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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妹妹,张大山,和尚和母鸡

昏昏沉沉中,张振宗慢慢醒来,脑海中不断闪过记忆的片段。前世的画面,今生的回忆,他知道了,自己或许并没有真正的轮回,只能称为借尸还魂,魂魄是他张振宗,但是肉身却是换了一个。

可以证明他前世存在的只有在他识海中的一把金锁,金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但是他却看不清。而作为他今生的身躯,前主人可能也已经进入了轮回。

这具身躯的主人名为张大山,今年有二十岁了,是乾越皇朝边疆南岭郡人。记忆碎片中他是一个有些本领的猎户,在他的认知中,这南岭郡西川府城就是最大的地方,而这西川府周边就是他所知的世界,在这个地方有些人一辈子也走不出这一郡之地。

这里有着华夏古时的人文环境,有着故土难离的思想。在逝去的张大山的认知中,乾越皇朝以文人治理天下百姓。是以文治世以武为尊的国家。而乾越皇朝文武并治国力昌盛。但是在张大山的记忆中,文人与前世不同。文人以文德修身,以文思驭气可以使所辖境内风调雨顺百姓安康。文人没有过强的武力,但是有天下万民的敬仰,即使是强大的武者也对大儒敬重非常。除非必要没有什么人会对有文名有官职的人下手。

而武者,修自身气血,有蹦山裂石的威能。不过张大山见识的少也不知道所谓的修行武道的人有多强大,在他的认知中老家的老寨主就是最强的武者。

真正的张大山死了,现在他就是张大山。他继承了张大山的记忆,也就继承了张大山的因果。他在这里有着一个十六岁的妹妹,却没有父母。他的父母在两年前就去世了。死在了寨子秋猎的行动中。

父母死后张大山带着妹妹去了南岭郡的西川府城,因为哪里有着从刁家寨走出的大人物,他父亲的好兄弟周忠朴。他父亲死前与周家定下了婚约,他妹妹和周家大少将要在两年后妹妹成年就结亲。

但世事无常,前些日子传出了很多对妹妹不利的留言,各种流言蜚语中妹妹成了一个虽然没有成年但已经阅男无数,是个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女子。短短半个月西川府城没人不知猎户家的丫头是个不检点的人,从那一天起经常有流浪汉子到他家,真的把这里当作了暗娼之地,但是即使张大山再怎么生气,再怎么解释也没人会信。果然没过几天周家人就来退婚了,这样名声的女子谁人敢娶?

那一天过后妹妹再也没有笑过,作为哥哥她最亲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人。自父母去后妹妹没有加过一件衣服,没有多过一件首饰,他出城打猎,妹妹就在家织布制衣然后去变卖,他们来这城里两年里没有像任何人求助过。他们兄妹有着足够硬的骨头,妹妹怎么可能做出不知廉耻的事?

张大山这两年里常常出入深山,遍体鳞伤是经常的事,他疼爱他的妹妹,他要替父母,为要出嫁的妹妹攒些嫁妆。嫁给周家是他们高攀,但是他不愿意妹妹在嫁人后看别人脸色。他做了能做的一切,他也只是个芸芸众生中一个普通的猎户罢了。

但这流言蜚语毁了妹妹的婚姻也毁了妹妹。被退婚了的女子,有着如此流言的女子能嫁给谁?只能嫁给那些老鳏夫。这就是妹妹的命运吗?张大山没有办法改变周家的决定,他想着是带着妹妹回老家。希望能嫁个好小伙子,但是第二天妹妹因为打击太大吐血晕了过去。张大山请了附近的老大夫来为妹妹看诊。但是老大夫也只说准备后事。是啊,心死了人怎么活?

张大山不信,大夫一个接着一个来给妹妹看诊,都是无力回天,只有一个大夫给出了一个办法,有灵药百生花可能对妹妹有用。或许可行或许不可行但至少是个希望,三天会诊在加上为吊住妹妹命的药物,积攒了两年的嫁妆是一分不剩。

第二天雇不起一辆车的他,背着妹妹带着药,拿着一把家传的大刀踏上了回乡的路,如果他知道他们来这里兑现老一辈的诺言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带着妹妹来这里。妹妹这么贤淑如此美丽如何不能有个好生活。他带着对这座城市的痛恨带着对妹妹的愧疚踏上了回乡路。

三百里荒山路他昼夜前行三天后到了寨子,回到老屋安置好了妹妹,嘱咐了寨子里的刁家大嫂帮忙照顾妹妹,张大山一刻没有休息踏入了南疆荒林去找那株救命的草药——百生花。为妹妹吊命的丹药只有七天的分量,他只能争分夺秒。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与野兽争斗过后夺得这一株救命的灵药,拖着残躯回到了寨子,踏入寨子的一刻他倒下了,而这也就是张振宗能借他尸体还魂的缘由。

