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夏透露的饥荒正式版资讯在一周后逐渐被证实了。相较于测试版时的联机合作模式,正式版的确改动了不少,也算是对平面时代的饥荒的一次大改动。玩家们的反响也如预期的一样,不满、期待、无所谓,各种声音都出现了,可也是消息刚出来的两天在论坛上吵翻天了,很快地大家又把注意力放在如何在游戏里生存——不,准确来说——如何在游戏里作死。
在这周里,闲暇时间被我都用在游戏上,自然,和苏苏一起。
自从从星夏口中得知正式版的运营模式,我对苏苏的游戏能力更是担忧。按照正式版的模式设置,每个玩家只有在初始独立的一片区域存活下来,才有机会与同伴会合——苏苏很可能连一个季度也存活不了。我一直觉得她在游戏技能的加点上肯定有着独特的分支,不同于一般人的游戏能力优劣,她总是可以在游戏里各种情形下引发奇怪的状况……
被狗追、蜜蜂蜇或者BOSS追打这些都只是太正常不过的死法了,她已经进化出了月圆之夜遇猪妖、因为觉得“还不是很饿忍一忍就好”活活饿死、平地摔跤火把脱手导致烧基地等一系列的花式作死。
我把她这些作死玩法录制成视频,平时有事没事地提一下,让她在哪里注意点,还不敢常提起,怕她没兴趣玩下去了。结果她把这些视频放到了游戏论坛上,一下子火了,关注她的人蹭蹭蹭地往上涨……
“哼哼,你看,我现在粉丝可多着呢!”
“什么啊,那是看你逗比怎么死的……”
“别不服,现在我也是个V了!”
“是是是,你厉害……”
话虽如此,苏苏的作死玩法还是一如既往的离奇,虽然比起刚接触游戏时的确有了很大改变——没有一开始时的手忙脚乱,但存活天数也只能维持在三十天左右(她一个人玩的情况),尤其不擅长冬季。我都怀疑她的游戏装置是不是有着特有的设置,给纪念版玩家的优待,例如那种特别容易触发离奇死法的特典什么的。
说起特典,纪念版游戏装置给予玩家的目前只有几套特殊服装和主题。至于星夏提到的正式版时的小惊喜,倒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论坛上也有不少玩家针对这个有着猜测和讨论,但都没有一点实证证明。这个看来只能在正式版上线后再确认了。
就这样地,在玩家的不满、期待和猜测中,一周的时间又慢慢地过去了。饥荒正式版上线的正式日子——1225,十二月二十五——传统热闹的圣诞节,也如期而至。
平安夜,步行街。
节假日晚上的步行街真的是个噩梦。拥挤的人潮、臃肿的圣诞爷爷人偶、热闹的商铺、路旁庸俗的各色灯饰搭配热闹又孤独的节日气氛,构成了这个传统节日独特的气氛。
我独自急步走在街上,街上迎面而来的一对对情侣纷纷注目过来。
什么啊,平安夜一个人在街上就这么奇怪吗?现在人们对单身狗的歧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再说我也不是单身狗啊!
和苏苏共进晚餐后,我送了她回公寓。她明天还有课,留宿在我那来回不方便,但她的公寓是和闺蜜合租的,我留下来不合适,只能先回去了。其实圣诞节一直挺隆重的,但一直不是法定假日,平安夜再怎么疯,第二天该上课的还得上课,该上班的还得上班,该搬砖的自然得往工地赶。
不过也好,饥荒正式版的运营时间定在今晚零点。待会线上也能见苏苏了,虽然是有点美中不足,但总聊胜于无。正想着,我已经穿过人潮,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
刚进门,“滴答”,短信来了。
“到家了吗?我先上线了,游戏里见,晚安&圣诞节快乐!”苏苏的短信,真准时,不会一直在我身上装着监控吧……
“刚到家,我歇会也上线了。晚安&圣诞节快乐!”飞快地回了这么几个字后,我瞄了一眼手机的时间,11:20,还有不少时间呢。
“要不先洗个澡吧,进游戏等也要太久,玩单机又怕误了时间……”自言自语地想了一会,我决定去泡一会澡,然后躺进游戏舱设置睡眠模式等上线就好了。
调好水,我疲乏地泡在里面,一下子整个人都放松了。忙了一整天的我放松下来以后,竟然不知不觉地困了,勉强打起精神撑了一会后,意识开始迷糊了……
在那个时候,我从未想过,这是我深眠以前最安稳最正常的一次入眠……
在此同时,全球各地,躺在游戏舱里的万千玩家正对着倒计时,陷入那个荒凉未知的游戏异界。
——
“东现,我在这。”
“苏苏?”
“东现……”
“滴滴滴滴”——一阵急促的铃声。
“哇!”,我从浴缸里惊醒。已经变冷的洗澡水让我哆嗦了一下,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是……我竟然睡着了!
“滴滴滴滴”,响声还在继续,是旁边的手机在响。
一阵不好的预感。
12:32,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着。靠,我睡过头了?谁在这时候给我来电话?不假思索地我就接通了电话。手机显示上投射出一个熟悉的头像。
“啊?星夏啊,怎么了?”
“东现!是东现吗?你没进入游戏吧!”
“怎么了?我睡过头了,还没进呢,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游戏奖励?”
“不是,太好了!你听我说,千万别进入游戏了!吓死我了!我已经你肯定在里面了。”
“到底……怎么了?”
“这事一时不会说不清,总之你先不要进入游戏,我还得……”
“星夏,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游戏!”
“这会我还得去联系……所以……”
“星夏!你说清楚!你听我说!苏苏进去了,你他喵的别废话!告诉我什么事!说!”我不顾一切地向手机吼着。
星夏停了下来,我也不再说话。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
“东现……”
“你说吧,我迟早会知道。不如你亲自告诉我。”
“……游戏的服务器早被入侵篡改了,一直没发现。直到正式上线……”
“进入游戏的人会怎么样,死在里面吗……”
“不会,因为游戏舱的设置是不会对人体产生伤害……”
“那到底会怎样!你他喵的快说!”
“篡改的地方是导入世界观部分,经历今晚零时世界观介绍的玩家会忘掉这是个游戏……他们会认为自己去到了异界或者一直就是生活在那个世界……无法自主意识登出游戏……”
“游戏舱不是有强制离线功能吗?”
“这部分涉及游戏设置,也被篡改了,强制玩家登出将会造成玩家记忆或意识……丢失……”
意识丢失……是指植物人……?
“总之,你别太担心……我们正在想办法……”
“如果在游戏里死掉会怎样?”
“啊?”
“会怎样!”
“还不清楚,可能会丢失意识……也可能……”
“如果现在进入游戏会怎样?也会忘掉这是个游戏吗?”
“东现!你听过我说,千万别做傻事!我们会解决的!我们已经组织了人力破解游戏了!你听……”
“会怎样?你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试。”
“不能去!去了你就无法登出了!”
“会忘掉这是个游戏么。”
“现在进入不会,但是同样地无法登出!你先别激动,我们现在已经在解决了!”
“嗯,我知道了。”
“东现!”
啪嗒,我挂掉了通话,拨通苏苏的电话。滴——滴——“对不起,您拨打的……”挂掉,再拨,忙音,挂掉,再拨……我机械地一遍一遍重复着。绝望一点一滴地漫布我的内心。
“喂?”
突然,电话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