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萌动的心跳
左馨妍和韩英石订婚日很快确定了下来。娱乐八卦纷纷转向两人的“秘密恋爱史”。前一阵子还闹得沸沸扬扬的订婚宴闹剧似乎慢慢被人们淡忘了。除了偶尔还能听到公司里职员们的私下议论，和各色投注在她身上令她不自在的眼光。一切仿佛归于平静。
朝九晚五上班下班，公司，医院，家，三点一线的生活，简单而忙碌。
销售部门黄经理突然休长假，闪电结婚。宇风哥的工作变得更加忙碌起来，出差不断。已经连着三天不着家了，这样的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的，这一次却让她特别的疲倦。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就会忍不住要胡思乱想。
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努力地去想竟是一片空白。
宇风哥总说让她不要想太多，一切有他在。她就真的不去想了，什么都不去想。只是，梦里却无法回避。那些伤痛的往事与现实依旧是无法逃避的存在着。懦弱的自己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哭着、假装遗忘，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傻傻地笑……值得高兴的是，妈妈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了。她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自从上次说给她一个月的时间思考之后，他不再那么的咄咄逼人。只是偶尔相遇的时候投来热切的目光，虽然那些偶尔相遇的次数实在多了点。每次看到他，心里总会冒出一些念头，却总是在他投过来的视线中变得胆怯，鼓不起勇气。
一个月是他给的最长期限，十天，却是她允许自己平下心的最长限期。再过两天吧，一切都会明了的。
到时，他会不会如实的回答自己呢？他只要说不是他，和他没关系，毫不知情，她就会相信他了吗？她希望听到的是怎样的回答呢？期待有什么样的结局？
身体好沉，心里压了大石的闷，她还是在逃避。好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大风吹起沙尘，天突然暗了下来，刚出公司不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突然。刚刚还被炙烤着的大地，一场大雨打下来，冒着尘土的烟气，好像在和谁发脾气似的。闷热的尘土味，让人闻了有点难以呼吸，头昏目眩，她并不喜欢。
那年夏天也总爱下雨。记得他说过，他最爱雨天。却总是不爱撑伞，每次都要挤在她的伞下，结果总是连累她跟着弄湿了衣服。
“夏小优。”一声呼唤打断了夏小优的思绪。抬头望去，一人正撑着一把青黑色的大雨伞向她走来。那把伞，是她寄放在他那里的，说是寄放，早被他掠夺过去，占为己有了。他还留着的吗？
看着雨中走来的人，不禁有些恍惚。是不是在作梦？朦朦胧胧的，声音听得都不真切了。
“靠过来点，别发呆。”韩相殷提醒着，手中的伞尽量往她那边靠，不让她被雨水打湿。这几天一直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打扰她，给她思考的时间，却还是忍不住了。
她不是在作梦。夏小优脸红了红，浑身像着了火似的，脑中嗡嗡作响。她什么时候，在他的伞底下，跟着他走了？她还没想清楚呢。
心里好闷，脑中混混沌沌的，怎么就跟着他走了？夏小优突然停住，婉拒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雨点打在她身上，湿了肩。
“你一个人要怎么回去？”韩相殷看她有意回避的样子，不禁要皱眉。
“这……”夏小优看着瓢泼似的大雨出神。是啊，宇风哥出差了，妈妈还在医院里，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不会有人给她送伞，离车站还有好些距离，只好等雨小点再走了……
“上车。”看她飘游的眼神，韩相殷冷冷地命令。
看到他被雨水打湿了半边身子，知道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坐上了车，他好像比平时还要严肃，声音大得还有回声。
