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竹林,一女子抚琴,巧笑凝眸。
这女子耐得住“折得梅花独自看”的寂寞。即便无人欣赏,依然弄玉吹萧。她独自聆听秋月夜的雁过留声,立尽梧桐影,更兼细雨斜风。繁华落尽后,将记忆尘封在泛黄的书简。一幕垂帘下,剪不断的离愁,更拈馀香。
这柔美女子便是左蕊。
左蕊虽仅年十七,注重内外兼修,余韵悠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韵致迷人而不张扬,空灵而不虚幻,仿若一束淡雅的百合,无需浓妆艳抹,素衣清颜足矣。她有着优雅的举止,只一个低眉浅笑便醉了春风。
她独自隐居在这虎耽山上一所竹林之间隐秘的小屋。只想与世无争,不再去想儿女情长与那些纷纷扰扰。
她衣袂翩翩、长发飘然,或倚窗凝眸,或抚琴而歌。饮了那忘情药水,她心中毫无杂念。
过了些年月,一位公子来这片竹林,只想图个清静,歇一歇倍经疲乏的心。却不曾想误打误撞来了左蕊的居所。
“想必公子定是胆识过人,才敢来这虎耽山游上一游。”左蕊美眸微眯,折了一片竹叶,放在鼻尖细细的嗅。话音却落在身后一位公子耳中。
“哦?姑娘何出此言?万一在下只是途经此地,可不否了姑娘这一臆想?”那位公子双手后背,慢步走向左蕊,眉宇之间尽是笑意。
“若是常人——”左蕊缓缓转身,面向他:“听闻方才那半山腰之间的声声虎啸,必吓得魂儿都不知去了哪儿了。公子,这理由够充分了么?”左蕊眼角微弯,动听悦耳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这竹林之间。
“好!姑娘果然聪慧过人,与那些凡世的庸脂俗粉全然不同。让在下好生欣赏。在下姓柳,名单一字映,字照歌。今日也正巧是我十七岁生辰,敢问姑娘芳名与芳龄?”柳映左手持扇,微遮耳目。
“左蕊,与你同岁。”左蕊笑着答。
“那我以后便唤你阿蕊如何?阿蕊,你真美极了。”柳映眼睛痴痴望着左蕊。
左蕊一袭白裙头上只饰了个白色通透的玉簪,仙气的很。杏眼中层层笑意,毫无掩饰,清澈见底,朱唇粉粉的,果冻似得,让女人好生艳羡的相貌!白皙滑嫩的手从袖口中取乐一个小物件儿,递给柳映:“那我便唤你照歌,你得允诺于我,今生今世只许我一人唤你照歌。还有我这皮囊,我倒真不在乎。对了,今日相见便是你我有缘,恰逢你生辰,我也没什么大礼可送,就把这随了我十七年的小玩意儿送你罢。”
柳映忙应着伸手接过,两人有了第一次“肌肤之亲”,毕竟都还年幼,只稍稍触碰,两人的手不约而同的快速缩回,心里都揣了只小兔子似得。
柳映打开手掌,看到一粒赤红的珠子,他生平虽见过好些个赤红珠子,却无一不是心生厌恶。如今见到这颗珠子,却是从心里喜爱的紧。
聊至傍晚时分,柳映婉言道:“实不相瞒,阿蕊。我此次出游本就走的匆忙,身上银两。。”
“那就留下来吧,正好这山中无人,也了无那些闲言。”左蕊笑笑。
自那以后,柳映每逢月仲,都要去那虎耽山住上几日。不为别的,只为那每每于夜中唤他照歌的女子。两人一并弹琴吟诗,好似一对快活的神仙眷侣。
就这么过了约莫三年,仲秋时节。
发生了,柳映从未曾想过、最害怕的那件事,就这么突兀的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