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小寂多有不敬,冲撞了楼主,今夜特意设宴向楼主赔礼道歉,希望楼主既往不咎。”虽然七寂心中骂着漠风,但这话却说得客客气气,挑不出一丝问题。
“哦?寂坛主有对我不敬吗?我怎么没有印象?寂坛主你多心了,我可没那么小心眼。”漠风依然笑颜如春,一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的胸襟广阔的样子,
“都起筷吧,这饭菜都已经凉了。”天寐从头到尾都带着一抹温润的笑,小寂在场,他可不敢乱说话。天寐一扯开酒壶的盖子,醉人的酒香顿时蔓延开去。
“天寐,什么时候藏着这么好的酒?”漠风闻到那醇香的酒,那双清朗的眸子已经戴上淡淡的醉意。
“我大婚,酒岂能不好?”天寐边说边将就倒满递给漠风。
“这酒醉人。”是不是好酒,酒性烈不烈,漠风不需要品尝,仅仅闻一下味道就一清二楚。
“所以大婚当日,记得帮我挡酒,免得醉得一塌糊涂,洞不了房,冷落我的小寂,最多你日后大婚,我帮你挡就是了。”两人一坐在一堆,天寐不知不觉又恢复了本性,说话随意而暧昧。
“我又不是伴郎,我不灌醉你就好了,你洞不洞得了房,与我有什么关系?”漠风脸上难抑笑意,但双眸子却飘渺迷梦,看得不真切。
“你长成那个样子,让你当伴郎,什么光都被你抢去,鲜花得绿叶陪衬,大婚当日我叫小峰做我的伴郎,这样才更显得我的俊美无双,玉树临风。”漠风与天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情绪高涨,甚至说到洞房花烛夜的细节来,七寂静静地在一旁喝酒,似乎他们说的事情与她一点都没关系。
“小寂,多吃点,这样才能养好身子。”天寐体贴地为七寂夹菜。
“嗯,多吃点,免得那么瘦弱,到时满足不了天寐,他新婚就出去偷腥就不好。”漠风说完也自然无比地夹了一块肉给七寂。
“好,我会吃多点的了。”七寂很乖巧地送进嘴里,但这块肉什么味道,她一点都没有留意,管他们说什么,拖的时间越长越好,最好他们醉得一塌糊涂,倒在这里,那徐虎就可以细细查探一番。
“别乱说话。”天寐狠狠地踢了漠风一脚,漠风轻轻一挪,已经不着痕迹地闪开,七寂装坐没看见,殷勤地为他们添酒。
“我敬楼主一杯,以前不懂事,多有得罪,现在向向楼主赔罪。”七寂说得一脸真诚。
“看了还是天寐有办法,小狮子也降服得像小绵羊。”漠风笑着一饮而尽,笑容淡淡,但眸子却闪过落寞,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七寂突然想起漠风曾经给她起的那个难听的名字……小公鸡,眉头禁不住皱了一下,好在回到逐月楼,他不曾提过了。
今晚漠风显得胃口不是很好,满桌子的珍馐百味,他只是粗粗吃了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喝酒,酒坛子倒空了好几个,七寂心中嘀咕,喝了这么多怎么还没醉?
“今晚估计喝多了,有点头晕,先告辞,改日我在逐月楼再请你们喝酒,这酒不会比这里差。”漠风说完就起来告辞,他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眉来眼去,亲亲热热他心里就不舒服。
“是不是今晚的饭菜不合胃口,不怎么见楼主吃,莫非楼主还是不待见我?”七寂没想到漠风那么快就回去,心一慌,忙站了起来。
“你千杯不醉,就喝那几杯就头晕,难得我的小寂请吃饭,你不喝完这几坛也太不给面子了。”听到天寐的话,漠风不得不留了下来。
“这样看来,倒是我的不是了,既然寂坛主那么有诚意,我喝了就是,天寐一人一坛,怎样?”漠风的声音带着挑衅,七寂听到他们拼酒,心中暗喜。
“怕你不成?小寂累了先回去,我晚点去看你。”天寐柔情似水地对七寂说。
“不了,我还是留在这里,你如果醉了,我可以照顾你。”听到七寂这句话,天寐甜得入心,漠风酸得入骨,连入口的酒都变得苦不堪言,他醉了谁照顾他?