“住哪儿？”韩相殷淡淡道，看了眼一旁过分安静的人。
“民爱医院。”夏小优气虚地回答，得先去看看妈妈。
“你住那里？”虽然只是匆匆看了眼她的简历，她的住址她还有点印象。并不是那附近。
简历，想起那上面的学历一栏的“初中”字样，那个曾经嚷着要考名牌大学，勤奋得几乎钻进书里的丫头，居然弃考了，之后还连高中毕业证都没去领吗？为什么？
“我去看我妈妈。”夏小优解释道。
她妈妈生病了？记忆中那是个十分亲切的阿姨。虽然只见过一次面，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现在想想，他好像忽略了很多事情，他们为什么突然搬家？她的父母的情况如何？从一开始的被动到最后，他都只锁定在她一个人身上，完全没想到那些相关联的人，他找错方向了，所以才一直找不到的她吗？他有很多事情要问她，只是并不急于一时。
她现在就在他的身边，逼得太紧了她会有压力吧？那眼下日益加重的暗影，让他愧疚、心疼又焦虑。和他结婚让她这么困扰吗？有那么难以回答吗？
“就算是给你时间考虑，你也快点想清楚。你知道，我可没什么耐心的。”韩相殷叹了口气。
他的耐性真的很差啊，才五天他就等不及了，在面对她的时候，他真的缺乏冷静，竟然给了她一个月那么长的时间期限。真是自我折磨。
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她的脸好红。害羞了？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他们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夏小优？”看了眼没有反应的人，唤了一声，又走神了？她老爱发呆的毛病还是没变。
“嗯？什么？”夏小优低低应了一声，茫然地看向他，忍不住要皱眉。他的声音好大，好吵，弄得她头晕。
韩相殷听到如蚊蚋般的声音，侧头看了她一眼，一双澄净的大眼正看着他，欲语还休，楚楚动人。
呼吸一窒，转开视线，紧握手里的方向盘，专注地注视着前方。平息心里的躁动。
他好不容易暗下决定，在给她思考的这一个月时间里，不碰她的。居然用这样的眼神看他，这丫头生来就是引人犯罪，来折磨他的！
从未见过她露出这样的眼神，莫非是？心提了起来，偷偷看了眼身旁的人，叹了口气。居然垂着头又在发呆了？是他自作多情了。
车以极慢的速度在大雨中行驶着。车里一片安静。夏小优看着车窗外渐次倒退的繁华，强打着精神。
韩相殷经过一番挣扎，视线又忍不住溜到了一旁，身旁的人把头转向一边，看不到她的脸，柔顺的秀发高高盘起，露出一下纤长的脖子，那细嫩的皮肤仿佛害羞一般染上了奇异的红晕，想起刚刚揽着她时她身上不同寻常的热度，不禁有些疑惑。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碰触到她异常高的体温，不禁吓了一跳。
“你发烧了？这么烫。”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
“好像是吧。”夏小优微微侧头抬了抬眼，有些倦怠，不确定的回答。
生病这样的事情在这十年都是不被允许的，爸爸去世了，妈妈病倒了，她是个罪人，是不被允许生病的，她都慢慢忘了自己也是会生病的。
原来是发烧了。好像还有点耳鸣，所以才产生奇奇怪怪的幻听吗？真糟糕，不能去看妈妈了。宇风哥一不在，她就不行了，她真是太依赖他了。
“靠过来点。”韩相殷气闷。伸手再探了探，温度烫得吓人。还好像是呢，居然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恐怕都病了好几天了。难怪这几天，见她总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夏小优轻轻摇头，浑身乏力，靠着坐垫虚弱地闭上了眼。会传染给他的吧？心的一角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一点流光飞过，倏然消失，了无踪迹。
可是，放在额头上冰凉的手好舒服。朦胧中抓住他的手，那上面的清凉让她不舍得放手。
把他的手当冰块了吧？韩相殷无奈任她抓着手降温，心动了动，把车停在了路边。凝视着红通通的俏脸，心都化了，他从不知道她生病的样子居然这么可爱呢。真像极了一只爱撒娇的小猫。
感觉车震了一下，夏小优疑惑地睁开眼，迷糊地问了一句。“到了？”
