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渊国被祁英弄得内外交困,百姓贫困交迫,前些日子芜城、笠城发生水灾,而鸣城、罟城却因为干旱,颗粒无收,百姓饿尸千里,但渊国国库已经亏空,我就是想拨款去救百姓也无能为力,所以想请你动用逐月楼的银库救一下急,他日等渊国强大了,再加倍奉还。”天寐把酒杯放下来,说得认真,因为思虑到渊国现在的困境,眉头深深皱起。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渊国的情况我不是不知道,我已经叫阿紫他们送过来了,现在正在途中,估计后天就会到达皇宫,虽然我是楼主,但逐月楼的财富是你我一起打拼下来,你要就拿去,能救渊国百姓,这批金银也用得其所,日后多搜集几壶美酒给我就好了。”
“还有有她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漠风顿了顿再次提到了七寂,只是每次说到她,他眸子总回黯淡几分,那丝丝痛楚总能让人跟着揪心。
“你足足找了三年,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没有,她就像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一般,一个人如果有心要避你,要找到她太难了,尤其像她警惕性那么高的人,要找到她无疑难于登天,如果她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幸福生活,那也就罢了,我就是怕她落入司马勒的手。”漠风低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但眸子尽是忧虑。
“洛川那边怎样了?会不会已经回到他的身边。”
“他之前以为小寂在我手中,试图要夺回去,来闹了很多次,后来发现人真的不在这里,也跟我一样满世界地疯找,但可惜都找不到,如果在他那里,我还放心点,起码洛川是真心待她。”天寐有时真恨不得狠狠打漠风一顿,明明关心小寂,又不肯娶她,真是没有比这个更让他气堵的事情了。
“会不会已经落在司马勒的手里?”天寐问得迟疑,似乎是害怕刺痛漠风那本来就已经绷紧的神经。
“不会,我一直留意他,他这个老狐狸也还没有死心,这三年一直派人暗中去找,只希望我能找点找到她,你现在一定要小心司马勒,祁英的死就是一个警醒,司马勒就是看准渊国皇室人丁单薄,祁英多年无所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皇儿,也是一个痴儿,我猜这里司马勒动了手脚。”
“他应该是想杀了祁英,然后扶痴儿上位,时机一到就将整个渊国吞了,只是没想到你这个失踪的皇子还活着,如果不是你回来扛起渊国这壁江山,渊国早已经没了。”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渊国就如一根蛀空的朽木,稍稍一碰就倒塌粉碎了,要朽木逢春,并不容易,不说我南宫世家与渊国皇室世代交情,就说你我这些年的出生入死,你有危险要及时通知我,还有你平时的饮食也要万分小心,我可不想下次来要拜祭你了。”两人一边说一边碰了一下杯子,即使不多言,但多年的默契已经能做到心意相通。
“嗯,我会小心,你也要小心这老狐狸,是你将小寂从司马勒的手中抢过来,他一定记恨在心,不会轻易地放过你。”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着,但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低了下去,因为这毕竟不是逐月楼。
“你南宫家的大仇想怎么报,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说。”这句话戳到漠风心底的陈年伤疤,想起南宫世家一夜灭门,父亲的惨死,漠风虽然脸上看不到情绪的波动,但他握住酒杯的手微微发白。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只是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西漠和蒙国日益壮大,而我们渊国却一日比一日衰败,如果渊国守不住,逐月楼再是强大,也敌不过两国的千斤万马,现在渊国局势不好,我也有兔死狐悲之感,现在我会尽最大力量助你扭转局势,暂时就让蒙帝这狗贼活多几天,等你站稳脚,我再准备动手,这三年他的身边,我已经悄悄插人进去了。”
“不过暂时你可以与洛川合作,助他登上帝位,虽然他现在看似对皇权不争不夺,但实际已经筹备了多时,他对这个皇位也觊觎已久,而洛川与司马勒势同水火,司马勒对他十分忌惮,两人都恨不得对方死。”
