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永国开着出租车，手机响起来，他接了电话：“谁啊，苏小影，有事啊？”
苏小影在陶光宇的楼下打电话：“爸，你在什么地方。我有点急事跟你商量，电话里说不清楚。咱们找个地方吧。海边。行，十分钟后我过去。”苏小影收了电话，上了一辆车。车开走了。
苏永国收了电话，出租车向海边开去。
工人新村的饭店正在装修。欧阳明走进来，看着工人们装修。
欧阳明说：“你们可是快点啊。这工期不能误了。”
一个装修工人说：“老板，这材料不大合格啊。”
欧阳明说：“行了，行了，你们就将就点吧。”
欧阳婷走进来，看到了欧阳明，欧阳婷说：“二哥，我正找你呢。这工期什么时候完啊。我这饭店可等着开业呢。”
欧阳婷说着，就四下看着。
欧阳婷发现了一个地方不对：“哎，这活儿你们是怎么干的？”
工头走过来，陪笑道：“这不是材料不够吗？”
欧阳婷疑问：“什么？材料不够。”她转身问欧阳明：“二哥，我可是让你保证质量的。”
欧阳明忙过去看看，他不高兴地骂：“你们他妈的不能给我偷工减料啊。”他拉着欧阳婷说：“欧阳婷，咱们外边说。”
欧阳婷被欧阳明拉了出来。
欧阳明说：“欧阳婷啊，你就别管了。我保证把活千好还不行吗？”
欧阳婷说：“二哥，我不是不相信你，这可是大伙的钱，你真要是保证不了质量，我没法向大家交待啊。”
欧阳明说：“你放心，你放心。”
欧阳婷说：“我真不放心了。我得看看去。”
欧阳婷往里走。欧阳明追在后边：“欧阳停，你真是的。”
这时，欧阳婷的电话响起来，她接了电话：“我是欧阳婷，赵大哥啊，你在哪儿。好，我马上过去。”欧阳婷收了电话，对欧阳明说：“二哥，你可得给我看紧了。我有点事。”
欧阳婷走了。
欧阳明进了装修的饭店。他喊工头过来，欧阳明急道：“你们加加班儿，赶紧弄完了。”
工头说：“老板，这材料不够啊。您给那点钱不够呢。您是不是再加点钱啊。”
欧阳明皱眉：“你们怎么总是钱，钱的。我告诉你们，再不完工，后边的钱一分都没有了。”
欧阳明骑着摩托车走了。
工头恨恨地看着欧阳明走了。生气地骂：“什么东西？”
海边，苏小影的车停下。苏小影下了车。
她向一个冷饮摊走去。
苏小影坐在一个太阳伞下，要了一份冷饮。
苏永国的出租车开了过来。苏永国停住车，下了车，走过来，问苏小影：“什么事儿，找我？”
苏小影问：“爸，陶光宇把赵强的饭店弄过来了。”
苏永国说：“这事儿我知道。”
苏小影说：”陶光宇想把饭店包出去。我想你包下来不就行了，比开出租来钱多了。”
苏永国摆摆手：“行了，你别做梦了。陶光宇不会包给我的。苏小影你得好好干，别胡思乱想，你现在一个月开的钱也不少。你得保住这份工作。”
苏小影笑道：“老爸，你放心。现在陶光宇有些事儿得听我的。”
苏永国奇怪地看着苏小影：“你说什么呢？陶光宇怎么听你的？”
苏小影笑：“这有什么奇怪的。”
苏永国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说苏小影，你可别跟陶光宇……”
苏小影看着苏永国：“怎么了？”
苏永国叹气：“我把这事儿忘了，陶光宇可是个见女人走不动路的人。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真是。苏小影，你告诉我，你跟他……”
苏小影问：“我跟他怎么了？老爸，你想说什么？”
苏永国生气地说：“苏小影，我是想让你找个有钱人，这有钱人跟没钱人就是不一样，你至少不用发愁了。可是你不能找陶光宇，他跟我可是工友。你……”
苏小影生气说：“行了，行了。老爸，你看你这一套。我现在是问你包不包这个饭店。”
苏永国看看苏小影：“我包？陶光宇凭什么让我包。他一定是打你的主意了。不然，他怎么会同意把饭店包给我呢。”
苏小影说：“行了，爸，就这样，只要你想包这个饭店。我就去跟陶光宇说。”
苏永国脸上有了些疑虑：“苏小影，我可告诉你，你千万不能跟陶光宇有那个事儿啊。那可就……”
苏小影站起身说：“行了，行了，我知道。爸，我先走了。你这几天听消息吧。”
苏小影走到汽车旁，她上了汽车，汽车开走了。