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韩相殷勾起唇，凑了过去，捧起她的脸。弯唇浅笑低声在她耳边呢喃，“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约定？你要是生病了，我就……”话语消失在两片相叠的唇上。
他终究放弃了那些莫名的坚持，随了自己的心，吻上他渴望已久的唇。
夏小优疑惑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那雕刻般的轮廓变得有些发白，在光影中朦朦胧胧的，仿佛雾里看花，怎么也看不真切，努力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听清他的话语，终于还是放弃了，她真的生病了。
“夏小优，我们来比赛吧。”他弯起唇意味深长地说，说完，不等夏小优答应再次吻住了她，开始细细品尝那份甜美，缠缠绕绕。
许久，放开怀中的人，韩相殷咧开嘴笑了。居然晕过去了，第一次，她输了。
月光一点点的透过百叶窗照在恬静的脸上。羽睫轻轻跳动，缓缓掀起，一双大眼睛露了出来。映入点点月光之色，莹莹而动。
晚上了？她什么时候睡着了？翻了个身。突然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夏小优吓了一大跳！险些尖叫出声。
难道是小偷入室盗窃？夏小优压下恐惧的心理，一动不动小心地盯着那个暗影。前阵子小区里频频失窃，社区管理员还专门请民警给住户针对如何应付入室盗窃的行为进行了一次安全常识讲座，据说遇到这种事，首要的是要保持冷静，不能慌张，千万不能让犯罪分子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否则犯罪分子情急之下可能会杀人灭口！
夏小优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的观察着黑暗中的人影，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看着她，似在等待着最佳时机发出致命的攻击。虽然今夜的月光特别亮。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夏小优紧张得冒汗，喉咙干渴得难受，不知过了多久，她再也忍不住了，深呼了一口气。
那人的手突然探向她的额头——
夏小优一阵紧张，一把抓住额头上有些冰凉的手。
“醒了？”那人低声询问，仿佛有些笑意？
听到有点熟悉的嗓音，夏小优顿时松了一口气。
“宇风哥？”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是宇风哥么？只有宇风哥才会在她的房里吧，可是，他不是出差了么？回来了么？夏小优还有点理不清头绪。
听到她的询问，放在额头上的手明显僵了僵。
“啪。”下一刻，灯亮了，满室辉煌。夏小优不适应地皱眉，眨着眼睛，等看清楚床边坐着的人时，惊讶地睁大了眼。
韩相殷？他怎么在这里？记忆迅速回笼，是啊，下大雨了，她没带伞，遇到了他，上了他的车，他说送她去医院看妈妈，可是发现她生病了，之后，之后的事她一点也不记得了，是他送她回家的么？放眼尽是陌生的环境，不，这里不是她住的地方！
夏小优看着面无表情的人，慢慢坐了起来。打量房间一眼，收回了视线。
韩相殷冷着一张脸，她刚才叫他什么？他简直有想一手掐死她的冲动。一直高烧不退，说着梦话，昏睡了一天一夜了，亏他那么担心她，不能成眠，她却一醒来就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如果不是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他真想把她抓起来打一顿。
这个女人，生来就是来折磨他的吧？
韩相殷看了眼时钟，手伸了过去——
夏小优瑟缩了一下，紧张地盯着冷冰冰的人。他好像很生气，不是要打她吧？她给他添麻烦了，还占了他睡觉的地方？
虽然以前每次很生气时，他也只是扬起手吓吓她而已，一次也没真下手。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曾经亲眼见他和一群人打架，就是用这只修长漂亮的手，打断了十几个人的肋骨，把那二十几个人打进了医院。那时她曾问他为什么要和那些人打架，他们不是他的“兄弟”么？他只是冷冷地回答，因为生气，看他们不顺眼。也是那时，她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生气起来有多么可怕。
