稍带娇腻地唤道。

“你是不是想问我式微打不打得过那个黑衣人?”

李菲儿的脸颊有些发红,却依然低低地应了声“嗯”。

司马凌风轻扯嘴角,淡淡地道:“我不知道。要不然,你代我去看看?”

“好,那我就代替少爷去看看!”李菲儿在“代替少爷”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一副执行命令的样子,放开手,同样从窗中跃了出去。

司马凌风轻扯嘴角,这一对冤家!

“主子?”你为什么要让式微去挑战那个黑衣人?

“江湖纷杂,刚极易折啊!”

“这位公子……”

司马凌风从困乏中找回点点神清,略掀眼角,入眼满是火红。视线上移,原来是樊焦意。她的气有些急,脸颊红润,鼻尖一层细细的薄汗,在光下闪烁着晶莹,大大的眼睛中带着焦急,更增了几抹明亮。再往上,可以看到站在她后面的一个身着白衣,嘴角挂着浅淡笑容的男子,那应该就是樊焦家最不被重视的儿子樊焦离了。他无聊地重新闭上双眼,随形代他问道:“什么事?”

“式微哥哥被人点了穴,现在动不了。李菲儿姐姐解不开,我,我也解不开。你快去看看吧。李菲儿姐姐都急哭了,说是要守着式微哥哥,暂时不能回来了。”樊焦意语速急促,显然是真的担心着式微和李菲儿。

闻言,司马凌风只是轻扯嘴角,脸上浮现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半晌,没听到随形答话,也没听到樊焦兄妹离去的声音,只好挪动双唇,发表自己的意见:“就这样?我知道了,多谢。”他那懒散的模样和任何的情绪波动的话语,让思想简单而又情性直率的樊焦意怒火冲天:“喂,我说你就不能有点表情?你的侍卫现在弄不好就要死了,你就不担心?”

司马凌风没有回答,好像又进入了梦乡。

“你!”他那无视的神情让樊焦意火冒三丈,指着司马凌风,抬手就要拿皮鞭。

“小意!”樊焦离连忙按住她的手,劝阻道,“这是别人家的事!”

“什么别人家的事,只要是不平事,我就要管!”樊焦意一脸正气,严肃地申明。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小意,现在还是想办法找人帮式微解穴比较重要吧。”樊焦离顺着她的话说到,又巧妙地将另一个选择放在了她的面前。

“哼!暂时放过你!”樊焦意恨恨地一甩鞭,和樊焦离去寻找“高手”去了。

听到两人远去的声音,司马凌风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来,他轻扯嘴角,突然间说道:“他们俩,很有意思。”

“的确。”随形也随之一笑,“女的心思直白,热情如火,武功三流却偏偏爱打抱不平;男的波澜不惊,感觉有点深,总觉得很危险。”

“有点深……很危险……呵呵……”司马凌风低低一笑,话音一转:“一会儿你去看看式微,给他带点药过去。他很可能要在太阳下晒足两个时辰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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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司马凌风听到响动,面色狼狈的式微回到了“双一居”。

那人点穴手法奇怪,点穴的结果也很奇怪:被点了穴之后不能动,却依旧有感觉,而且所有的不适加倍。因此,式微等于是在大街上直直地站了四个时辰。如今业已入夏,阳光正艳,如此暴晒,他早已汗流浃背,一身衣服湿了干,干了湿。汗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除了让阳光对他的皮肤烧灼得更为厉害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益处。来回地折腾几次,式微的衣服全都上了霜,若非随形带来的丹药,他的命也该差不多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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