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三十章 女生ｔｏ女人
“一一，今晚有空吗？想找你出来聊聊。”韩一一坐在电脑前敲字的时候就接到了宋城的电话，而他那么直接就说明了来电理由，让韩一一有点惊讶，这个宋城，平时都不怎么找她的，虽然说是朋友吧，但是始终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也知道韩一一经过上次的出轨事件后对他有点鄙视的了，但是宋城还是选择找韩一一。
“宋城，你的声音好像不大对路啊？该不会你的老情人又找上你了吧？”韩一一本来想开开玩笑的，那边的宋城沉默着，没说话。韩一一一下子知道肯定是心情低落得不得了。因为平时的宋城尽管不是那种十分乐观不会成天笑呵呵的人，但是起码不会是那么沉闷的人，一旦他沉默了，就意味着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好吧，宋城。今晚在哪里见？还在碎玉酒吧吗？”韩一一问。
“不了，我怕见到穗玉。上次她都恨不得把我剥皮了。我们在市区那个‘大家来’ＫＴＶ吧，七点。那，不见不散。”宋城还没等韩一一答应就已经挂掉电话了，韩一一放下手机，很是想不明白。
宋城和杨娟这对小冤家，都已经是做爹妈的人了，干嘛还老是搞不和呢？上个月在医院还是恩恩爱爱的样子，上次在他们儿子的满月酒上，他们俩还抱着孩子，很开心地笑的啊，怎么快就要有矛盾了吗？还是宋城的老毛病又犯了，又出去找人了？韩一一决定先不去想，免得先入为主，对宋城就不公平了，今晚过去再好好跟他聊聊。韩一一总是相信，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关键是看你想不想去解决。
韩一一出门的时候，把一张便利贴贴在林易正的门上——“小正，我有事出去下，今晚你自己煮饭吃吧。——一一姐”。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好像在他们之间，已经忘记了还有手机，还有短信这样一种东西，他们总是喜欢用便利贴来传递信息。因为林易正早上得很早赶过去开心糕点上班，而韩一一普遍来说都要大概中午才起来，所以他们几乎就没了碰面的机会，除了晚上那顿饭以外。所以当有什么需要提醒对方的话，他们都习惯用便利贴而不是短信和电话。刚刚开始的时候是林易正用的便利贴，一直坚持着，然后韩一一似乎觉得没有回复人家总是不大好，所以她还特意去买了本颜色各异的小便利贴本本，收到林易正的一张的时候，她又会写回一张贴过去。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韩一一打车过去，去到宋城指定的那个ＫＴＶ之后，按照他短信上的说明找到了他定下的包厢。推开门，韩一一闻到了一股烟味，呛得她几乎要咳嗽起来。
本来韩一一对烟酒味不是太敏感的，毕竟经常出入碎玉酒吧，没有练得一个好酒量和好烟量，怎么也得不讨厌甚至喜欢这些味道不成。不过自从上次从医院出来后，她就有点害怕了，还是自己身体要紧，她不想那么早就英年早逝，所以酒也少喝了，烟也少抽了。以前的韩一一每当烦闷的时候会喝酒抽烟，特别是晚上，她没有喝茶，没有喝咖啡的习惯，但是晚上坐在电脑前的韩一一会抽烟，只是会有节制，最多一支，激活自己的思维和灵感，就开始码字，等灵感褪去了，然后她也几乎是累得直接趴下了。
宋城见韩一一进来了，急忙把烟熄掉，站起来说：“一一，来了。”
韩一一坐下，扔下包包，自己倒了杯桌上的果汁，说：“你继续抽吧。我知道郁闷的时候没了烟酒，都是很难熬的，特别是男人。”因为韩一一自己有过体会，一样东西一旦对它有了依赖性的话，想立刻戒掉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像烟酒这些诱惑性那么大的东西，就好像美女之于男人一样。
见宋城真的毫不客气地又点燃了一支烟，很沉默地抽着。韩一一问：“宋城，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这次到你想要离婚了吧？”
宋城抬头看韩一一，没有回答，重新深吸一口烟后，才说：“没有到那个地步。只是很烦，感觉我们两个似乎已经没了以前那种互相体谅和互相理解了。我现在才真正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男人不想结婚，原来还真是有道理的。”
韩一一听着，有点轻蔑地笑，她当然不是笑宋城，她只是笑宋城的那句话，是啊，好多男人不想结婚，是因为害怕要背起责任吗？抑或系害怕结婚会把他们梦中的爱情毁掉呢？但是不结婚，你怎么让深爱你的女人有安全感呢？
“我是绝对赞同‘既然深爱那就结婚吧’这句话的，管它呢，就算说我们女人是用结婚把爱情、把男人绑在了身边，拿又有什么所谓呢？女人无非就要一份安全感嘛，为什么就给不了她呢？所以，宋城，既然还爱着，那就不应该想到要分开的那一步，是吧？！”韩一一的语气里是反问，是肯定的，不用他宋城回答。