“别乱动，量体温。”韩相殷凉凉地看了夏小优一眼，按住她的肩，抽出体温计，看了看，皱眉，37°2，还是有点低烧。
看着他手上的体温计，夏小优脸红了红，原来是要给她量体温。他一直都在照顾她吗？她好像睡了好久，混混沌沌地作了好多梦，梦中仿佛有一双清凉的手，不停的安慰她，是他吗？把她从那些恶梦中救了出来么？他一直在她身边？那他有没有听到什么？偷偷抬眼，正撞上他打量的视线，夏小优吓了一跳满脸通红，赶紧垂下眼。
看着夏小优脸红红小心翼翼紧张的样子，韩相殷心情总算好了点。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喝吧。”
“谢谢。”夏小优接过水，一口一口地喝着，直到喝完一杯水。总算舒服许多了。
“感觉好点了吗？”韩相殷接过水杯放置一旁。
“嗯。”夏小优点点头，同时肚子“咕噜”大叫了一声。
“饿了？”韩相殷弯了弯唇。
“嗯。”夏小优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晚饭还没吃呢。不过怎么好像整个胃都空了的感觉？好饿。
“先去洗个澡，再吃东西。”韩相殷起身吩咐道，出了房门。
“嗯。”夏小优点点头，经他这么一说，才发现出了一身汗，浑身有点粘腻，实在不舒服。赶紧起身跳下床。
下一秒，愣住了。
衣服，身上的衣服！不是她原来穿的衣服！夏小优愣愣地看着身上的粉红T恤。中间印着一对接吻娃娃，周围围着一圈圈的桃心，这件T恤是？
韩相殷拿了一套棉质睡衣走了回来，看到站着发呆的夏小优，眼睛闪了闪，放下衣服，拉了拉还在发呆的人，“可以自己洗吗？要不要我帮忙？”
“什么？”夏小优回神，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不觉问出口。
“可以自己洗吗？要不要我帮忙？”韩相殷认真地重复。
“不，不用。”夏小优这回听清楚了，看着一脸认真的韩相殷，本来就已经粉嘟嘟的脸，终于红得可以煎蛋了。
“你病还没好，还是不要勉强，让我来吧。”韩相殷体贴地说着伸手就要去抱她。
“我可以自己洗！”夏小优吓得躲开，抱起床上的衣服冲了出去，冲进浴室，关上门。隐约听到一阵愉悦的笑声，脸上的热度“蹭蹭蹭”的一下蹿升数十倍，都快可以炼铁了。
夏小优看着手上的睡衣，犹豫了半天，穿上，出了浴室。
循着香味，走到了厨房，看到正在忙碌的身影。
“韩相殷。”夏小优轻轻地叫了一声。
韩相殷回头看了她一眼，“马上就好了。”
“我的衣服呢？”实在有点别扭。为什么是睡衣？
“洗了。”
“可不可以借我一件衣服？”夏小优实在难以启齿。虽然他的衣服肯定不会合她穿，找件T恤什么的，总比睡衣要强吧？
“不合身？”韩相殷突然探出头，凑近她上下打量。“嗯，好像长高了一点。”回头继续忙乎。
“不是。”夏小优纳闷，问题不在这里啊，穿着睡衣在他面前晃，不是很奇怪么？而且以前他不是还警告她，不准穿睡衣似的衣服在他面前晃的么？不过，他现在好像不太在意的样子？
“夏小优，准备碗筷。”韩相殷一边吩咐着熄了火，香喷喷的菜出锅了。
“啊，好。”夏小优连忙应声，摆好碗筷，坐定等吃了。不管了。他都不在意，自己还那么在意做什么？
夏小优看着桌上的菜，口水都流出来了。他还是那么会做菜，即使一道简单的炒青菜，都可以炒得青翠欲滴，亮灿灿地列队来向你招手，引人口水。真是让她惭愧得很，那么多年了，唯一拿得出手的还是那道特制的“烟熏排骨”。
看着看着眼睛不自觉地被桌上的电饭煲吸引了。好熟悉，这个电饭煲怎么越看越熟悉？
“怎么，还不饿吗？”看着发呆的人，韩相殷提醒道。看了眼那个电饭煲。弯了弯唇角，居然说什么都忘记了，怎么还盯着看？
“饿。”夏小优收回视线，毫不客气地一碗接一碗，专心吃起来。
“夏小优，想好了吗？”韩相殷突然问了一句。
夏小优愣了愣，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要问了么？可是，她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并不想破坏这样难得温馨的气氛。装作没听到好了。
她真的很鸵鸟。假如这时能够勇敢地说出口，那些堆积在心里的事情，就能够得到解决，他们之间也就不会发展到那么不可挽回的地步了。事后回想起此时的情景，不免惋惜。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的信任他，信任到莫名其妙的地步，终究只是她过于胆怯了。
