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还是哥哥目击否?”思厚道:“此事周义亲自报我。”思温道:“只恐不死。今岁元宵,我亲见嫂嫂同韩国夫人出游,宴于秦楼。思温使陈三儿上楼寄信,下楼与思温相见。所说事体,前面与哥哥一同。也说道哥哥复还旧职,到今四载,未忍重婚。”思厚听得说,理会不下。思温道:“容易决其死生。何不同往天王寺后,韩国夫人宅前打听,问个明白?”思厚道:“也说得是。”乃入馆中,分付同事;带当直随后,二人同行。
倏忽之间,走至天王寺后。一路上悄无人迹,只见一所空宅,门生蛛网,户积尘埃,荒草盈阶,绿苔满地,锁着大门。杨思温道:“多是后门。”沿墙且行数十步,墙边只有一家。见一个老儿在里面打丝线,向前唱喏道:“老丈,借问韩国夫人宅那里进去?”老儿禀性躁暴,举止粗疏,全不采人。二人再四问他,只推不知。顷间,忽有一老妪提着饭篮,口中喃喃埋冤,怨畅那大伯,二人遂与婆婆唱喏,婆子还个万福,语音类东京人。二人问:“韩国夫人宅在那里?”婆子正待说,大伯又埋怨多口。婆子不管大伯,向二人道:“媳妇是东京人,大伯是山东拗蛮,老媳妇没兴嫁得此畜生,全不晓事。逐日送些茶饭,嫌好道歹,且是得人憎。便做到官人问句话,就说何妨!”那大伯口中又哓晓的不住,婆子不管他,向二人道:“韩国夫人宅,前面锁着空宅便是。”二人吃一惊,问:“韩夫人何在?”婆子道:“韩夫人前年化去了。他家搬移别处,韩夫人埋在花园内。官人不信时,媳妇同去看一看,好么?”大伯又说:“莫得入去,官府知道,引惹事端,带累我。”婆子不采,同二人便行。路上就问:“韩国夫人宅内有郑义娘,今在否?”婆子便道:“官人不是信国所韩掌仪,名思厚?这官人不是杨五官,名思温么?”二人大惊,问:“婆婆如何得知?”婆子道:“媳妇见郑夫人说。”思厚又问:“婆婆如何认得?拙妻今在甚处?”婆婆道:“二年前时,有撒八太尉,曾于此宅安下。其妻韩国夫人崔氏,仁慈恤物,极不可得。
常唤媳妇入宅,见夫人说,撤八太尉自盱眙掠得一妇人,姓郑,小字义娘,甚为太尉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