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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雪泽

二天,还是天没亮,集结号就又吹响了,而且吹的很急,是从军营地基的方向传来的,我和石头饭都没吃就跑过去了,还是最后两个到,等到了,连长背着手,表情十分严肃,我问旁边的怎么了,旁边的人冲地基一努嘴,我才发现不对。

昨晚我们连挖了一天的地基,在一夜之间居然复原填平了。

怪不得连长脸色这么难看了,甚至连嗓音都变了“这是什么!这是对解放军的挑衅,这是破坏建设新中国!这摧毁解放军战士的劳动成果,这是,,,,,这是他奶奶谁干的!”。

是谁干的当然没人承认,连长发完火,让我们再挖,连昨天的挖回来,谁知过了一夜,地基又填平了。

第二天,连长没有气急败坏了,他喊来村长,在村里和村民们开会,连长阴沉着脸,指导员大铁说:“乡亲们,我们是在建设新中国的万里长城,为的是保护家园不被外来侵略者的侵略,乡亲们有什么不同意见的,都可以说出来,只要合理的,我们都能接受,我们解放军是人民的军队,是和人民一条心的”。

村长说:“咱们屯子没人干这事”。

连长说:“你们的人不会,我们的人更不会,那见鬼了不成”。

这时有个村民说:“你们挖着龙脉了”。

连长问“什么龙脉”。

那人解释说龙脉是风水宝穴,据说龙脉的一个特征就是白天挖了坑,晚上就自己长起来,要想破龙脉,就要白天黑夜不停的挖,一边挖一边洒盐,等挖出像血一样的红水,龙脉就算挖断了。

连长说:“我们不相信什么龙脉,这都是旧封建迷信,我们只信共产主义,信毛主席,只要是妨碍我们建设新中国的,就是鬼神我们也要坚决打倒”。

晚上,连长让我和石头去地基里蹲战壕,到底要看看作怪的是人是神。

晚上,我们俩蹲在地基里,东北的晚上特别冷,娟子给我们带了干粮,可在来的路上就吃完了。

人一冷,就格外瞌睡不到半夜,我俩就打起盹来,刚要睡着,却听见“沙沙”的声音,我急忙叫醒石头,两人小心翼翼的从地基里露出头,上面却什么鬼影都没有,但“沙沙”的声音还在。

正当我们纳闷的时候,东边草丛突然滚出一个东西,是什么看不清,但好像有触手,而且是一路滚着过来。

我和石头有些楞了,看着那东西一路朝我们过来都忘了开手电,直到它掉到我们蹲的地基里,我们俩吓的闪到一旁,这才想起打开手电一看原来是条老鼠和蛇。

老鼠特别肥大,像个小猫,蛇也有一米多长,齐手腕子粗,它们之所以滚着过来是因为蛇把老鼠缠住了,老鼠还没有死,一直挣扎,蛇缠着老鼠不肯放弃,就双双滚着过来了。

我和石头长叹一口气,虚惊一场,这时,突然发现远处有两个人影,我们的手电不太好,光弱,我拿手电打过去还是看不清是谁,石头刚要张嘴再问。

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是朝我和石头打过来的,我们都看到伤口喷出的火光了。

我们俩吓的赶紧蹲在地基里再不敢露头,石头大喊“快来人啊!打仗了!打仗了!”。

最后是枪声把连长和我们战友引来的,屯子里也不少人来了,连长问我们怎么回事,我就把来龙去脉讲了,地基里老鼠已经死了,蛇看到突然来这么多少,顾不上老鼠跑了,有个村民捡起老鼠说:“肥头大耳的,够吃一顿了”。

连长带人到人影出现的地方看了看,人已经跑了,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石头直怪连长“我说让连长你给我们俩配上枪,你不肯,这不让阶级敌人跑了”。

第二天夜里,连长把值夜的变城四个人,还配了两把枪,可后来一阵子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地基也没有像说的龙脉一样,挖了又长。

在后来打倒熊罗子以后,这件事才真相大白,熊罗子是这一片的土匪,狐狸林山后一山就是野狼山,山里多狼和熊,熊罗子子就在那占山为王,我们连队到狐狸屯的时候,熊罗子就收到了消息,以为我们是要剿他的匪,就暗地给我们捣乱,想给我们个下马威,我们白天挖地基,他晚上就派人填平,再一浇水,后半夜一冻,就又和原来一样了,根本不是什么龙脉。

这事连长后来也知道了,有人主张军营先不建了,剿匪!