“明天想吃什么？”对面的人停了停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咳。”夏小优差点呛到，咦？他要问的是这个么？她还以为他说的是……定了定神，婉拒道：“不用了，我待会回家。”明天还要上班呢，虽然是晚了点，还是去趟医院看妈妈吧，身体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回家？”韩相殷拉长了声音，上上下下打量她，弄得夏小优浑身不舒服。
“夏小优。”他凉凉地盯着她，看得夏小优心里凉飕飕的，赶紧埋头吃饭。正在她精神紧绷的时候，那人突然冷冷地蹦出一句。“看也看了，睡也睡了，用也用了，吃也吃了，你还想跑哪里去？”
“咳咳咳！”夏小优彻底噎着了，不停地咳着。他，他说什么？什么叫看也看了，睡也睡了？难道说，他们已经，他趁她生病的时候对她……可是，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哪都好好的啊，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了的。但是，那身衣服，是，是他帮她换的吧？
“哈哈哈！”韩相殷看着憋红的俏脸，心情大好。拍着夏小优的背，帮她顺气。“夏小优，你怎么还是这么好骗？”
耍她的？“我回家了。”夏小优生气了。恶劣的家伙！到底有没有正经的时候啊？
“这可不行。我一天一夜都没睡，这么晚了，可没有精神送你回家。”韩相殷困倦地打了个呵欠。
夏小优吃惊地看着他。
一天一夜？他照顾了她一天一夜？她睡了一天一夜？难怪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才过了两个小时，她就饿得发慌，简直可以吃下一头牛了？
看着面露疲倦之色的人，夏小优不知该说什么，除了抱歉和感激她好像什么也不能做。
“对不起，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好好休息……”
“不准走。”冷冷的声音霸道的命令。
夏小优吓了一跳，定住了。
“碗都没洗呢，就想偷懒么？交给你了。”韩相殷不悦地拉住夏小优，把碗放在她手里，起身离开了饭桌。
“啊，好。”夏小优拿着碗，愣愣地看着离开的背影，怎么有一种被他戏耍了的感觉？
只是，当结束了所有的清洗工作再次向他告别时，他躺在沙发上拉住她的手说出那句恍如隔世的话语：“别走，留下来陪陪我。”
那声带着祈求梦呓般的低语，软了她的心，十年前她没走，如今她仍旧走不了……
夏小优躺在床上，睁着眼，睡不着。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轻叹。
最终还是留了下来，任他抱着这样躺在一张床上。是出于愧疚、感激或者是其他的感情？她不想细细分辨。视线停在墙上的挂钟上，一摆一摆，心里纠纠缠缠的结慢慢松动。
挂钟、欧式的大床、简单的家具，几乎和记忆里一样的摆设。唯一的变化是顶上的一盏华丽的水晶吊灯。这处唯一的奢华和房子的基调有点格格不入。他仿佛是个十分念旧的人，或许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吧。
情侣T恤，电饭煲，雨伞，女式拖鞋，不变的洗浴牌子，保存着的洗漱用具，为什么还留着那些东西？他想要说明什么呢？她要刻意遗忘的东西，仿佛都封存在这个空间里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醒时冷酷的样子，睡着了无害的样子，还是当那双浅栗色的眼睛渐渐变化出浅浅的色彩时，那种扯住了心似的柔情？
记忆中古朴的挂钟一下一下的摆动，像催眠的魔法师，引人入梦——
初夏午间，阳光热辣辣地炙烤着大地，知了扯开了嗓声嘶力竭地鸣叫，竭力寻找着它们的爱情，如此的热闹。今年的夏天会格外的炎热吧，未至夏至已满是酷暑的气息了。
老榕树上，夏小优一页页地翻动着手上的教科书。离高考还有一个月了，到了冲刺的最后阶段，能做的习题都做了，重新回归书本细细地研读。
细碎的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枝枝叶叶，在书中轻轻跳跃，仿若在她眼前点亮了一盏盏通向未来的灯塔。未来要走的路似乎已经十分清晰的摆在眼前——考上重点大学，读研，读博，或者出国深造，或者毕业了帮爸爸管理公司……经济管理虽然不是她擅长的领域，如果可能她希望今后自己所选择的专业，所学的知识能对爸爸的公司有所帮助。最近，爸爸经常愁眉不展，公司似乎出了点问题。如果她是个男孩，再大几岁，已经大学毕业了该有多好……
