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滩脓血或许有着一定价值,毕竟,那位惨遭不测的道兄的分血道法能力诡异莫测,纵观我等,也没有谁敢保证能够完胜他,那么如此说来。说不定在此人的血脉之内,隐藏着些许有待发掘的秘密!”有魔修一遍低语着,一遍重新剖开那层薄土,并仔细端详着那滩杂质繁多的血液。
“那人所携带的一切事物,都被无差别的碾压在这滩污血之内,其可谓是不纯净到了极致,你若是敢于把这滩污血摆放到那些位血魔的面前,我敢保证,你的交易要求尚未出口,就会被人家连哄带打的赶出来!”有人撇嘴道。
虽说绝大部分人都对之表示不屑,但仍旧有一位在血液之道上有特殊钻研的魔修,欲彻底检查这多少有些诡异气息的血液。
他是一位体魄面相皆寻常的中年人,既没有魔道之修应有的凶狠毒辣,又缺乏正修们的阳刚气息,若是将他放在人群之内,保准没有任何人能够一眼认出他来,可谓是拥有着天然的高效隐蔽能力。
但是,当他将揣在口袋中的左手拽出,却是令原本还在谈笑风生的众魔修,当即面色严峻。
这是一只软若无骨的纤小手掌,彷如初生婴儿的手臂,与这位中年人的身材比起来,太过不协调,似乎单凭这一只畸形的手掌,便可以将此人的练武前途无情斩断。
但是,这不过是一个表象,当中年作势要去抚摸那摊血迹时,在那原本空无一物的五指之间,竟毫无预兆的忽然生出了一些指蹼。
与寻常指蹼相比,这惨白如纸的皮褶,竟有了一丝喧宾夺主的气势,其本是自手指诞生,可却膨胀到了覆盖手指的地步,按照如此趋势下去,不过片刻,一张光滑如镜的白色圆盘,就突兀的诞生在这位男子的手臂上。
看这圆盘的锋锐程度,几乎足以切金断玉削铁如泥,至于那正在急速扩张的圆盘体积,也是令其看似彷如一柄生长在血肉之上的斧钺。
然而在事实上,在此之前,凡是被表象所迷惑,并误以为此人的撒手锏乃是变异手臂的修士,都无一例外的最终惨死,而且,从那些正怀着如避瘟神的恶心表情,在迅速远离此地的魔道之修们的表现上来看,这圆盘的攻击手段应当具有范围杀伤的辐射性质。
中年人将他的变异手掌放置在那摊污血上方约有一尺高处,在下一刻,他的周身气息忽然变得无比妖异,好似在这一刻,他已然由活生生的人类,突兀的变化成为了一个死气沉沉的镜子。
没错,在此刻的中年人的身上,已然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味道,不仅血脉停止流动,甚至连狂风都无法吹动那刚硬如针的毛发,可以肯定的是,此刻的他,已然将自身完全冻结。
躯体的变故仅仅只是一个开端,最核心的致命之处,在于那已然失去了灵动,可却仍旧保持着僵化之前最后一刻的诡异微笑的一双眸子。
在凝聚灵魂之前,眼睛乃是生灵的心灵窗口,就算是成为拥有灵魂的超凡者,绝大多数修士修士们也仍旧不能彻底放弃眼眸的作用,至少,在灵魂之力专心作战而无力他顾之时,眼眸必须要重新承担起辨认目标的重任。
中年魔修的双眸,在众人眼中的作用,与眼镜蛇脖子上的皮褶类似,用作于恐吓他人并防备突然袭击,然而那鲜为人知的实际意义,却是复制之道的重要承载体。
在中年魔修内心的理论中,当手掌变化作的偷天换日之镜发挥威势,其掌心所对的物体将会在某一诡异道则的作用下,成为以道则作为标示代码的虚幻体,并通过一条奇异的道路,在中年人的灵魂意志内历经千曲百折,成为了本源不同可却构造相同的雕塑。
然而在事实上,当中年人的道法奏效,苏云所化污血的绝大部分构成方式,都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中年人的意志里,并在通过极度繁杂的推算后,成功变化为一位身为真灵的虚幻者。
当然,理论与实际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堑,以推算的形式创造出一道意志的数具,存在方式各自截然不同的躯体,这在眼界开阔者的群体内,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是,至于如何将其变成现实,却是令有史以来的一切合道者都倍感无力。
当然,在这个窄小的世界内,竟然有人能够诞生如此逆天的想法,这也算得上是难能可贵的。
事实上,在这个缺乏约束的修行界内,只存在想不到的方向,而不存在琢磨不出的道法。
