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果然就是一个不可理喻、无理取闹的存在。”
当然，自家老爹每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往往就会被自家老娘虐的更惨，与其说自家老娘不可理喻、无理取闹，还不如说自家老爹找抽、欠虐。
沈重华将顾阮送到顾府后门的时候，将自己的外袍脱下遮住了顾阮身上沾染上的血迹：“你们这回应该是暗自出府，等下回去的路上你们就小心些。”虽然他不掺和进后宅的争斗，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懂。况且，一个深闺千金深夜扮作一个丫鬟模样出府，用脚趾头想一下都知道她不愿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
“多谢沈公子出手帮忙，奴婢定会告知姑娘。”锦瑟感激地看了一眼沈重华，最后跟着碧卷一块儿将顾阮带了进去，期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沈郸。沈郸倒是气得跳脚，指着锦瑟远去的背影：
“什么女人啊！”
沈重华压下自己的略微沉重的心思，倒是笑得诡异：“你堂堂一个云舞天宗，如今怎么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较起劲儿来？”
“哼！”沈郸冷哼一声，随即道：“这几天朝廷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你沈家的人倒是愈发的逍遥自在。”
闻言，沈重华一双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随即看着‘沈郸’笑了：“你今天又打晕了沈郸，要怎么补偿他的医药费？”
“少那那种阴阳怪气的脸跟我说话。”‘沈郸’嫌弃地看了一眼沈重华，随后道：
“你家不是挺富裕的吗？怎的还贪上我的钱财来？”
“只是，每次你下手都没个轻重，沈郸都得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都下不来床·······”
“好了好了好了！我给钱还不行么！”‘沈郸’见沈重华大有不说到死就不罢休的气势，立刻将自己身上的钱袋子扔给了他。
沈重华优雅地接过来，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开：“沈郸，快跟过来伺候爷。”
伺候你个大头鬼！‘沈郸’无奈地瞪了一眼他的背影，随后才跟了上去。
就这般，事情毫无波澜地过去了。
翌日
顾阮猛然惊醒，却看到顾敏岚趴在自己床边，拉着自己的袖子睡着，因着自己的动作太大，处于浅眠状态的顾敏岚也醒来了，一看到顾阮行了，顾敏岚惊喜地看着顾阮：
“姐，你可算是醒了。”
“现在什么时候？”顾阮反应快速，却也觉得压在自己心口处的大石头似乎轻了不少，至少没有往日里那般压得她呼吸都难。
“都已经巳时了，姐，你饿不饿？碧卷和锦瑟就在外头守着，要不要让她们去小厨房端些饭菜来？”
顾阮只觉得头一阵阵发疼，过了一会子才对着顾敏岚道：“不用了，待会儿就连着午膳吃了。”
“姐，听碧卷说，昨天晚上你出去了？”顾敏岚压低了声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阮。
顾阮心知碧卷是绝对不会对自己亲近的人说出的她近况，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你又怎么套出碧卷那丫头的话了？”
“我是你的弟弟，知道一些事情也不为过。”顾敏岚对上顾阮的眼神，有些怒气地看着她。他之前明明跟她说过，自己可以帮她的！为什么姐姐就是要一个人将事情全都揽下。
“你怎么不在娘身边呆着？”顾阮乍然响起昨天晚上听到的消息，怒意、恨意还是忍不住地泄露了一些。
“娘让我带这个东西给你。”顾敏岚说着，就往自己怀中掏出一块小小的香囊：“娘说你身子骨不太好，做了这个药香囊给你。”
“今天翠儿有没有端药给娘喝？”顾阮看着顾敏岚问道，同时暗自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早晚各一次，早上的药汁让我悄悄倒掉了。姨娘看见倒也没多问。”顾敏岚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与顾阮九分相似的眸子问道：
