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咱们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啊~”
琳琅阁之中,遣散所有丫鬟的房内,只剩下赵姨娘以及苏弦月二人。
苏弦月抱着赵姨娘的手臂,一下一下摇着,小嘴儿瘪着,那表情如同受过什么委屈似的。
赵姨娘轻轻拍在苏弦月手上,笑到:“你娘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咱可是母女。”
她冷笑一声,视线沿着光滑的手臂滑在染了粉色的指甲上。
“咱们悄悄拿走一些,又有谁能知道呢?”赵姨娘握住苏弦月的手,两双保养无比白皙的细手就这样并在一起:“唉~她那个便宜的娘都死了,谁还记得到底有多少是她的嫁妆,对吧?”
“月儿啊,你还小,有的是希望,若是娘登上相府正房……”赵姨娘仿佛想象到那画面,笑得很是陶醉,她凑到苏弦月耳边轻轻道::“那你,母仪天下未尝不可。”
苏弦月眼睛一闪,用手帕挡住脸笑得更开怀:“娘,那咱俩就得好好加油啦!”
“那是当然,不过呢,你还太小,有些事儿啊,不懂~”赵姨娘手轻轻划过苏弦月的脸:“你现在,只要学些琴棋书画便好,娘想办法让你啊,成为名动京城的才女。”
苏弦月一喜:“到时候……”
“到时候,就算是未来的皇上,也会亲自上门求亲!”赵姨娘点点头。
她略带责备地看着苏弦月:“娘告诉过你什么?喜怒不形于色,你看看,你都笑得如同花儿似的。”
苏弦月一咬下唇,羞涩道:“娘~月儿只是在您面前放纵些嘛~”
赵姨娘摇摇头,手指轻轻一戳苏弦月额头:“你啊!小丫头片子!”
“那娘,月儿回书房练习去!”苏弦月低头行了个标准的礼。
“去吧去吧!”赵姨娘摆手道。
一出门,苏弦月便变了脸,淡淡的疏离的笑容,高冷得如同不可侵犯的小仙女。
苏弦月的贴身丫鬟柳儿立即行礼道:“二小姐。”
苏弦月微微侧视一眼,道:“回屋。”
“是。”
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登上相府正室罢了,我的目标本就是那后位,那是我的!不过,既然你这么想帮忙,就让你些无妨。
苏弦月心里冷冷一哼。
怕是赵姨娘也想不出,自己会教出这么个女儿吧?
仅仅十四岁不到,心思却深得比混在深宅三十多年的赵姨娘都完全比不上。
苏弦月从房内暗门中,缓缓取出个木盒,她抱在怀中,夜晚,摸黑走到寂静无人的后院。
后院此刻唯有虫子的鸣叫声,偶尔仿佛阴风吹过。
黑夜之中,仿若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而这个影子立在苏弦月三尺之外开了口,:“何事?”
声音沙哑得不辨男女。
苏弦月缓缓把木盒置于地上,道:“替我向尊上问好。”
不知黑影如何做的,只见他手一挥,木盒便安安稳稳立在他手上。
“尊上很看好你,希望你不要让尊上失望。”
“接下来你只需要这样做即可。”
黑影把一卷纸条扔在地上,道:“焚毁。”
苏弦月点头,默不作声弯腰捡起纸条。
继而,后院陷入一片寂静。
苏弦月缓缓往回走,打开纸条后眼神一闪,又归于平静。
她轻轻把纸条夹在指尖,放于火烛之上,纸条一粘即燃,火光照映苏弦月那张笑得如同无情木偶般的脸。
“碧玉钗一对、南海珍珠项链……”
赵姨娘手一顿。
接着,账簿上,便少了一串珍珠项链。
傍晚,一本账簿就递到了云浮房中。
小厮恭恭敬敬递过账簿道:“这是大小姐您的嫁妆,您过目一下。”
云浮接过账簿,回去打开一看,差些被气笑了。
当她不识字啊还是瞎还是傻啊?这一看上去,明晃晃的少了一堆!估摸着是知赵姨娘第一次碰她娘的嫁妆,被这么多的物品给惊到了,贪心大起私自扣留了这么多吧!
亏得小时候云浮偶然翻到账本,多留了几个心眼,不然现在真被扣了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她娘的嫁妆可就没了一大半!
留下的东西虽然多,却是又杂又不怎么值钱的,最珍贵那些,现在都在赵姨娘手中!
幸亏相府这些年她爹在外经营的几个铺子都不错,不然她娘的嫁妆怕是也保不到现在。
既然对她的东西起了贪念,也得付出点代价吧?
云浮缓缓抚平账簿上的丝丝褶皱。
还有一个多月,赵姨娘么……
那就别怪她咯。
第二日,行走在小道上,云浮郁郁寡欢,侍奉她的丫鬟白芷忍不住问:“小姐,怎么了?”
“唉!”云浮眉头皱得更紧,一叹:“无事。”
“小姐,若是有心事,可以告诉我们呀,心情会好很多哟!”白芍终于发现了云浮的不对。
云浮为难道:“这……”
“跟我们说嘛,我们不会说出去的!”白芍举起手说道:“我们发誓!”
“这……”云浮愁容满脸:“赵姨娘日夜加工,总算把我的嫁妆算完了,昨夜连忙赶着递给我看,我很是感动。”
又忽然话转一锋:“但是……那账簿上的嫁妆着实太少了些,你看我,一个嫡女,嫁妆的金子只有五百两,还有发饰,衣裙和布匹,都少的可怜,店铺竟只有仅仅三家。”云浮哽咽起来:“你说我……我……”
“我知道,相府人口如此多,开销大,但是我嫁的可是王爷,过去之后,就这些嫁妆,我都直不起腰来!”云浮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我真的不是在怪赵姨娘。”
“……小姐,会好的。”白芍白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视一眼,递过手帕安抚道:“小姐别哭。”
“我……我不哭。”云浮红着眼接过手帕,吸了口气:“无碍,咱们走吧。”
云浮三人缓缓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