“来,我先开始了。”漠风抡起一坛酒,往嘴里倒去,酒从嘴角流出来,淌湿了胸膛的一大片衣襟,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狂野不羁,而天寐则喝得文雅多了,即使是这样直灌下去,都显得高雅无比。
七寂一直以为漠风的酒量要远胜天寐,但今夜看来事实并不是如此,当地上全部是空坛子的时候,天寐含笑的眸子依然清明,但漠风早已经醉意朦胧。
“你来之前是不是喝多了,今天怎么不堪一击?”天寐也看出漠风的醉意,想不到他今晚醉得那么快,所以有点意外。
“嗯,谁说我醉了?我都不知道多清醒,你的酒喝光了,我回逐月楼喝酒去。”漠风说完站了起来,俊美的脸庞染上淡淡桃花,那双眸子波光潋滟,让人瞬间失了神,当漠风已经走出了好几步,七寂才回过神来。
“楼主,怎么那么快就走了,不看看我们的新房布置得怎样?顺便可以给点建议。”情急之下,七寂只能想到这个理由却留住漠风。
“天寐的眼光自然是极好,”漠风转过身子,虽然脸上溢满了笑容,就连那话也带着笑意,但不知为什么,七寂听到这句话,就是忍不住心中发冷。
“天寐的目光自然是极好,楼主既然来到,不妨进去看看,说不定以后娶妻也可以借鉴一下。”七寂淡淡地说着,但漠风却听得一阵刺痛,他们的新房,他不想进去。
“不了,新房自然为新郎新娘准备,我进去了倒不好。”漠风笑着拒绝,但眸子闪过一抹痛楚,但只是一闪而过,除了他自己,谁也察觉不到。
“我们不介意,既然楼主那么拘礼,我们也不好勉强。”七寂淡笑着退了下来,这事不能做得太明显,否则很容易让漠风起疑,反正这顿饭也吃了好些时间,徐虎也应该撤了吧?
“既然寂坛主那么诚意邀请,我岂可扫了你的兴。”漠风说完,大步流星地朝他们的新房走去,但步伐已经有点凌乱,估计真的有点醉了。
天寐笑着看着他们俩,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一个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之前他们互相仇视,让他头痛不已,如今两人相处,依然暗流涌动,但起码能维持表面的平和,虽然虚伪,但也不失为一个大进步,但他却感到刚刚的气氛有点压抑,但又没发现什么不对。
漠风一踏入天寐的寝室,那眼睛就被满室的喜庆所刺伤,看着那张大床,漠风的心忍不住痛了,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痛,不是还有两个月吗?怎么就弄得明天就要成亲一样?
“很好,果然用心,你还缺什么,尽管开口,今晚真的有点醉了,先走了,免得倒在你新房的床上就不好。”漠风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你敢?”天寐听了一脸黑线,这人嘴巴就是不饶人,他敢躺他的床,砍死他,漠风似乎对天寐的黑脸视而不见,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他大步流星往逐月楼走回去,那身影说不出的飘逸洒脱,但在凄迷的月色下,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孤寂,让人的心也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不许这样盯着别的男人看,我心会不舒服。”天寐从背后一把搂住七寂,手臂很用力,带着霸道,似乎害怕七寂会突然不见了一般。
“新房布置得还喜欢吗?”天寐的声音轻柔如今晚月色,他将脸贴在七寂的脸上,轻轻呼吸着属于她身上的气息,那清朗的双眼,竟变得迷离朦胧,生出几分醉意来。
“喜欢,很喜欢。”七寂柔情道,脸上现出几分欢喜来,但实际上,她对新房布置得怎样,没有任何印象。
当晚漠风醉倒在逐月楼的梅林旁,这女人可真狠,自己静悄悄嫁不就得了,还非得让他去看新房?不知道这样心会很痛吗?
“我醉了,谁照顾我?是小公鸡你吗?”漠风将酒灌到嘴里,手有点抖,酒全淌在胸前,湿湿的,很舒畅。
“我想你了,我真的想你了。”当七寂那句像梦魇一般缠绕着他的话反复出现在他耳畔的时候,漠风烦躁地将那酒壶一扔,酒壶撞在对面的大岩石上,一地的破碎。
“你真的有想我吗?但我真的想你了,真的想了。”漠风喃喃地说着,声音如梦呓一般含糊不清,但却带着丝丝苦楚。
七寂煞费苦心地将漠风引开,想不到徐虎却一无所获,这样七寂好不泄气,徐虎逼得紧,七寂不得不三番两次找理由引开漠风,虽然每次都得忍受他的冷嘲热讽,但想到他可能会死,就无论他再说什么,七寂都不再顶一句话。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徐虎眨巴着兴奋的眼睛,告诉她已经找到藏宝之处,已经通知教主准备好一切,准备在你与天寐大婚之日大举进攻,将逐月楼一举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