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狠狠的吸了一口后就把烟按在窗沿上捻灭了。两支烟孤零零的躺在窗沿上,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样子实在难看的很。
老周把左手放在鼻下,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捻搓着,好似还在贪嗅着那上面的一点烟草气味。辛楚注意到老周的手有些抖,那上面皮肤皲裂,割裂着些似小婴孩小嘴儿一样的伤口,有泥垢仍嵌在其中。
“小杨,小楚,我来说下安排。我决定让小楚陪小潘回去,别误了小潘的事儿。至于小杨,你带上这个,也一起走。想办法联系上外面的人,这个时候凭我们一己之力也是不成了。”老周边说边从皮带里抠出个小小的内存卡,递过来,忽的狡黠一笑,“别告诉你嫂子啊!平常就藏点小钱,图口烟抽,你嫂子管得严啊。”
老周算好了所有人独独就是漏说了自己。
“不行,老周。想抢我风头啊。”杨光还是一贯的嬉皮笑脸,恍似真的不觉老周真正的意思。
“对,周老师,你不能留下来。我也同意小光的意思。胖子不算,我们三人两票否决你的方案。”辛楚就是这点好,手起刀落,干净利索,直中靶心。
杨光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留下来就成了呗。等过几天咱再碰面儿。”
“不行,我还是不同意。我直接说了。因为叶先生,他们好像还不会动我,你们就不用特地照顾我,想着把我撤走。但你们就不一定,胖子还不是最好的例子。所以我留在这最好不过。”说到最后,原本还有几分羞意的辛楚不知不觉中感到几分激荡。辛楚很清楚老周为什么坚持留下来啊。本来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单单他们这些新闻人能够解决的,申请警方介入才是最明智不过,而自己这群人就乘机“见好就收”,尽一个合法公民的合理义务就成。但是该怎么去说呢?可能大概是可笑又渺小的新闻信仰?反正你明白有个东西一直在拉扯着你的心,它让人走不开,也不能走。它就像长在你心底的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整个胸腔响的振聋发聩,震得你胸口隐隐发疼。这种东西说多了就好像满满都是矫情劲儿,好像一开口自己就要先笑个半天以掩尴尬,可它还是能一遍遍执着的提醒着你,你知道的,它能。
纵此去寒霜遍地,月色摄人,仍愿心有切切,永不可忘。
所以怎么能就这样灰溜溜的走啊。不能。
杨光当然也明白老周的意思,同样的辛楚说的也没错。可是自己真的能把辛楚一人留在这吗?很明显对方在等着看自己一行人的举动,他们尚还不敢真的把事情做绝,但是谁又能保证呢?对方在试探,在等着自己一行人给一个结果,可万一这结果并不是他们想要的,那辛楚留在这儿岂不是凶多吉少!这是一场拉锯战,对方或许还没预见事态的严重,自己这边儿却不能不预想。
“好,我和楚楚留在这儿。老周你门道多,好多事儿也比我更吃的开,你这种老江湖那还不一摸一个准儿。就留我俩儿在这儿守大后方呗。”杨光还是一副蔫坏蔫坏的模样,嘴里也一向没大没小惯了。
等了半响,辛楚正待再劝,就听见老周深深咳了几声,沙着嗓子说道:“行,你小子的意思我明白了。老江湖啊,就再掌一次舵。你们也别让我失望,人老了啊,不经事了。”
短短几句话,说的人哽塞难言,听的人只怨秋雨愁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