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世界一流大学读大三的女儿和我QQ,她问:“妈妈——您每天都在干吗啊?”呵呵,这样的话题,是我退休以来所有还能想起我来的亲朋好友们都要问的一句话。我都是随意地说:“读书、上网、旅游、做饭、睡觉。”真的是毫无挑战性,也没有自由性,离我当初一定要离职的坚定和理想的生活,差距甚远。
凌晨时刻,我把作家张洁的《灵魂是用来流浪的》看完啦,让我唏嘘感喟秦不已和墨非的随性、梦幻以及执著。张洁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如果说还有粉丝这一说的话,那我就是她的忠实追踪者。小时候,就被她的一篇散文深深吸引,记住了寒秋里那枚挂在枝头迟迟不肯坠落的通红通红的柿子。后来就是她的《沉重的翅膀》《无字》,当然还有《大森林里来的孩子》《爱,是不能忘记的》《一生太长了》等等。在我眼睛里,她是个阳春白雪级别的随心所欲、四处游荡的知性非凡女作家。那《我们这个时代肝肠寸断的表情》《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去了》等散文游记,叫我读了一遍又一遍,不仅仅感动落泪,而且还心神向往了那种生活方式,也想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去思索去认知这个大千世界,使各地的风土人情里都留下自己的足印。我的离职,不能不说有崇拜她的结果。甚至我的小说行文,都有意无意的有了一种模仿。但是,一个出版社的女编辑斥责我说:“张洁可以这样写,你就不行!”是啊,张洁的个性化的语言思维描述方式是她的独特方法,我等草根如何可以浸染?草根啊。
喝了先生买来的早餐——豆浆,我就坐到了电脑前,开始了我一天重复一天的日子。很多次,我想远离电脑,远离新闻,远离股市。但是,我又害怕我成为了一个与先生对不上话的局外人,一个不能再资助女儿读完大学的废人,一个桃源世外的傻乎乎的读书人,一个没有生活能力的自然人。于是,我还得继续守坐在电脑前,接受她的辐射,远离游荡生活的渴望。11点半,我必须离开与我惺惺相惜的世界,徘徊在煤气灶前,做好至少三菜,蒸好一锅原阳米饭。我得要让与我们同住的婆婆吃上可口的饭菜,让我先生下班回家能立刻吃上饭,能小憩片刻,再养精蓄锐去工作。否则,我就感觉这个宅女就是个有罪人,不是个社会人,不是个好女人。
下午时分,我终于可以安心写作啦,没有了股市的牵挂,没有了读书的纷扰,可是还有晚餐的羁绊。我还得像个好媳妇一样准备好三菜一汤。否则,我就会觉得自己被家人舍弃。有时候,真的好留恋女儿读高中住校的那些个独自生活的年代。那时候,我多么自由自在?想干吗就干吗,说不吃饭就不吃,一个苹果一杯酸奶就ok。甚至想喝酒啦就一个人用水晶玻璃杯倒上一杯上好的威士忌、红酒或者最爱的五粮液。这个世界上,我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还知道心疼自己的理想、身体和嗜好,幽幽悠悠地斜倒在我家的吊椅上,感受着冬天和煦温暖的灿烂阳光,读着一本可心的书籍,喝着极品的美味,只有一个词,那就是:惬意!
傍晚时刻,我可以衣着随便游荡在花园绿草地里,徘徊徜徉,这是我的天地,没有一个人认识我的地盘里,我可以自由自在地任意驰骋我的思维,只有天上的星星和月牙,总是想探寻我的秘密梦幻,可是我对他们总是毫不客气地说:“就是不告诉你们!气死你们气死你们!”我一直以为能不能发表创作的小说在其次,重要的是沉醉其间一味创作,挑战又锻炼了自我。
夜深了,我又开始流连忘返于我的读书世界里。我读了雷蒙德·卡佛的《大教堂》,之前也有读过很多关于这位作家的零零星星的东西和简介,尤其是我喜欢的村上春树也很崇拜他,就让我特想了解他更透彻些,于是网购了一个叫汤伟的机电博士翻译的中文版《雷蒙德·卡佛短篇小说自选集》,很简洁的文字里透着一种诡异、朴实、真挚,还有就是一种鬼魅的张力,叫你可以随着他的文笔自由自在地驰骋,感受心灵被震撼,以至睡梦里也还在过电影一般记忆着《大教堂》里的我、妻子还有那个魅惑的瞎子,真想不到,几个善良人的一天一夜,居然就能这么震颤人心。
夜深人静,岁月静好。
猛然,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跳下床,拉开门,一看:“天呀,雷蒙德·卡佛?是您——真的是您吗?”
相关链接:张洁:(1937~)当代女作家。著有作品集《张洁小说剧本选》,小说散文集《爱是不能忘记的》《方舟》,小说集《祖母绿》,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获全国第2届茅盾文学奖,曾被译成德、英、法、瑞典等多种文字出版)。《只有一个太阳》,散文集《在那绿革地上》以及《张洁文集》等。曾获意大利1989年度“玛拉帕尔帝”国际文学奖。《大森林里来的孩子》《谁生活得更美好》《条件尚未成熟》曾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祖母绿》获全国第3届优秀中篇小说奖,短篇小说《有一个青年》改编拍摄成电视剧播映,张洁以“人”和“爱”为主题的创作,常引起文坛的论争。她不断拓展艺术表现的路子,作品以浓烈的感情笔触探索人的心灵世界,细腻深挚,优雅醇美。2005年,长篇小说《无字》再获第6届茅盾文学奖,是中国唯一荣获两届茅盾文学奖的作家。
雷蒙德·卡佛:(RAMOND CARVER)(1938-1988),“美国二十世纪下半叶最重要的小说家”和小说界“简约主义”的大师,是“继海明威之后美国最具影响力的短篇小说作家”。《伦敦时报》在他去世后称他为“美国的契诃夫”。美国文坛上罕见的“艰难时世”的观察者和表达者,并被誉为“新小说”创始者。1988年被提名为美国艺术文学院院士,并获哈特弗大学荣誉文学博士学位,同时获布兰德斯小说奖。卡佛一生作品以短篇小说和诗为主,还有一部分散文。著作主要包括短篇小说集《请你安静一下好不好?》(1976年)、《愤怒的季节》(1977年)、《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1981年)、《大教堂》(1983年)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