可连长没同意,他不同意也正常,我们连这次来的任务是建军营,说的是一个连,可连里都是些主攻盖房子修屋的泥瓦匠和搬砖和稀泥的小工,装备又十分简陋,真要跟雄霸一方已久的熊罗子斗,所以连长说只要他不再来捣乱,就不要理他,等军营建好了,军队住进来,非剿他的匪不可。

后来冬天来了,我们建军营的进度也慢了下来因为大家都知道,盖房子还是春天好,不过我和石头有了新的乐趣,就是和娟子学打野物,军营南边有个山,叫栖凤山,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山上多野鸡,据屯子里的老人说,整个栖凤山其实是一个大墓,光当初建墓就建了十年,屯里的其实都是建墓人的后人。

老人们说墓里那口棺是用一百头牛拉过来的,还是在冬天,在地上泼水结了冰,在冰面上拉的,要不一百头牛都拉不动,而且墓里的宝贝也是牛车整车整车往里拉。

老人指着村口一条大路说,墓建好了,管建墓的官爷把建墓的苦力都赶到路上,然后突然放跑建墓用的近千头牛,那些牛据说也是被下了蛊,都突然发起疯来,见人就顶,就踩,建墓的大部分都给牛顶死踩死了,活下来的就在这立了家。

这些都是传说,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和石头,娟子最高兴的就是没事上栖凤山转悠,运气好就能套上只野鸡吃上肉,而且虽然是在冬天,还时不时能在温暖的草窝里捡到一两枚野鸡蛋。

半个月后,娟子妈突然病情加重,险些丢了性命,娟子哭的死去活来的,石头这时候突发奇想,他每天上栖凤山转悠去捡野鸡蛋,说是要让娟子妈每天吃上野鸡蛋,而且他也说到做到了,虽然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却每天都能拿回一个鸡蛋来。

这本来是好事,可后来有麻烦了。

就是最近村里可是丢鸡,丢鸡蛋了,全屯子属张大娘家的家多,她说就这几天,她家已经丢了三只肥鸡,还有鸡蛋,她家有个老母鸡,每天一个蛋那是雷打不动的,可这连着好几天都没见鸡蛋了,准是让人给偷了。

有人说:“说不定是让黄鼠狼子叼走了”。

张大娘说不可能,因为她家鸡蛋丢了,可用了喂鸡的碗里每天多出几颗珍珠,可肯定是有人捣鬼。

这下就有人说了“拿珍珠换你鸡蛋,你还不是挣大发了!”。

张大娘说:“别来那套!要珍珠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喝的,再说一颗小珍珠就想换我一个鸡蛋,一只肥鸡啊!”。

正好这阵子我们家经常吃鸡,石头又天天能动到鸡蛋,连长就问石头“是不是你偷人鸡蛋了!”。

石头说:“我才没有,我才不稀的偷她家鸡蛋”。

连长问“那你鸡蛋从哪来的?”。

石头说:“上山捡的啊!”。

连长说:“有这好事?别人都捡不到,就你本事大,天天有鸡蛋捡?”。

石头说:“我就是本事大,我就是能天天捡着野鸡蛋!那野鸡蛋能跟家养的鸡蛋一样啊?”。

野鸡蛋和家养鸡蛋的确不一样,除了大小,野鸡蛋有的还带斑,野鸡和家鸡模样就更不一样了,而且野鸡吃的时候是剥皮,家鸡是拔毛。

这话问的连长也没什么说的,虽然没有证据,可大家还是怀疑石头,张大娘有次还专门跑到我们家门前,狠狠吐口老痰说:“呸!偷鸡的贼!”。

连长怕影响不好,像张大娘保证“一定抓到偷鸡的贼!”。

可话是说出去了,偷鸡贼却抓不到,鸡蛋还是每天没,石头受了冤枉,心里气不过,鼓动我帮他一起抓偷鸡贼。

我问“怎么抓?”。

石头说:“守株待兔!”。

我问石头“到底是不是你偷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君子坦荡荡,就是错了也要勇敢承认,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石头说:“王土!你要是也不相信我,咱这兄弟可没法做了!还有以后别老张嘴闭嘴君子君子的,你不是什么君子,这么说话我他妈烦你”。

