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顿见修斯一脸凝重，自然是听了他说的话，才会呈现这幅摸样，看向修斯的目光里，正有一团火焰燃烧，他就觉得异常兴奋。
既然你能承受疼苦，但却没办法承受这种怒意吧？
想到这里，波顿心里更是暗爽不已。
“就算你现在很生气，又能怎么样？感觉到这种状态很无助吧？没有灵力或者灵力无法使用是不是很无奈？”波顿看着他愈加苍白的脸说道。
修斯沉默不语，只是将视线移到波顿身上，那眼神很冷，就像是冬天最好化雪时的温度，尽管在这炎热的夏季，都让后者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冷之意，心神微颤。
他不知道这少年眼中的这道寒冷为什么这般强烈，像他这样嗜杀成性的男人，都无法承受住他眼神当中的那抹寒冷，总之，很不一般。
波顿杀过很多人，在他手上死掉的普通人不计其数，就连拥有强大实力的灵启者也有几个，但没有一个人会在临死前流露出这般让人心悸的表情，这道眼神当中渗透出来的寒意，更是比那些人加在一起还要强烈。
他心里感觉到不安。
不知这种感觉在哪里生出，但却在心口蔓延开来，或许是因为那道寒冷的眼神，才让他感觉到这种不安吧。
但对方是将死之人，怎么会让他感到不安呢？
“不要再瞪着我，去死吧！”波顿猛然扼住修斯的脖颈，试图将他眼中的那抹寒冷抑制一般，但却没有任何作用。
修斯是步入初解上境的强者，身体自然不会以一道臂力就能撕扯的。
他看到波顿这般躁动，看着他眼里不断升腾的怒火，他笑了，笑得很开心，没想到杀他的人，居然会有这样冲动的行为。
修斯嘴唇蠕动，就算波顿扼住他的脖颈，但没有使用灵力的手掌，难以直接杀了他，但却能快速让他死去。
“你应该会比我先死。”修斯轻声说道。
波顿手掌松了下来，因为他刚才听到一句不可思议的话，有人说他会死？
修斯被他扼住脖颈，吐字并不清晰，但却是将那意思传达到波顿耳中。
“你说什么？”波顿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不敢相信的说道。
他不知道从哪里感觉到这丝不安情绪，但从修斯的那句话里的意思，便能感觉到他说的话是真的，真的会死，真的会比他先死。
就像是所有事情都决定一般，而决定这个事情的神就坐在他面前，就是修斯，波顿不知道从哪里生出这种感觉。
看着修斯眼神那抹寒冷，想起之前的那句话，他心里的不安更是愈加凝重。
“我说啊，你会比我先死，说不定我还不会死，这个答案，你满意吗？”修斯看着他，认真说道。
他说这句话就像是吃饭呼吸一般简单，是一件必须发生的事，没有忤逆的可能，吃饭一样，呼吸也是一样，无人能抗之。
波顿感觉到修斯说完这句话，眼神当中的寒意愈加凝重，就像化不开的雪，在眼眸中覆盖了一层一般，那抹寒冷渗透出来的瞬间，便能将他凝固住一般。
“怎么可能？哈哈，明明是我先看着你死！”波顿大笑道。
他就像是听到一个特别搞笑的笑话一般，夸张的笑了起来，他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好玩的笑话，但眉眼却因那几句话微微颤动。
他虽然再嘲笑修斯，但却没见到对方因为他脸上的嘲讽之意，而又丝毫脸色，就像这一切都看在他眼里一般，早已策划好了。
波顿笑容敛没，眉头微蹙，开始认真的打量他眼前的这个少年，从头到尾，缓慢的移动视线，像是要从他身上找到什么。
一丝灵力都没有渗透出来，身上更没有其他人或物的灵力，除了能感觉到一丝清凉的灵力之外，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波顿知道那丝清凉灵力是从那里传来的，那是玉林果的灵力波动，他弯下腰去，将修斯袋中的那颗果实拿了出来，他身上便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了。
他看着修斯认真说道：“你又何能力杀我？若是不杀我，又怎么能让我死在你前面？”
波顿很是疑惑，他不知道修斯哪来的这样的想法，但看着他眼中那抹森然的寒意，这些事又不是嘴上说说那般简单。
修斯自然见到他脸上的动容表情，那抹凝重之色，自然看在眼里，他嘴角微扬，他感觉到身体里的疼痛在减少，这不是在身体里的那抹灵力窜动变弱了，而是越来越强，他知道那抹灵力流动的越来越快，激烈。
但身上的痛苦确实是减少了，这也证明他要失去意识。
他要死了。
虽然知道不会死，但依然会有所害怕，脸上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心里有些不舍，死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灵魂。
身体不死，灵魂将灭。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了，看着波顿的身影开始摇晃，仿佛无数道身影重叠在一起，摇摇晃晃，像是天地左右倾斜一般。
听到的语言早已模糊不清，但是却能感觉到波顿身上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修斯知道他越来越紧张，嘴角就开始上扬，流露出一抹笑容。
这抹笑容看起来很好看，但在他这张愈发苍白的脸上，却显得有些凄惨，但是却没给波顿一丝凄惨之意，反而恐怖至极。
笑容里有很多意思，但其中一种，波顿理解了。
他越来越紧张，那是害怕。
他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但这么想着，他怎么都移动不了双脚，就像是灌满铅一般，被巨大的压力扼制在地上。
一股灵力从他面前渗透出来，这股灵力恐怖森然，像是深渊里最恐怖的恶魔身上才能发出的气息，这道灵力让他突然清醒。
波顿赶忙移动步伐，很快便离开修斯数十米之远。
冷汗从脸颊两侧流了下来，沾湿衣襟，身上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他不知道修斯是怎么做到的，但确实是让他在一瞬间里失神了。
波顿看着修斯闭上眼眸。
这是死亡。
或是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