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栈的路上,赤炎笑容洋溢,喜气洋洋。
在行走之间,他忍不住偷偷的摸了摸兜中那一个胀鼓鼓的钱袋。
在这钱袋里,可是怀着从方府中得来白花花的三百两银两啊。
赤炎眉开眼笑,再次在心底暗暗称赞方鼎真是一个老好人,在自己最缺银两的时候,一下子就给了自己整整三百两银子!
搭乘铁甲钢船船所需的银两足够了,甚至有不少的剩余,赤炎的困境迎刃而解。
回到客栈,赤炎将长剑放下,耸了耸肩,便是翻身躺在床上,运转功法,调动体内气血,默默的凝聚精血,抓紧时间修炼。
解决了银两的问题,只要等到明天铁甲钢船返航,那么他便可以度过玄河,抵达临仙城!
距离点苍城,又近了一步。
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赤炎这般想到。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突兀响起,硬生生打断了赤炎的修炼。
赤炎一愣,下意识的跳下了床,一双赤瞳朝着门外凝视过去。
这到底是谁来找我?带着疑惑,赤炎打开了房门。
房门,才刚一打开,赤炎便是轻咦一声,原因无他,只因那映入赤炎眼中的面容,竟然是昨天与他在擂台之上大战一场的那红衣女子!
其实,早在赤炎离开方家之时,方渝儿便悄悄的避开所有的方府下人,一路跟着赤炎来到这间客栈。
她在客栈门口徘徊了许久,方才立定了决心,走入了客栈之中,拿银两将赤炎的房间号从老板的口中砸出后,便径直上楼,来到了赤炎的房间门前敲响了门。
方渝儿看见房门打开,也没和赤炎说上一句话,直接推开了赤炎,走入了房间之内,她将身上的包袱放下,伸了个懒腰,丝毫不理会赤炎无比怪异的目光,径直的躺在了床上,拉过被子,就要睡下。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是我的床哎!”赤炎见方渝儿一进来便是夺走了自己的床与被子,终于忍不住了,连忙开口。
“哦,你不是在擂台上打赢了我了么?那我就是你的人了啊,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了啊!你住在这里,我肯定是要跟着你住在这里啊。”方渝儿用被子把头蒙上,慵懒的声音便从被子中幽幽传来“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赤炎。”赤炎看了一眼霸占了整张床褥的方渝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房门关上,走到了床边,推了推方渝儿,说道“哎,那你叫什么啊,我总不能一直你,你,你的这样叫你吧?”
赤炎的推搡仿佛惹怒了方渝儿,只见她气呼呼的扯开被子,一双凤目瞪着赤炎,愠怒道“推什么推!不要动手动脚的!我只说一次,我叫方渝儿。我都被你打伤了,身体这么虚弱,你还来烦着我,不许再吵着我了,本小姐要睡觉了!”
说罢,方渝儿也不顾赤炎会有什么反应,便再次用被子把头蒙上,身体蜷缩在一起,也不再去理会一旁的赤炎。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那我睡哪里啊!”赤炎仰天悲鸣。
然而,赤炎去不知道,躲在被窝中的方渝儿此刻正在偷偷窃笑,是的,这就是她的离家大计中的第一步。
在方鼎离开了方渝儿房间,与赤炎在大厅见面的时候,方渝儿的母亲留在了方渝儿的房间里,对方渝儿说出了方鼎被赤炎背后的守护者一击而受的事情,试图打亲情牌,让父女两人的感情得以好转。
却不想这方渝儿在得知赤炎身后有一个隐藏的守护者,而且这守护者还能把方鼎打伤之后,让本就想着离家出走的她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于是,当方渝儿的母亲离开后,方渝儿便悄然出了房门,神不知鬼不觉的打晕了几个下人之后,鬼鬼祟祟来到了方府大厅之外,打算偷听赤炎与方鼎的对话。
才刚潜伏到大厅之外,方渝儿便听到了赤炎明日就要搭乘铁甲钢船离开镇江城的消息,心中暗道一声天助我也,心中的那个计划顿时就变得完整起来。
她要跟着赤炎,直至明日铁甲钢船启航之时。
只要离开了镇江城,那么她方渝儿才会真的成为入了水的鱼儿,从此自由自在,再也不用日夜受到父母管束,不用再去理会这该死的婚约,可以尽情的去探索外面神秘的世界了。
至于赤炎,到了临仙城,还理他作甚?
方渝儿想着想着,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即将入夜,镇江城中一片祥和安定,海风徐徐吹来,吹起了城中点点的渔灯。
但是,不同于镇江城此刻的祥和安宁,方家之内正炸开了窝。
方府的小公主方渝儿不见了!
