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骁将军是澹台思安身边跟的最久的人,澹台思安经历过的大小战事,他都陪同左右,他是澹台思安和其手下最信任的人。在军中威名仅次澹台思安,自从接手城乡危湖后,无人不服,所以继任澹台思安的职位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他想不通,身边何人会是魏国细作,能悄无声息悄无声息不留证据的谋害了澹台将军。杨骁一直受澹台思安照顾,两人关系如友如师,刘恩虽然为齐瑶担保,但一日不找出凶手,他一日不得安心。
他从未忘记寻找真相,总是费尽心思地寻找澹台思安的死因。
当然,深受怀疑的齐瑶想知道事实的心不亚于杨骁。她不是怕别人误会,而是怕魏人再掀起什么浪来。
在魏使接走独孤秀的时候,她同时也派彭辰偷偷将人扣押。她总感觉魏使在此时将独孤秀接回的事没那么简单。若如齐雪所言,齐魏关系紧张,把独孤秀送回魏国就不是正确的决定。
齐雪看到魏使带着独孤秀离去,心中没了后顾之忧。前两日收到顾孟泽要求密会的信件,今日她也不必拖延。
夜幕降临时,齐雪被推着出去了一趟,回来时病情又加重几分。不过她却从未如此冷静过,因为她和顾孟泽一起谋划的事,足够让她成为齐国这片国土的罪人。明明知道是错的,但她却依旧要做!为了独孤豪,为了独孤拓,亲人,朋友甚至是良心她都在一点一点的舍弃。
这个世间,爱人要付出努力,而这努力里的对错她已经顾不上了。
兰桂伺候齐雪刚睡下,却听外面有动静,出来看到戴胤山在门口搔首踟蹰焦虑不安。
“公主今日出去了一趟,身体不适刚睡下。有什么事吗?”兰桂道。
戴胤山再次沉思了片刻,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没事!就是公主让我去找朵尘的事已经妥帖。我已经将公主从定安候东朗拿来的一枝蒿给了她。”
“等公主醒来,我会告诉她的。”兰桂道。
戴胤山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退下时不小踢翻了地上的一盆菊花,扶起来后跌跌撞撞地一直消失在兰桂视线里。兰桂虽然觉得他今日有些一反常态,但也想不出来有何事,便没在意。
接下来几日不见戴胤山踪影,等齐雪能坐起身子来之后,问了句“戴胤山这几日去哪了?”兰桂才想起来,好奇地回道:“我也纳闷,多日多不见他了。前几日他来找过公主,您在休息,我便没让他来打扰。”
齐雪突然脸色煞白,“派人去找!”说完凭着感觉又觉不妥,问道:“魏国有消息吗?秀儿可平安到达?”
“还没消息。”兰桂回道。
此时,寝室外传来声音,齐雪望着门外,直到出来了个身影,一直到屏风外。
“小人是驸马府的戚无劫。拜见公主。”
“出什么时了?”齐雪问道。
“城中突发疠疾,蔓延迅速,连宫中也有不少人感染……”
“瑶儿怎么样了?”齐雪不等戚无劫说完,便问道。
“公主放心,瑶公主无碍。就是担心公主府上的安危,特命小人前来看护和照应。曹神医也随小的一起来了,正在府中上下查看。为确保公主安危,吵着公主休息,还请公主担待。”
戚无劫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可齐雪注意力还落在她之前的话“瑶公主无碍”。
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她想搅了齐都的安宁,她失败了!
戚无劫退下后,进来了一个熟人,是卢至全。
“公主,我们失手了!”卢至全显然失望透顶,“还有,秀儿在彭府也染上了疠疾……”
“……不可能!”齐雪质疑,“秀儿为何还在齐都?为什么?”看着卢至全一言不发的样子,她不得不信,拽着身上的被子嚎啕大哭起来!
齐雪内心久久不能平复,因为她知道,此次的疠疾是何物所致,也知道能救命的法子有多么不易。独孤秀又那么小,能熬到她找来解药吗?
兰桂一边看着齐雪伤痛欲绝,一边又不得不理智地问道:“卢大人一直潜伏在宫里,怎么在这个时候就这样出来了?”
卢至全杀了宫中一个侍卫,偷走了侍卫身上的令牌,一波三折才溜出来。卢至全还来不及解释自己也是好不容易出宫见齐雪一面,相望山的杨明却也在门外求见。
“你怎么能直接来公主府?”兰桂斥责。
齐雪截断要继续解释的杨明,“你二人从后门速速离开,没有命令,不得来公主府找我……”
“姐姐这里好生热闹啊!”齐瑶已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进了寝室,“我在府门口正遇上青蓝院的学生徐格,说是要来找你。”说着,望向门外,“进来吧!”
齐雪脸上的肌肉抽搐跳动。
徐格无声跪下,一时无言。
“徐格与兰桂同乡……”齐雪话说一半,提示徐格道。
“公主托我打听兰桂姑娘老家的亲戚音信。兰桂姑娘从魏国回来不久,就拖我办这件事,直到今日才有了消息。”徐格还算聪明,接话也快。
“押上来!”戚无劫领头带着人进来。齐雪一看杨明和卢至全都被戚无劫手下的人死死困着,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吸了口气。
“姐姐,这两个人自由出入府中,可也是为你府中的某人办事?”齐瑶依次走过杨明和卢至全,“不知道魏国卢大人是为姐姐办什么事?”
疠疾之事失败,这三人就纷纷出现在此,事情已经昭然若揭。
齐雪不想辩解,至于自己所有作为,总有一天会暴露,只是迟早的事情。没想到的是,独孤秀因此事而身首异处。她可以粉身碎骨,但独孤秀却不行。
齐瑶摇了摇手,所有人跟着戚无劫或者被戚无劫拖着出去了。只是齐瑶站了良久,齐雪还一动不动,“姐姐就没有话要说吗?”
齐雪泥塑木雕一般,愣在床上。
“瑶儿很好奇,人心为何会变?”
“我从未变过,我依旧重视我看中的人事物,为了这些,手段已经不再重要。”齐雪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