苏永国看着苏小影走了，他的表情十分复杂。他现在真是担心苏小影跟陶光宇有那种事情。苏永国叹了口气。
苏永国起身要走，服务小姐走过来说：“先生，刚刚那位女士喝的饮料还没有结账。”
苏永国忙说：“好。我结账，多少钱？”
服务小姐说：“十元。”
苏永国啊了一声：“怎么这么贵啊。”
服务小姐笑着看苏永国。
苏永国只好掏钱。
陶光宇在办公室里打电话，只听他笑道：“楚记者啊，我们还是希望能在报上宣传一下。我们这些搞房地产的，当然希望在《东阳日报》上露露脸啊。是啊，我们工作难免有些问题，但是这总不能说不宣传了吧。我们还是在为东阳市的建设做贡献的吧。广告我们要做。但是我们还是希望您这个大手笔帮助我们一下。好好。就这样。”陶光宇放了电话，骂道：“什么东西。拿我一把儿。我就不相信，缺了张屠夫，咱也不吃连毛猪。哼，你个小记者挡不住我，这件事我一定要办成！”
陶光宇拿起电话，拨号：“姚老板吗？我是陶光宇，我说，你这文化公司能不能请一个大手笔给咱们吹吹啊。是啊。楚湘南不给面子，她总咬住说我的工程质量不稳定。是啊，你出面找个人弄弄。现在老百姓不怎么相信广告。还是找一个记者现场吹一吹。好，这事儿靠给你了。”
陶光宇放下电话，又打电话：“苏小影啊，你在哪儿呢？路上。你快回来。咱们出去一趟。找找企业家协会。对。我等你。”
楚湘南正在报社办公室看稿子。一个男记者进来：“楚主任，陶光宇的稿子还写不写了？”
楚湘南抬头看看男记者：“我的意见还是放一放，今年市里的消费举报，商品房的质量问题很多。我们实地看过，陶光宇公司的工程质遺我们还不大清楚。”
男记者说：“那好。对了，派出所的采访今天见报。我们是不是再做一下跟踪采访。工人新村派出所介入社区管理的事迹还是挺有推广意义的。”
楚湘南笑道：“那好，我跟派出所的邰所长联系一下，我们再跟踪采访一下。”
男记者出去了。
楚湘南想了想，拿起电活：“工人新村派出所吗？我是《东阳日报》楚湘南，我找一下邰立明同志。不在。那好。我打他手机。”
楚湘南再拨电话：“邰所长吗？我是楚湘南，忙什么呢？好，是这样，报社对你们派出所介入社区管理的经验很有兴趣，我们是不是再深入谈谈。”
邰立明正在街上处理一起纠纷。他身边的两个男人正在吵架。邰立明接电话：“楚记者，这里处理一点事情，我们一会联系。”邰立明收了电话。对两个男人说：“你们都消消火。就是停车这点事儿，你们至于吵架吗？还要动手，这就更不对了。”
一个男人说：“是他先骂人的。”
另一个男人说：“是你先骂的。”
邰立明笑道：“好了好了，我觉得你们两个人今天都不大对。幸亏没动手，你们说，如果动起手来，谁再把谁打坏了，你们不觉得后悔吗？又是医药费，又是民事官司。这就太不值了。好了。我劝你们就这样吧。好吧。握握手。大家都散了吧。”
两个男人的手被邰立明拉住，握了握手。
邰立明笑道：“这不是挺好吗？”
两个男人也笑了。一个男人说：“警察同志，要都是像您这样劝人，就没有人打架了。”
邰立明笑道：“好了，都散了吧。”
众人散去。
邰立明拿出手机打电话：“楚记者吗？我是邰立明。”
楚湘南接电话：“邰所长，您好。您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谈一谈。好。那我去找您。一会见。”楚湘南放了电话。她站起身，又下意识地打开抽屉，拿出一只镜子照照自己。
傍晚，工人新村社区的空场上，几个老人正在打牌。欧阳满仓也在其中。欧阳满仓脸上贴满了纸条。他满脸不高兴地出牌，嘴里嚷着：“今天手气太背了。调主。”
一群退休工人围着看。有人笑：“今天欧阳师傅的脸上还得多贴条子啊。”
社区的一个保安拿着一封信走过来，看到了欧阳满仓，喊着：“欧阳师傅，信。”
欧阳满仓一边出牌，一边大声问：“哪儿来的？”
保安说：“法院。”
欧阳满仓一怔，把牌交给了身后看牌的工人：“你来。我有点事儿。”
有人笑道：“欧阳师傅，别跑啊。”
欧阳满仓从保安手里接过信，拆开。是一张传票。
欧阳满仓回到家把传票拍到桌上。
欧阳秋贺怡虹欧阳婷欧阳明韩雪芹都呆呆地看着传票。
欧阳秋独自坐沙发上，闭着眼睛。
欧阳满仓说：“你们都想想，到法庭上咱们说什么。”