虽说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真灵,然而在这居于真灵躯体之上的小修行界内,却还是有不少修士妄图通过改变自身组成的方式,以灵魂之力为桥梁,去击碎生命与无生灵识之间的天堑,这固然是意味着进步的大事件,但若是将其所得与达成其所付出的代价做个对比,可就是太不值得了。
这位中年魔修,便是一位为了打破血脉与无生灵识之间的隔阂,而无情屠戮了一切与自身血脉有关者的可悲可恨者,而这一切的源头,却不过是流传在灭生之道内的一语流言。
”灭生者,欲化人,先化己!“
对于这句经常与其余门派所修之道的箴言相巧合的言辞,每一位走上灭生道路的魔修,都有着其专属于自己的独特理解,其中按照这位中年魔修的理解,就是以自身那绝对纯净的血脉为桥梁,去将余者送上灭生的道路。
由于中年魔修始终不得此中要领,故而永远只能够将生灵改造成为不存意志的其余存在,却从未有崭新建树。
如上所述,当这滩污血的粗略构造被中年人以诡异手段,通过眸光强行烙印在一只田鼠的身上时,那只田鼠当即崩碎成为无数血滴,并死于非命。
“这怎么可能?我的道法是将生机从生命中剥去,而不是追溯逝去者的死前瞬间!”中年人猛然打破了自身静态,并咆哮道。
“道兄切莫着急,此人诡异,说不定正是以诈死欺骗我等,待我等毫无防备的靠近他,他就会开始新一轮的突袭!”有魔修好心好意的提醒道。
“滚开,我不需要你的教导,我既然不惜以全家死绝为代价,获取了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大能力,就自然要将它走到终点,任何顽固的绊脚石,都终将会成为助我踏上仙道的一块奠基石!”中年魔修大吼着,眸子中血丝密布,似乎是刚才的行动,已然给他带来了超负荷的重压。
“道友,我看在你曾与我并肩作战的份上,才会警告你不可在这关键时刻透支体力,可你既然如此不通情理,若是惨遭不测,也就怪不得任何人了!”那人面色铁青的冷哼着。
中年人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未回答。
由于复制之道需要以中年魔修的灵魂作为中转站,故此,中年人需要为自己的冒险行径承担引狼入室的极度风险。
当然,在这颗星辰之上,发生以所修之道奴役修士的可能性低到了一个极点,此事的本质与仙道之修在面临凡尘之修时,不需动用任何力量,便可以通过一道意念令其成为自己的傀儡相差无几,这是绝为层次之间的天然压制。
然而道之等级的压制却并非是指不同道则之间的压制,而是指相似道则的不同等级,例如天火可以轻易影响地火和地光,而天水则做不到这点。
按照常理,在一颗凡俗的星辰之上,是不可能出现天火这等仙道级别的道纹,但是&
当同样具有掠夺性质的吞噬之道与复制之道碰撞在一起,它们之间便很自然的摩擦起了难以推测走向的奇妙火花。
首先,在这里必须要说明的是,洪荒世人所修之道虽然繁杂无尽,却也在遵守着本源的规则,那便是纵使创造这道则的存在有经天纬地之能,也必须要将那举世无双的道则,彷如雕琢阵法那般,雕刻在实体存在之上。
道则万千,可存在形态却只有两种,其中之一,乃是以筋骨血肉为图纸,以雷霆为刻刀,以近似于自残的方式,将无尽道纹硬生生的雕刻在血肉之躯上,其中之二,则是以记忆结晶为陶泥,以灵魂之力为手臂,将道则以泥塑的姿态雕琢于灵魂核心之处。
当然,由于摩擦火花的诞生之地是在中年人的灵魂之内,故此,无论结局如何,苏云都会居于不败之地,而中年人的命运,可就要看他的运气够不够好了。
事实证明,自作死不可活不无道理,如果中年人不选择以透支灵魂意志去逞强,那么他就极有可能会在与源自于自身的入侵道纹的搏斗中占据上风,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却恰好与之相反,那么就不再存在任何侥幸了。
结果在苏云所修吞噬之道的攻击下,中年人的一切记忆,都在伴随着印刻在记忆之内的复印道纹的毁灭而被摧枯拉朽般的摧毁,结果,这导致了一种很奇怪的结局。
此刻的中年人,无论从灵魂还是意志本体来看,他都还是他,从未有任何变化。
但是,他的记忆,习惯,以及一切和灵魂意识相关的存在,都是彻底被替换成为了苏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