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長安看着满院子的兵丁心里直发毛,再回头看看校毅的脸色冷得跟寒霜似的,那个叫王梦海的一见面就跟他要吃的,牛蛋蛋般的眼睛透着凶恨。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哪一个都是狠角色,他都惹不起。万一一句话说错,小命保不保得住都難说,他暗自打了个唉声,学徐庶吧,一言不发。万言不如一默!他心里打定主意,右手抓起水烟袋,左手燃了线香,椅子背上一靠,耷拉着眉头只管呼噜呼噜的吸烟,再不看四人一眼。
校毅看着刘長安的一举一动,心里一阵冷笑,老小子,等着吧,我让你自己薅瓜秧子!
“上个月,蒋委员長指示戴先生(戴笠)…”校毅站在桌边刚一说出蒋委员長四个字,振光,默默和梦海立马迅速从椅子上站起,立正。
刘長安一看,呆愣了一下,手忙脚亂地放下手中的水烟袋,线香一个没捏住掉落地上。赶紧屁股离了椅子,立正站定。
校毅脸上微笑着,双手虚按,说道:“我们都是从心里孝忠委员長的,坐,坐嘛!”说完,看了一眼刘長安继续说道:”成立锄奸队,由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统一指挥,专杀那些祸国泱民的漢奸,亲日分子,名单由戴先生亲自过问!”他据案而坐双手扶桌声音不大却字字威严。刘長安听了这个,身发抖心发颤满头冷汗,热锅蚂蚁般再也坐不住了。
校毅望着刘長安,笑呵呵的问道:“劉团长,你投奔日军的事该说说了吧!”
我的娘啊,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刘長安掏出手帕抹着脑门子上的汗,颤颤微微的给校毅鞠了个躬,颤着声说:“長官,我实属不得已呀!武漢大战后,****都撤了,日本人来了。我们都是些拖家带口的本地人,又没受过啥训练,枪在手里就是个摆设,又能去哪,哪都去不了啊!当初县里成立保安团本是为护佑一方百姓平安,日本人来了,为护佑我等鄉里,保境安民,让鄉民少受日军蹂躏,所以才投的日本人!”说完,用手帕擦拭着头上的汗,舌头不由自主舔着嘴唇,觑望着校毅。
“哦!这么说你还是有功的了?”不待刘長安回话校毅声音陡然提高八度:“那我问你,刘团長,九月初十那天,李家坡打麦场上,日军屠杀我鄉民一百三十余口,你在哪里?李树洼子被日军一把火烧个精光,满村子的男女老幼全被烧死,刘团长,你又在哪里?女人被日军先奸后殺或拉往丁家集你刘团長在哪里?你给我说说你保的什么境,护的什么民?”
在校毅厉声连珠炮般的质问下,刘長安浑身发抖双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淚如雨下:“我有罪,我娘和我姐一家都被烧死在李树洼子。我侄儿和我侄女儿被杀死在麦场上,我给多田俊那王八蛋跪下了都没用,他差点用刀劈了我……”刘長安声泪俱下,话语里夹着悲声,说着哭着,哭着诉着。
一翻打压后彻底摧垮了刘長安的心理防线,校毅满意地端起茶碗喝了口水又说道:“本來是要毙了你的,念你也是受害者,又为****做了不少事,我会上报为你正名!”说着伸手将刘長安拉起来,并扶其坐下,又笑呵呵的说:“雲天的伤不敢再拖了,倘若有一点差池,委员長怪罪下来,我们谁也吃罪不起!都说说吧!”说完阴鸷的眼神在四个人脸上逐一扫过。
话音未落,王梦海、邢振光、默默立马笔直站起身来一齐说道:“一切听从長官调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誓死孝忠党國,驱除倭寇,复我中華!”声音哄亮,掷地有声。刘長安听了也觉得血脉贲张,胆气正一点点的回归。
“好,好!坐,坐,都坐下,我们不是商议嘛,用不着这样!倘若广利兄安康,何须在下绕舌?为救广利兄脱危险,希望咱们一体同心,共赴危难!”校毅笑呵呵的两手虚按,安抚三人落座。
“劉团長负责画好地形图,标明医院、兵营,军火库、机枪阵地和大街小巷的各个出口,一定要仔细,日军常在哪些区域巡逻,多長时间一次,什么时间交接班,都要弄清楚,明白?”校毅望着刘長安说道。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刘長安点头哈腰地回答着。
默默,振光各带三十人乔装改扮,天亮出发,人员嘛,就在院子里挑。明白?”
“卑职明白!”两人同时敬礼回答。
我带三十人潜进小凉山,炸掉军火库!
“梦海饭后即刻乘夜色率领六十人埋伏在离丁家集三里的石家坳,看城里举火为号,随时接应我,默默和振光。同时策应吳仁义的游击队出击丁家集,明白?”
“卑职明白!”梦海双脚一碰,十分潇洒的一个军礼。
校毅十分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四个人又说:“这里谁会说洋文?”
默默立马接上话头,“我们团長会洋文!”
“放你妈的屁!”校毅瞪了默默一眼骂道。
“我家四房的早年在洋人办的教会医院里当过护士会识得几个洋文!”刘長安为讨好校毅哈着腰说道。
“是吗?就刚才出去的那个女人?呵呵,刘团长,你艳福不浅啊!叫过來问问人家愿意不,是吧!”说完,哈哈大笑。
刘長安赶紧走到门口叫住正忙活的华天:“去,去把四姨太请到这里,就说長官要问话,别磨磨蹭蹭的,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