韩雪芹说：“说什么，法院愿意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贺怡虹瞪了韩雪芹一眼：“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愿意怎么判就怎么判？这房子，她邰建国别想。”
邰建国家里，邰建国也正与刘萧萧说话。邰建国说：“我不是想要欧阳家的房子，我是借这房子说事，要他们说清楚那十一万块钱的去向。”
刘萧萧叹口气。不再说话。
工人新村派出所。邰立明送楚湘南出来。楚湘南笑道：“邰所长，我们今天谈得很好。”
邰立明笑道：“谢谢您支持我们的工作。”
楚湘南笑道：“邰所长，您不请我吃顿饭吗？”
邰立明笑了：“当然可以。”
楚湘南说：“我是跟您开句玩笑。
邰立明笑道：“不开玩笑。我明天就可以请您吃饭。”
楚湘南笑道：“再见。”
楚湘南骑着摩托车走了。
邰立明目送楚湘南。
楚湘南进了家门。父亲和继母已经睡下了。楚湘南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感觉有些累了，她躺在沙发上，关了台灯。
屋里暗了，但是楚湘南的眼睛却是睁着的。
街道上。夜色渐渐退去了。
清晨的曙光悄悄地弥漫了城市。
欧阳满仓欧阳川欧阳明欧阳婷走出了法庭。他们身后，邰建国和邰立明也走了出来。他们的身旁跟着林律师。
欧阳川回头，目光与部立明的目光相对。两个人都露出苦涩的微笑。
欧阳川的出租车停在法庭外。欧阳川打开车门，欧阳满仓欧阳明欧阳婷坐了进去。欧阳川的车开走了。
邰建国走到自己的私家车旁，对林律师说：“谢谢您，林律师。”
林律师说：“建国女士，现在这案子还是不能判决。希望你能耐心一些。”
邰建国点头：“我明白。”
林律师说：“再见。”林律师上了自己的汽车。汽车开走了。
邰立明说：“姐，您走吧。我骑摩托车走。”
邰建国看看邰立明，叹口气：“立明，你走吧。”
邰立明走了。
邰建国看着部立明的背影，也上了自己的车，车开走了。
欧阳川欧阳明欧阳满仓三个人在车里说着话。欧阳婷在一旁看着窗外。
欧阳满仓说：“怎么样？法院也不敢随便判决啊。这房子，是我和曹红波买的。我还没死，邰建国总不能分我的房子吧。”
欧阳婷说：“那没有办法。这房子是曹阿姨和您的房子，现在曹阿姨不在了，邰建国是她的长女，她提出要分房子。谁也没有办法。”
欧阳川皱眉道：“爸，我看建国在法庭上态度不像上一次那么强硬了。爸，您就别再硬顶着了。”
欧阳明说：“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欧阳婷说：“行了，看看再说吧。二哥，我那饭店怎么搞的？你还没装修完啊？”
欧阳明说：“就完了。你放心吧。”
欧阳婷说：“我放什么心啊，我现在真有点不放心了。”
欧阳明说：“欧阳婷，我实话跟你讲，现在主要是钱不够，当初的预算做少了。是不是再追加一点啊。
欧阳婷急了：“二哥，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就这点钱。你答应的好好的。你现在还想追加。我开业的钱还没有呢？”
欧阳明叹口气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大嫂，你可以跟她借点啊。从她的公司借出几万块钱来，还不是小菜一碟。”
欧阳川说：“打住，打住。你们两个别给我招贺怡虹。”
欧阳满仓瞪了欧阳川一眼：“这有什么？公事公办，跟怡虹借几万块钱，也是为了欧阳婷这公司的发展吗。欧阳障，没事，这事我跟你大嫂说。”
欧阳明说：“那当然好了。大嫂肯定答应。
欧阳婷迟疑道：“行吗？”
欧阳川恼火地说：“我说你们天天想什么呢？贺怡虹工作的公司，不是贺怡虹的。下车吧。”欧阳川停住车。已经到了工人新村。
赵强和周德江在朱小成家相对坐着。朱小成看着赵强和周德江。赵强说：“小成啊？你看是不是这样？这房子呢，就你一个人住，你不如搬到周叔叔家里去，第一呢，有人照顾你。第二呢，这房子可以出租出去，每个月也有点进项。咱们商量商量。”
朱小成闷着头不说话。
周德江说：“小成啊，你爸爸临走前，把你交给我们了，我们就得替你着想，出租房子的钱呢，我们都不会用，都给你存着……”