就在方府就要吃晚饭的时候,方鼎发现方渝儿迟迟未出,还以为这丫头还在生着闷气,和他这个父亲赌气,不肯吃饭。
那时候,方鼎还淡然摇头,暗自想到,这丫头肯定是被自己宠坏了,不出来就算了吧,待会让丫鬟把饭菜送进去就是。
但是,就在方鼎吩咐丫鬟留起一些饭菜送进去给方渝儿的时候。
那几个被方渝儿打昏了的下人,恰好在这时候醒来,他们一醒来,就知道大事不好了,什么也顾不上了,连忙跑去禀告方鼎。
那几个被打晕了的下人们争先恐后的闯入饭厅,在方鼎极其不善的目光中慌忙跪倒,气喘吁吁的将此事禀告出来。
方鼎一听之下,顿时大惊,身形倏然一闪,几个呼吸之间,已然来到了方渝儿紧闭着的房间。
一掌落下,那紧锁的房门瞬间化为糜粉,落入方鼎眼中的桌椅、床褥,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唯独方渝儿却是不见了。
这方渝儿,肯定是离家出走了!
就在方鼎震怒之间,无数的家丁丫鬟,从方家中急急跑出,在这恬静的半夜里,如同落入湖面的石子,惊起阵阵波澜。
整个镇江城,因方渝儿这一走而全部沸腾起来。
那一间赤炎住下的客栈,客栈中的各个房间都是遭到了方府下人们的搜查,唯有赤炎所住的房间,他们不敢进去。
只因,方鼎在暴怒中向下人说的一句话——你们去搜查客栈的时候,先去问一下有没有住着一个身穿黑衣背负一柄长剑的少年,如果这个少年在客栈那里,那么你们千万不要去骚扰他,切记切记。
不得不说,方渝儿下了一步好棋。
方渝儿料定了,在她出走之后,不用多久便被方鼎发现,而发现之后,在这镇江城中,将会出现一次大搜查,她插翅难闹。
而且她也不能出城门离开镇江城。
毕竟城门的士兵,哪一个不认识方渝儿,只要方渝儿前脚一出城门,那么后脚士兵就会禀告方鼎,不用半柱香的时候,方渝儿又得乖乖的留在方家了。
既然如此,方渝儿便决定留在赤炎的身边!
她了解她的父亲,她知道方鼎是一个理智的人,在他被赤炎身后的守护者打伤了之后,是绝对不再愿意去得罪赤炎了,肯定会吩咐下人不要去搜查赤炎。
而且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方渝儿与赤炎毫无交情,甚至双方还曾经生死搏斗过,所以方渝儿即便要躲藏,也绝对不会藏在赤炎的身边。
故而,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要找的小公主,此时正在赤炎的房间里安安乐乐的呼呼大睡着,还逼到这房间的原主人赤炎,盘膝在地修炼了整整一晚。
“什么!都没有找到!”
清晨的微光亮起,在外奔波了一晚上的下人们带着浑身的疲惫回到了方家。
但是,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令方鼎脸上的阴翳更加浓郁。
“这方渝儿难道还会飞天遁地不成!你们当真有认真的去搜查吗?”方鼎猛然跺地,地上的瓷砖瞬间如同蛛网般扩散,滂湃的气血之力在暴怒中无形的散发,令周围的家丁下人顿时产生了一股剧烈的压迫之感。
“方渝儿肯定没有走出镇江城,如果她出去了,守城的士兵肯定回来禀告我的。”方鼎焦急来回踱步,不由得低声自言自语“若她还在镇江城,那么她躲藏在哪里呢?”
“不对!关键不是在她躲藏在哪里!”方鼎忽然灵光一闪,他觉得自己走到了一个误区,既然方渝儿还在城里,而她的目的,始终是要离开镇江城,那么只要将她离开镇江城的路堵死,那么,她就是无疑就是一只瓮中之鳖!
城门的路,她肯定不会走,那么剩下的,唯有.海路!
“铁甲钢船,回来了?”方鼎蓦然转身,朝着最近的一个下人问道。
“铁.铁甲.铁甲钢船,在清晨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镇江城。”那方鼎提问的那名下人,声音颤抖,如此答道。
“该死!”方鼎脸色一寒,暗骂一句,随后身形忽然闪烁,整个人如同狂风一般,直奔码头而去。
但是,方鼎终于是晚了一步,当她抵达码头之时,这铁甲钢船已经启航了。
浩浩荡荡的钢船,在大海之上,留下道道波纹,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远离镇江城。
方鼎暗骂一句,急切的顺着钢船的远去方向遥遥望去。
依稀间,在那钢船之上,方鼎模糊的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衣的曼妙女子,在船的那头朝着自己,不断的招手。
在铁甲钢船上的方渝儿,此刻正朝着码头的方向不断的招手,因为,她在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很奇异的直觉。
她觉得,自己的父亲,方鼎来了。
她的心中在这一刻忽然产生了一抹不舍,毕竟,她在这里生活了如此之久,而现在,伴随着钢船不断的行驶,她就要离开了。
今日这么一走,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了。
但是,方渝儿虽说心中伤感,但是却不后悔。
她有着离开的理由,她不愿意过着被计划好的人生,她要活出自己的未来。
即便,前路茫茫。即便,荆棘满路。即便,危险重重。
她都要尽自己的努力,勇敢的走下去。
待得她将自己的生命绽放,她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她会用自己的力量,像父亲守护他们母女一样,守护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