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顾?你怎么会在这里?”时歌望着月色之下身穿月白长袍,搭救自己的男子显得很是惊讶,“而且你手上这把弓……”
“我是听到动静才出来的。”子顾收起透风疾,瞥了一眼手持银剑的男子,接着问道:“你知道这把弓?笼烟告诉你的?”
“嗯,她还让我不要告诉你。”时歌敛了面上表情。
“是吗。我早就知道她没烧掉的……”子顾的脸慢慢沉了下来。
那位手中执剑的男子转身欲离,子顾却叫住了他:“这位公子请留步。”
男子停住脚步,转身望着子顾那张在月下迷离的脸。
“请问村中妖女是怎么一回事?”子顾问道。
“你们看起来不是这个村里的人?”男子收起剑。
子顾:“不错。”
男子叹了口气,用力拂了拂袖,语气中带有几分怒气,强忍着没在脸上现出来。
“其实本没有什么妖女。如尘她只是长得同别人不大一样,大半张脸长满梅花遮住了口鼻罢了。”语气中的怒气又加深了几分,“村中的灾难不过是一场巧合,就是因为如尘的样貌,将罪名强加在她身上。”他忍不住使劲往一旁的树上打了一拳。
时歌听完了解了两样事:一是那位村民口中的妖女并非无口无鼻,二是那位姑娘名唤如尘。至于是因为她村子才蒙难的话,她一向不信。
时歌并无思考过多,不知为何忽而脱口而出说想见见她。反应过来时,她不由自主一下子捂了捂嘴,又松手说道:“抱歉,有些唐突……”
“我见两位没有恶意,见见也无妨。”男子却并没有任何不快,而是答应了。
男子点了盏灯走在前面给他们引路。片刻之后,不知到了哪层,男子唤了声“进去”,他们便跟着进去。室内点着烛台,时歌此时才看清面前男子的脸:一双丹凤眼眼皮微微低垂,青丝被随意绑了绑,着一身墨色衣衫,灯同着烛光下轮廓格外清晰。
男子吹熄了灯置在一旁,往前走着,他们跟着。直到见到一位女子,整张脸只见双目灵动,余下尽是梅花轻摇,被她一面青色面纱隐隐遮住,远望如春色花山。青丝铺落双肩,她坐在案边,粉色衣摆着地。见男子带着两位陌生人前来,没有恐惧的目光,只是瞳孔微微睁大表示惊讶。
男子上前,在她身旁蹲下,嘴唇靠近她的耳畔,似乎能感受到她的鼻息:“他们只是想来见见你,没有恶意。况且有我。”
她也小声启齿同他说道:“我一向信你。”
女子笑眼盈盈望着时歌和子顾:“我是如尘。”接着她望向墨衣男子,“他是浮沙。”
“如尘姑娘。我名叶时歌,”她同样望了望子顾,“他是方子顾。”
子顾作揖行礼:“在下深夜到访,想必打扰了姑娘。”
如尘站起身,摇了摇头:“不打紧,我同夫君也没有休息。”
浮沙端了一壶茶和三只茶杯过来,分别斟满了茶水便退了出去。
之后如尘仍眼带笑意说了起来:“你们也见到,外面人都说浮沙他长得妖,有点儿像女子,当时是引了多少姑娘小姐倾心于他。可他最后却和我这幅模样的成了亲。那时我是个琴姬,在青`楼带着面具弹琴。客人退场之后,他来找我,揭开我的面具,眼里也含着惊讶,但之后他时常来,等客散之后来见我,也就见习惯了,说不在乎我的样貌。最后不知怎的就一起了。”
这么说来,时歌回想了片刻,浮沙的确长得妖孽,连她自己也感到些许惊讶,天下怎会有长成这样的男子,不是俊俏,而是漂亮。
子顾听着,给自己添了茶,道:“关于说如尘姑娘是妖女一事,我们略有耳闻,但并不相信。若是日后姑娘有何需要相助,在下必定竭力帮忙。”
如尘笑意渐平,颔首道:“多谢公子好意了。”
时歌同子顾告了辞,到了楼下,时歌问道:“要如何才能帮他们?村口有人把守,他们一呼,必定还会有村民出来帮忙阻挡,出村也不容易。纵使浮沙公子剑法再好,也不能滥杀村民啊。”
子顾轻蹙眉:“回去再从长计议罢。”
回到客栈时,见笼烟披着一件外衣,打着灯笼四处找他们。听见脚步声,她猛一抬头,清亮的双眸流露出欣喜:“大半夜的,笼烟可担心了!时歌姐姐和子顾哥哥去了哪里啊?”
“无事,笼烟也快去睡罢。”时歌上前拉着笼烟的手就要回房,趁机又回头望了子顾一眼,而子顾也颔首回应。
回到房中,笼烟扯着时歌坐到案旁,眼眶红红的,有眼泪欲滴之状:“时歌姐姐,你说怎么办?透风疾不见了……”
时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不用找了,它好好在子顾手里。”
“怎么会……”笼烟抬头迷茫地望着她。
“他说,早便知道你没烧掉。”时歌复述了子顾的话。
“是……吗……”笼烟微微笑了,但却似乎藏有几分忧伤,“骗不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