爸妈对她的期望真的很高呢，为了让她能得到更好的休息，只剩一个月了竟然突然决定让她中午住校，在学校里午休。其实，学校和家离得不是很远，步行也就20分钟的路程，实在没有必要的。最近几次模拟考下来，自己的成绩她心里已经有底了，他们真是紧张过度了。好在有这种想法的家长不只是她爸妈，否则她还真是不懂要怎么和老师说。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和老师说午休的事，已经有人神通广大的获知了这个消息。结果，她午休的地方被迫更换掉了。
韩相殷，一想到那个人，夏小优心里不禁有些烦乱。
放下书，伸了个懒腰，伸展四肢。欣赏着叶片上的点点流光。闲适地晃荡着两条腿。微风吹过点点流光飞舞，栀子的花香淡淡地飘过，让人心醉，闭上眼平下心。这里还真是个清静避暑的好地方。只可惜了是传说中的“恋爱之地”。
“夏小优。”正在凝神静思，冷冷地调子突然冒了出来。吓得夏小优一个激灵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看了眼站在树下面无表情的人，扬了扬头，闭眼装作没看见。
还是被他找到了吗？真气人！
居然让人打劫她，抢走她的书包，害她追了好几条街，鞋跟都跑掉了。上周才背地里让人把她推下湖，害她全身湿淋淋的，还好遇到了项文初，不然那副样子回去，肯定会让爸爸妈妈担心的。事情才过没几天呢，又找人打架，还让同学疏远她！他到底想干什么？
自从遇上他，她就没有过一天安稳的日子。莫名其妙被混混盯上，警告、威胁、追着跑，整天提心吊胆的。她还要学习，要考试的，可不像他那么悠闲闲的混日子，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缠着她？就因为一封“情书”，因为她撞破了他的“好事”？都快高考了，她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韩相殷仰头看着树上的夏小优。
还在生气？这回看都不看他一眼了？为了躲他都爬到树上去了？这丫头居然还会爬树！？她到底还有多少令他惊讶的事情呢？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还不知道她居然那么能跑，那么大胆。平时在他面前一副胆小害怕的样子，居然敢一个人追着小混混跑了几条街。就为了拿回那几本破书！
他真是小看她了，居然这么固执。都已经一个礼拜了，还没气消吗？视线被两条悠悠晃动的细白长腿吸引住了。再次感叹，这么纤细的两条腿怎么会有那么强的爆发力和持久力？小小的身子跑起来就像射出去的箭，真是人不可貌相。视线往上移，愣了愣，热血直冲脑门，迅速转开目光，盯着那张巴掌大的脸。
这丫头，这样坐着，内裤都看到了，还这么悠闲地晃动细白溜溜的腿，她难道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吗？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会很引人犯罪吗？以为躲在这里就不会有人发现，不会有人经过了吗？如果被其男生看到了……
“下来。”韩相殷冷了脸。
夏小优看也不看，装作没听见。她还在生气呢，谁理他？这次再也不理他了，免得他一次比一次过分，还不知道下次又要做出什么事来了。
“下来。”韩相殷伸长手抓住一只闲闲晃动的小腿，命令道。
冷不丁被人抓住脚，夏小优吓了一跳，反射性踢出一脚，身子一滑，晃了晃，哇！掉下去了！夏小优吓得闭上眼，惊慌地叫出声：“啊，啊，呀！”书本用具跟着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呃？一点也不疼？小心睁开一只眼，再睁开一只，看着近在眼前的酷脸有点发愣。
韩相殷没想到他就那么碰了她一下，她就反应那么大，还摔下来了，想也没想伸手接住了摔下来的人。护住她扑倒在了地上，想到刚才危险的场景还心有余悸。
正想责骂她几句，下一刻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血气上涌……对上清灵灵纯净好奇看着他的大眼睛，大火烧上了脸。迅速蔓延开来。
韩相殷情急之下翻身捂住夏小优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自己的囧样。