“如果洛川能登上皇位,他们一定两虎相斗,到时来一个两败俱伤,而你就一旁坐收渔利,趁他们元气大伤的时候,重整旗鼓,就算他们不相斗,起码也不会联合起来,否则两大强国现在联合起来攻打我们渊国,我们渊国很难保得住。”说到这里,漠风不无担心。
漠风因为七寂的原因,在洛川身边布下了为数不少的探子,想不到没有找到七寂的踪迹,反倒发现了洛川要将皇位取而代之的野心。
“我明日回逐月楼了,这皇宫虽好,始终不及我逐月楼舒适,你嫌我啰嗦,我都要再提醒一次,温柔乡虽好,但醉得也最快,不要像祁英那样死在女人的手中。”漠风伸了伸懒腰,虽然还很清醒,但眸子却生出些许醉意来,朦朦胧胧,带着愁绪。
“你回逐月楼是假,又去找她吧,你就是不说,我也会继续派人去找,你就留在逐月楼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吧,这三年你活得还不够累?天天奔波在外,逐月楼的大床都积满灰尘了。”天寐笑着说。
“谁说我去找她?我是闲着没事到处去逛逛。”既然漠风不肯承认,天寐也不再点破他,两人就这样一直这样浅斟慢喝,但喝到天亮都没有醉。
第二天漠风离开了皇宫,天寐送至城门,然后驻足远望,直到漠风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再也看不到,他还站在原地,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选择与漠风把酒言欢,如果有得选择他宁愿住在清风居,过着他闲适的江湖生活,但如今他已经站在权利的巅峰,无法再下去。
虽然天寐已经命人在寝宫后面种上翠竹,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总觉得皇宫的竹子比不上清风居的清幽,许是百事相扰,心早已经没有当初那份宁静。
“皇上,已经查探到寂姑娘的消息。”一个黑衣侍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跪在他的身旁。
“什么?”侍卫这句话一下子把天寐惊醒,足足寻找了三年的人突然有消息,这让他是怎样的狂喜。
天寐得到七寂消息的同时,漠风也收到手下的飞鸽传书。
“楼主要找的人日前出现在蒙国,与蒙国九皇子会面半个时辰,因守卫森严,无法探听谈话内容,人最终跟丢。”
漠风那着纸条的手禁不住颤抖,足足三年她还是出现了,她过得还好吗?现在是一个人,还是已经有执手之人?漠风一想到这个问题,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喘息都十分困难,连呼一口气都觉得疼痛。
他都能知道她出现了,司马勒会不会也知道了?一想到这个问题,漠风就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赶至蒙国,如果有机会见面,他要不要告诉她,他就是当年见死不救的南宫骏?知道曾经轻薄她的人,是自己的哥哥,她会不会……
漠风的心充满矛盾,堵得实在难受。
“驾……”无论怎样,找到她再说,漠风一声低喝,扬起缰绳,马儿像离弦之箭,朝前方冲去。
洛川找到七寂整整三年,像一直无头苍蝇,不知道方向在哪,只有四处碰撞,但三年寻而未得,那种绝望的感觉如藤蔓丝丝缕缕缠绕他的心,越缠越多,越缠越紧,直到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只要一闲下来,洛川就会意识到七寂不见了,再也找不到,那么多年的朝夕相见,他已经习惯七寂在身边,娇俏也好,冰冷也罢,没有她的消息,心堵得特别难受,他有时恨不得发疯发狂地大叫,以排解这种绝望而又彷徨的感觉。
“谁是小寂?”有一次喝多,洛川醒来却发现已经躺在温软的大床上,床边坐着西漠第一美人司马妩,也就是他洛川名正言顺的妻子。
司马妩被称为西漠第一美人倒没有夸大,她的确是美,但美得一点不妖艳,全身上下透着高雅,气质也柔而不骄,但由于司马勒的原因,洛川不但对她毫无好感,反倒带着浓浓的厌恶,总觉得司马勒是一条大毒蛇,而司马妩则是一条外形光鲜的小毒蛇,盘踞在他的身边准备随时噬一口。
“谁是小寂?”司马妩见洛川不理他,眉头皱了皱,音量稍稍加大,但依然无损她高贵妩媚的气质。
“以后我喝醉了,不用那么辛苦将我扶回来了,我满身酒味弄脏床,也臭得你睡不着。”洛川淡淡说完,整理了一些衣袍就准备出去。
“如果不是我找人将烂醉的你抬进来,你会踏进这里半步?就准备一辈子这样对我?既然你同意娶我,就不能这样敷衍我,我有哪一样比不上你口中的小寂,你非得对我视而不见?”司马妩脸色微愠,头微微仰着,带着天生的傲气,但眸子笼上云雾,带着无穷的委屈,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