“姐，姨娘喝的药，是不是有问题？”
顾阮一愣，敏岚的性子与自己一般无二，算是极能隐忍的，可当时自己听了医童的话，尚且气急攻心差点就要拿把刀去砍了那些人，更何况是年纪尚浅的顾敏岚？
见到顾阮又是一脸的迟疑，顾敏岚知晓，顾阮总是将他和姨娘当做重点保护对象，一点事情也不让他知晓。可是，她总不能护得了他和绣姨娘一辈子！
顾敏岚深深吸了口气，郑重地开口：
“姐，我不管你现在在想的是什么，我也理解你将我和绣姨娘保护得紧紧的，只是，你总得明白，你能保护我们一时，难道还能保护我和绣姨娘一辈子？你醒醒吧！我是个男子，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保护我，我也是不甘愿。”
顾阮闻言，看向顾敏岚，顾敏岚的眉目间已经开始有了日后雷厉风行的皇商的气息，心不由得一疼：
“我宁可自己受苦，也不要你们······”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日子不是我和娘想要的？”顾敏岚近乎哀求地看着顾阮。
顾阮心神一震！顿时就错愕了，是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毫无理由地保护着他们，却没有问过他们的医院，自己的行为，与其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是束缚。
“姐······”
“敏岚。”顾阮打断了他的话：“你附耳过来。”
顾敏岚依言，将自己的耳朵凑了过去，只是没过一会，顾敏岚已经是浑身颤抖，不知是气愤到了极点还是恐惧，他目眦欲裂地看着顾阮：
“你说的是真的？！”
顾阮紧紧拉住顾敏岚，点点头。生怕顾敏岚会忍不住去找大夫人算账。
“姐，你放心。我再怎么蠢也有自知之明，现在的我，还动不了他们。”顾敏岚深深为现在无能为力的自己感到愤怒，看到自己的姐姐这些天一直与大夫人她们周旋，失去了她原本该有的宁静生活。
“这些天，你看着娘一些。别再让娘喝下那些药了。”顾阮眸中晦暗不明。
“不，这些天就让娘喝着，不过每次喝得少一些就是了。”顾敏岚一半的侧脸陷入黑暗之中，看起来诡谲莫辨，竟像极了开在悬崖边上的荆棘花。美丽、高傲而又满带危险。
就在顾阮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春莺却在此时冲了进来，俏脸红红的地对着顾阮和顾敏岚行礼之后，便急不可耐地开口道：
“姑娘，今儿大少爷快回府了。不若跟着老夫人她们一块儿去门口接大少爷吧？”
顾敏岚冷嗤一声：”你不过一个丫鬟，竟也有脸撺掇自己主子去给别人接风？”话里话外无不是在指春莺放荡。
春莺面色微恼，一想到顾敏岚也只是个庶出的少爷，过不了心瘾也得过过嘴瘾。被刁难几句也少不了一块肉，可心里还是不大舒坦。她的脸上顿时就冷了下来：“五少爷您这话就不对了，奴婢让四姑娘跟着去接风，可是为了姑娘着想，您看看，这府中上下的各个主子可都去了，若是四姑娘不去，得落下多少口舌。况且去了或许还能跟大少爷增进感情呢，日后四姑娘的亲事，大夫人必定也更加上心些······”
见到顾敏岚快要气急，顾阮此时柔柔出声：“也好，就依你的。”
同时她还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春莺的表情，果然见到春莺的表情全是兴奋和羞涩之色。
“你先下去准备准备，得打扮得好看些，莫让外人看低了去。”顾阮一如往昔的柔和，春莺心中却想到顾阮昨天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了她脸面。然后又看了看顾阮近乎的讨好的嘴脸，这才趾高气昂地离开。
“没想到大夫人身边的人竟然有这等心思。”顾阮等春莺离开之后，顿时冷笑。声音犹如九冬寒天一般冷彻骨血。
“？”顾敏岚顿时疑惑地看着顾阮。
顾阮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着眉目间尚且稚嫩的顾敏岚：“走罢，咱们一块儿去迎接大哥归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