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去见谁啊?”慕含曦被晏祤神秘兮兮地带到江苏昆山的一个小镇,严重怀疑她要被卖到小山村里当媳妇。
“到了你就知道了。”晏祤还是不肯露口风。
“你不说我不走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要把我弄到传/销窝里呢。”慕含曦抱着路边一棵树耍起无赖。
“我还想把你卖猪仔呢。实话告诉你吧,我表面做正当生意,其实暗地里做的是买/卖人/口的勾当。”晏祤一本正经地吓唬慕含曦。
慕含曦把树抱得更紧。
这个绝对有可能。
说得不好听点,豪门世家哪个不是靠一颗黑心混到有头有脸的。
广东福建浙江江苏一带都喜欢移民到国外,很多都是通过非法途径找中介偷/渡,晏家这种豪门说不定就是做这种中介发迹的。
晏祤哭笑不得,只好软了口吻:“我带你去见你的亲人,前面就是他们家了。”
慕含曦唯有半信半疑半推半就地跟晏祤走。
一栋独立的两层旧式小楼前,宋凌蠡用力敲了门,半晌才有一个慢吞吞的老妪来开门。
“婆婆。”晏祤对着老妪甜叫。
“是小祤啊。”老妪头上满是白丝,视力不错,一眼就认出来人,皱巴巴的皮肤上溢出笑容。
“我把您的外孙女带过来了,这是夕夕。”晏祤把慕含曦推到老妪面前。
“真的啊,夕夕,快让姥姥看一下。”老妪激动地抓起慕含曦的手,左右打量。
“哎呀,长得真水灵,跟兰芳姑娘的时候真像。”老妪忽然涌出泪水,一边呢喃着一边轻轻拍打着慕含曦的手背。
慕含曦不知为何也跟着鼻头一热。
莫名对老妇人有一种亲近感,不知怎么的就认定她是失散多年的亲人,有一种叫做亲情的感觉在心里扩散。
“看我都老糊涂了,还站在门外,快快进来。”老妪抹抹眼睛,拉着慕含曦的手走进房子里。
“老头儿,快看,我们的外孙女来看我们了,你等到这一天了!”老妪拉着慕含曦到一床榻前,朝躺卧在里面的老头儿又悲又喜地轻唤。
干瘦的老头儿费力地睁开浑浊的眼睛,嘴里发出哼哼呀呀的声音。
慕含曦捂着嘴巴,努力地控制着不让眼泪掉出来。
“姥爷已经瘫了九年,一直顽强地活着,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见到芳儿,这下好了,芳儿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姥姥抹着眼泪,把慕含曦的手轻轻地放到姥爷的身背上。
慕含曦坐到床沿上,双手握住姥爷的手,眼泪把她的视线模糊成一片,朦胧中,她感觉到姥爷的手尽力在握紧,想抓住她,慕含曦把手拽成拳头,放到姥爷的手心。
似乎感觉到姥爷的愉快,慕含曦把悲伤赶走,对着姥爷露出笑脸。
从没有如此踏实过。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根的浮萍,此刻,慕含曦找到了根,找到了家,她不再是无根无源的人。
……。
“妈!”晏祤和慕含曦扶着姥姥出现在慕兰芳面前,慕兰芳失控地叫起来。
请了一个护工暂时照看姥爷,晏祤用私人飞机把姥姥带到了广州。
“芳儿啊!”还算硬朗的姥姥激动得跨前一步,慕兰芳小跑着迎上姥姥张开的双手。
两母女抱头痛哭在一起。
这些年慕兰芳不是没找过父母,可是父母却杳无音信。
她刚开始来广州的时候,因为害怕被晏懿清找到,所以没有跟家里打招呼,那段时间也没有跟家里联系,大概过去三四年,她跟印思齐结婚时想告知家里,却发现家里已是人去楼失,整个村子的房子被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代替。
后面慕兰芳又断断续续地找过一段时间,却始终没有发现家人,连同村的熟人都没打听到一个,一村人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现在,经慕含曦姥姥一说,她才知道,当年她失联后,村里拆迁,全村被开发商买下,大多数村民拿到拆迁款都到隔壁的隔壁镇上置业,慕含曦姥爷姥姥也在镇上买了一栋小楼,带着舅舅一家全住了过去。
姥爷害怕女儿回来找不到家,三不五时就回原来的村子溜达,一溜达就是一天,一等就是十七年,直到几年前他突发脑梗,也没能等到女儿。
“爸爸身体还好吗?”慕兰芳眼睛哭得肿成核桃。
“不好了,脑梗,不过还活着,没见到你,他无论如何都不舍得走。”姥姥伸手给慕兰芳擦眼泪。
“弟弟呢?”慕兰芳当年为了躲晏懿清,错过了亲情,心中一直遗憾。
“他前两年得病去了,肝癌。”姥姥想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眼泪又掉了出来。
“不久你弟媳就带着孩子改嫁了,现在家里只有我和你爸两个老骨头。”姥姥不停地抹眼泪。
慕兰芳悲伤得不可抑止,这些年她错过了太多,成了不折不扣的的不孝女。
“好了,不说这些过去的话了,现在我们终于团聚了,也算是了了我们的愿望,我跟你爸此生再无憾了。”姥姥转涕为笑,轻拍着慕兰芳,让她也别哭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慕兰芳曾以为她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父母。
“是小祤找到我们的。”姥姥欣慰地看向晏祤。
晏祤正乖乖地陪哭成泪人的慕含曦坐在一旁。
慕兰芳心中不是滋味。
晏家人害她生不能与父母相见,又是晏家人成全她与父母有生之年的再见。人生真是奇怪,兜兜转转,缠缠绕绕,冥冥之中,注定要有一个结局。
……。
晏祤再次动用私人飞机,把慕含曦的姥爷接到广州,住进了他以外孙女婿身份在慕兰芳家附近给两个老人买的大房子里,并给姥爷请了专业的护工,算是把两个老人安顿了下来。
平常忙里偷闲,晏祤逮得半点空就跟慕含曦去看望两个老人家,逗他们开心,姥姥越看孙女婿越是喜欢。
慕兰芳虽然未松口,但不像原来那样见到晏祤就像见到仇人那般痛恨,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黑脸棒打鸳鸯。
这对晏祤而言,已经是迈开了质的一步,因此他更加殷勤地孝敬姥姥姥爷,把两个老人哄得直感叹想不到还有享大福的这么一天。
姥爷的气色也在一天一天地好转起来,神智正常的时候慢慢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