张振宗此刻心里不知该怎么表达,他敬佩着这个男人,为了亲人可以不顾安危,即使傻傻的丢掉了性命但这也正是一个男人的责任。

这一刻,他明白了,他要替自己活也要替家人活。也替死去的张大山活,他占据了他的肉身也就得到了他的生活。从此以后世间没有张振宗只有张大山。

张大山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间简陋的屋子,屋外有着月光,他看的到,这简单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铺着皮革。几个木椅,一张桌子。地上一个身材消瘦的女孩子蜷缩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月光太暗,他看不清女孩的脸色,但是他能感觉的到一定是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虽然此刻两人的情况都不乐观但是张大山依旧笑了,妹妹活着,这是他的妹妹,还活着,他也还活着。这就够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他多日没有进食,身体虚弱到没办法挪动自己的身体,只能转转自己的脑袋。无论是在轮回中,还是因为身体虚弱而陷入的沉睡,都太久了。张大山虽然身体虚弱但是却无法入眠,现在天还暗着,虽然很饿但是也不急,有了时间就再来梳理一下这具身体的记忆。

从记事开始一步步回忆,从有限的记忆力来看,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除了打猎时与猎物的厮杀,其余都是普通人该有的生活。一步步梳理中有一件事引起了此刻张大山的注意。

那是在这具身躯的主人七岁时发生的事情。

那一天他在自家院子外玩耍,当时是自己一个人在玩儿尿泥。乡下的孩子也就是玩儿一些接地气的游戏。那时他很认真的捏着一只小鸡。就在他捏好了第三只小鸡的时候听到了背后有声响。他看到一个穿着破烂袍子,像是和尚一样的人。

此人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当时他虽然很小仍旧是被狠狠的惊艳了一把。这个光着头的人一脸圣洁,对着他说道:“小朋友,贫僧看你骨骼精奇,天灵盖冒傻.嗯,灵气,冒灵气,是当下难得的武学奇才。贫僧这里有一本天下无敌的神功要传功与你。你想不想要啊?”

年幼的张大山一脸见鬼了的表情,这个姐姐怎么说话如此粗犷就算是年幼的孩子都觉得强烈的违和感。但是他还是乖乖的问道:“神功有啥用?”此话一出,那个原本满脸笑容倾国倾城的光头瞬间变的严肃,对着张大山道:“就是能让你变的非常厉害。看谁不爽就揍谁,还能夜夜笙歌一夜御十女也绝没问题。如何?”

张大山虽然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光头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忽悠住了这个傻孩子,一脸高深的说道:“想要这无敌神功对不对?不过本神书只传贫僧的弟子,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僧见你家院中那只老母鸡得了不治之症,贫僧愿超度与它。只要贫僧吃了老母鸡,啊,不对,是老母鸡由贫僧超度了,贫僧就把这神功传给你。收你为徒,怎么样?”

张大山一脸迷糊,果然乖乖的去把老母鸡抓了过来,给了这个和尚,和尚喜滋滋的抓着老母鸡,无视了老母鸡拼命的抵抗,甩给张大山一本脏兮兮的书,转身就笑呵呵的跑掉了,不过临走之前还回头对着张大山说道:“你就是贫僧的记名弟子啦!有缘再见哈!”接着就一溜烟的跑了。再不见了身影。

这时张大山才反应过来。家里丢了老母鸡这可如何是好呀?那本书也顾不得翻开,随手扔在了家里的储物箱底,想要毁灭罪证。

不过他依旧被归来的父母脱了裤子打了一顿,从此张大山幼小的心灵就受到了伤害,从此见到光头就有一种大打一顿的冲动,不过还好,他忍住了,因为基本上这个世界的和尚都是修行武道的武者。从此他也知道了,越是漂亮东西可能越是坏东西。

张大山回忆完了那一次的悲惨教训后也对和尚有了莫名的讨厌。不过他还是嘴角忍不住翘起,那个和尚。姑且称为和尚吧,真是一个妙人啊。

在原本的张大山看来他被一个骗子骗走了家里的老母鸡,那本书也没有再进入他的视线,但是在现在的张大山看来,或许那一本书确实会有什么神奇之处。所以他想着,明天要不要在家里破旧的储物柜里翻找一下看看还能不能看到那本书。或许有不一样的发现。

随后他继续来梳理记忆。慢慢的他发现了他所看重的信息。这个世界的武者,修行到一定境界会拥有极其长久的寿命。此刻他觉得,他看到了证得长生的可能。

一切需要等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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