“喂，你干嘛？”夏小优还没来得及看清韩相殷脸上新鲜的表情。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眼睛被一双冰凉的手遮住了。
他刚才是不是脸红了？夏小优好奇地伸手想拨开遮住眼睛的手。
“别动。”韩相殷一阵紧张，手捂得更紧了。
“夏小优，以后不准爬那么高，不准穿裙子。”韩相殷别扭的下令，克制着心里妄动的念头。不要穿裙子爬那么高，不要坐在树上，会春光外泄的，也不要再穿粉红圆点点的内裤
什么话？说什么呢，莫名其妙！“不要。别捂着我的眼睛。”夏小优不满地掰着他的手，她还生着气呢，还敢命令她！？
“不行。你要答应我，这是命令。”韩相殷霸道地说。
“怎么可能？学校每天都要检查校服，你不要随便乱下命令为难我。”夏小优皱眉。
又来了，怎么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不准穿裙子？那是不是要她连校裙也不准穿？那她还用上学吗？整天没事干就知道想法子整她。她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样的人！
“那以后不准再爬到树上去。”韩相殷严肃地命令，不论是会走光，还是会受伤都让他不能安心。
才不要，夏小优不吭声，伸手去掰着韩相殷的手。在心里无限鄙视他，如果不是他突然抓住她的脚，她会吓得摔下来么？却怎么也掰不开那双手。气得满脸通红。
“别生气了。”看着身下嘟着嘴气鼓鼓的夏小优，韩相殷不禁想要逗逗她，整个人压了下去，凑近她耳边低语，顺带轻轻咬了一口。
“你起来。”夏小优用力推着身上的人。他突然的举动让她吓了一跳，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浑身不自在，扭动起来。
“还生气吗？”韩相殷紧绷着声音，坚持着毫不放松，一定要听到她的回答。他再也不能忍受她对他的无视了。
“你快起来！放开我！”夏小优使劲推着压在身上的人却是怎么也推不开，不禁慌乱起来，他想干什么？
“别紧张，定定的，不要动。”感受到她的慌乱，韩相殷轻声安抚身下的人，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如此轻浮的举动了。克制着心里的悸动，他知道自己根本是在玩火，却不想就此罢手。
“夏小优，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坚持得最久。赢的人可以提出一个对方不能拒绝的条件，怎么样？”
“比什么？”感受着渐渐平稳的心跳，夏小优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个。”韩相殷轻声低语，不由分说地吻上了诱人的红唇。
夏小优愣住了。由于眼睛不能视物，让她变得敏感起来。所有注意力仿佛都被迫凝聚在一双唇上了。微凉的唇，清爽的气息，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开始发芽了，朦朦胧胧纠纠缠缠……
“夏小优，你是闭气女王吗？”许久，韩相殷喘着气松开夏小优。看着被吻了半天仍旧气息不乱的人，实在有些气闷。是自己的技术不够好，还是她一点都不在乎？
“……你很重，起来。”夏小优脸红了红，推推身上的人。
闭气是潜泳必须训练的，从小她就很喜欢到大海里玩了，气息的协调控制，这些对她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只是，他怎么动不动就亲她？
“还在生气？要不要再来一次？”韩相殷提议道，兴致勃勃地凑近她。
“不要，我不生气了。你快起来，别压在我身上。”夏小优赶紧捂住嘴巴瞪着韩相殷。看着贴近的脸，脸烧了起来，仿佛天边的一抹火烧云。
“再一次，不答应就不起来。”韩相殷笑道。他就不相信她能一直不动心。
“你！”真是个无赖！夏小优气结，心念一转提醒道，“你刚才输了，不能耍赖！”
这不是威胁人么？明明是他做错事了，事后还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而且什么比赛？根本是借机在占她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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