朱小成木然地说：“我听叔叔的吧。”
门推开了，欧阳川走了进来。赵强和周德江向欧阳川点点头。朱小成看着欧阳川：“叔叔。”
欧阳川朝朱小成点点头，又看看赵强：“怎么，谈好了吗？”
赵强说：“这不正跟小成商量呢。”
朱小成说：“叔叔们，甭跟我商量了，你们看着办就是了。”
赵强说：“租房子的我已经找好了，今天就可以搬家了。现在有件事，我想给小成请个家教，不然那个补习班我看着不行，听大课……”
周德江说：“是啊，我也觉得不是个办法。小成似乎对那种大课也不感兴趣。我想了想，还是给小成请个家教，咱们真是想到一块去了。何春平认识一个家教，不错。我想去找找这个人。这是地址。”周德江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
欧阳川接过纸条：“柳亚丽，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啊？”
周德江看看欧阳川：“要不你去找找这个老师。”
欧阳川装起纸条说：“那好，我晚上去找这个柳亚丽老师，那剩下的事情你们先办吧。”他站起身对朱小成说：“小成，叔叔走了。”
欧阳川开门走了。
陶光宇饭店。字号已经重新挂好了：光宇饭庄。
昨天还是赵强的饭店，现在已经成了陶光宇的饭庄了。陶光宇正在看着工人们装修。女秘书苏小影跟在他身后，陶光宇对工人们说：“你们快点干，我想下个星期开张呢。你们……”他的手机响起来。陶光宇接电话：“哪位？哎呀，是张经理啊，好好，什么事？我现在正忙着呢？我在哪儿？我不在市里，我在外地呢？谁能骗你啊？什么你就在我对面？啊，啊，好了，我马上过去，您多心了，我刚刚不是骗你，我实在是躲不开了，我马上过去啊。”陶光宇放了电话，回头看，果然几个人下了车，向他走来。陶光宇脸上尴尬的笑了，低声对苏小影说：”说什么今天也不能给他们钱，你就说账上现在只有几千块钱了……”
苏小影点头。
陶光宇迎上去，笑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四处躲。没办法啊。”
来的几个人笑道：“陶总，别一见面就哭穷啊。我们可是真不好找你啊……”
欧阳川开着出租车拐进了一条小巷。他发现前边已经被警察封锁了。他下了车，问—个警察：“同志，出什么事了？”
警察看看他：“干什么？”
欧阳川说：“我想过去，行不行？”
警察说：“绕道儿吧，现在办案呢。”
欧阳川点点头，刚刚要上车，他发现了部立明，他喊了一声：“立明。”
邰立明看到了欧阳川，他走过来，他看了看欧阳川的出租车。他点点头：“朱和平的车？”
欧阳川点点头：“是啊。”
邰立明拍拍出租车：“朱和平啊，说没就没了。这人生在世，真是太快了。我听说他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欧阳川叹口气：“可不是。这车还有他弟弟一半儿呢。”他看着邰立明，转了话题：“上次聚会我没去。我也没问，王海泉来了吗？他来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那两天正忙朱和平的事，也没顾上找他。”
邰立明淡淡地说：“他来了，第二天就走了。我送他走的。”
欧阳川说：“听说他可发了，做大生意呢？”
邰立明掩饰道：“没听他说，就在我家住了一宿，第二天就走了。你这是干什么去啊？”邰立明有意转了话题。他不愿意在王海泉的事情上再多说。
欧阳川说：“想给朱和平那孩子找一个家教，这孩子这几年耽误了，考大学考了两回了，总是差几分。我想给他找一个家教。就住这一片儿，叫柳亚丽，柳老师。”
邰立明怔了一下：“柳亚丽？”
欧阳川问：“怎么？你认识？”
邰立明笑笑：“不认识。行了，不跟你瞎扯了，你快去吧。我还忙着呢。”
欧阳川上车，开车绕弯走了。
柳亚丽正在忙着收拾家务。门铃响起来。
柳亚丽去开门，欧阳川微笑着走进来，却愣住了。柳亚丽也愣了一下，笑了：“欧阳大哥，您怎么来了？快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