虽然抬了两句杠,但我还是答应和石头一起去,因为打心底里我是相信石头的,石头我还是了解的,他不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晚上,石头和我潜到张大娘家里,躲在鸡舍对面的柴火垛里,我悄声跟石头说:“这我们要是被发现,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石头说:“身正不怕影子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能抓住偷鸡贼,我就能沉冤得雪”。

可我们在柴火垛里等了大半夜,也没等来偷鸡贼,反而是又冷又困,眼看黎明了,也是人们最困的时候,我和石头也来顶不住了,这时突然有了动静。

我们俩忙屏住呼吸往外一看,来的不是人,是只狐狸,一只全身雪白,纯白纯白的狐狸。

那狐狸直接跳上墙头,贼头贼脑的朝鸡舍过去,到了鸡舍,一看没人,那狐狸竟从嘴里吐出四五颗珍珠,然后叼起一个鸡蛋就走。

一看鸡蛋叼走,石头直接蹦出来“偷鸡贼!别走!还我一世清白!”。

那狐狸那会听他的啊,一见有人,撒腿就跑,石头拔腿就追,我也急忙从柴火垛里出来,去追石头,这一乱惊动了屋里的张大娘“这谁啊!”。

那狐狸四条腿跑的贼快,石头发狠要把它抓住绳之以法,在后面穷追不舍的也不慢,狐狸顺着街跑,跑到最东头,路过我们家,然后一拐,直接往狐狸林的方向去了。

路过家门口的时候,石头喊“娟子!抓贼啊!”,也不知道睡着的娟子有没有听见。

狐狸顺着山坡往狐狸林的地方去了,前几天刚下了场大雪,快没到人的小腿,狐狸在硬地上跑的快,可一到雪厚的地方就跑不动了,雪深的地方一跳一跳的。

石头和我虽然越追越近,可一时半会还是抓不住它。

说着我们追狐狸就到了狐狸林里,娟子曾告诫我们,一般不要去狐狸林,里面陷阱太多,尤其是下雪后,有些猎人下的陷阱你根本看不到,娟子说就她这经常去的,每次都还得小心翼翼。

不过这时我和石头都忘的干干净净,追狐狸追出了一身汗,也追出了瘾,几次眼看就要抓住它了,它一跳就又躲过去了。后来它跑到一块比较大的空地上,看来雪比较厚,它一跳一跳的越来越慢,正是我们抓它的好机会。

石头喊我“你去那边,我们包抄它”。

我赶忙往那边去,眼看我们要瓮中捉鳖,可突然连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雪突然漫到腰了,我和石头瞬间行动不便,而且不能乱动,一动我们就陷的更深。

我突然想起娟子说的一个事,忙喊石头“不要动!是雪泽!”。

然后我们就看着狐狸从我们面前一蹦一蹦的走了,走时还回头看看我们,好像是嘲笑我和石头一样,急的石头直骂娘。

至于什么是雪泽,我也是只听娟子说过一回,说雪泽其实就是一坑,不下雪的时候是一大土坑,还在风口位置,一旦下雪了,风把雪都吹到这里,坑就被填平了,不知道的从表面是看不出来的,一旦踩进去,就跟掉进沼泽差不多,不能乱动,越动越下陷,直到被雪没顶给活活憋死冻死。

以前是听着好玩,没想到有一天我们连真掉雪泽里了,娟子也没告诉我们掉进雪泽该怎么办啊,我和石头现在不敢乱动,虽然不下沉的那么快,却也在慢慢下沉,因为我们身体是有体温的,体温在融化雪,而且我们体温还在疾巨下降。

现在想想,那狐狸是故意的,它知道这里有雪泽,所以故意把我们引过来,它身子轻,不会掉下去,看来娟子说的不错,这的狐狸是有灵性的,想不到我们两个解放军战士今天载狐狸手里。

雪已经蔓到胸口,正当我以为自己要去见皮三娘的时候,娟子出现了,她面前还跟着一只狐狸,一只没有尾巴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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