宋城喝了一口酒，说：“我没想过离婚，因为我知道我还爱，特别是我们都已经是做爸妈的人了。一一，我只是想说，是不是女人到了一定年纪之后，或者说女人做了妈妈之后，性格和脾气都会改变很大，以至于完全像另外一个人？”
韩一一似乎听出了大概，这次应该是杨娟那边的问题了吧。
宋城继续说：“孩子出生后，我把爸妈接过来一起住了，请了个阿姨过来帮忙，但我妈嫌阿姨什么都不小心，所以叫我辞掉了然后自己带孩子。于是一大堆的问题就出现了。一一，你是知道我的，我是孝子，这一点连穗玉都认同的。在和杨娟结婚前，我什么都听父母的。为了和娟娟结婚，我还和他们反抗过。”这一点韩一一也是清楚的，当时宋城的父母嫌杨娟的家境不够好，有点配不上他们的好儿子。可是最终宋城还是杨娟结婚了。
“婆媳矛盾就从我妈和我们一起住开始的。几乎每天，娟娟都要和我妈有一顿争吵，或小或大，为了宝宝的，为了厨房的，为了饮水机的，所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她们都可以拿出来好好争论一番。一一，我真的快崩溃了，每次下班回家我毫无意外地听到宝宝的哭声还有妈妈的唠叨声，娟娟的责怪声。”宋城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我满心以为做了爸爸，整个家都会欢声笑语起来，可是事实和我想的完全相反，而且相去十万八千里，我开始很晚才回家，不想回到后就听到那些吵杂的声音，然后娟娟又开始翻我的旧账，质问我在外面怎样怎样了。一一，娟娟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以前的她娇小可人，温柔体贴，虽然有时候小孩子一点，爱闹一点，可是没关系，我很快就可以哄好她。可是现在……”宋城一脸的痛苦状，一脸的迷惑和茫然。
韩一一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素梅。在素梅结婚之前，素梅是很活泼可爱的小女生，但是上次来找一一的时候，她才发现素梅看起来比她这个表姐还要年老，或者说做了妈妈的她已经见不到往日的可爱了，有的只是稳重和一脸被生活琐碎洗刷的痕迹。
韩一一也为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地喝了口，说：“宋城，杨娟是从女生到女人了。如果说还没生孩子之前，她还是妻子的话，那么有了孩子之后，她不仅仅是妻子了，她还是妈妈了。你要想想，其实，一个女人就容易吗？要照顾孩子，还要兼顾你的感受，还要处理和婆婆的关系，特别是你妈之前还强烈反对过你们之间的婚事。所以我理解杨娟的，作为女人，我应该理解她的。”
“那你是说，我错了？这次，也是我错了？”宋城眼里的痛苦更深。
“没有，没有谁对谁错。这只是家庭矛盾，很正常的家庭矛盾，我的小说里面经常要出现的。因为只有矛盾才会是一个家庭，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是想说，你得理解杨娟，找个时间两个人好好谈谈。上一次你们都过来了，连有外来者入侵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们都可以搞好，那这次的小内战如果你们真有心的话，不会是大事的。”
宋城摇摇头，苦笑着说：“一一，你不会明白的。没有经历过，是不会明白的。我也没奢望你可以理解，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喝喝酒，睡一觉就当它过去了……”宋城索性拿起来整瓶地往嘴里灌。韩一一想阻止他，可是想想，伸出去的手又放了回来。要喝就让他喝吧，韩一一知道也许他真的很苦闷。说真的，韩一一其实真的不明白，她不是当事人，她当然可以说得很轻松。就好像，就好像当年很多人都不了解为什么她可以那么决绝地离开凤县，离开李浩，本来男人就是那样的天性，你不可能要苛求他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韩一一深知这个道理，但是她的离开，只是不能接受，本来应该属于她的男人却搞上了她最亲爱的表妹，她无法忘记那天早上看到那赤裸裸的他们——她的男朋友和她的表妹，所以她要逃开，远远地。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对李浩要求太苛刻了，连穗玉都说，就是酒后失事嘛，原谅他一回，以后你们还是可以幸福地过的。可是，韩一一苦笑着，她们都不是她，所以她们是不明白的。同样，她不是宋城，她也难以明白宋城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