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当四妈遇见傅欣凤
在飞凌离开后不久，她便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但冰岚并没有回应，依旧闭着双眼，侧着身子，像是睡着了。
门外了敲门声响了没多久，便传来了丫鬟的轻音：“姑娘，我进来了。”
随后门被开启，有人像是朝床榻这边张望了一下，压下声音说道：“姑娘睡了，快点动作，把晚膳都放好了。”
之后是一阵短暂的忙碌，忙碌过后，门又被关上了，冰岚闭着双眼，不知何时，她睡着了，或许她真的累了。
小桃回到了‘喜阳楼’冰岚还没有起来，桌上已经放着凉了的饭菜，看来送膳来的丫鬟并没有把冰岚摇醒。
她呆呆地看着桌前的菜肴，想着刚刚的事，她心里在挣扎着，不知道要如何对冰岚说，抑或是……不对她说。
“唉！好烦呀！”小桃抓着头低声吼着，却不知冰岚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小桃，怎么了？”冰岚关心到底走到小桃的身旁，抚着她的头问道。
“啊……小……小姐，你……你醒了？”小桃被冰岚突然的一句话吓着了，她根本没想到冰岚此时会出现在她身后，她只得慌张地问着些话，避开冰岚刚刚的问题，但冰岚却没有放弃。
“嗯，醒了。”冰岚的神情藏着一丝伤感，方才的事在她心中还是占据了很大的空间，她看着小桃的神情，似乎很痛苦，便接着问道：“到底什么事让你烦闷？”
“没……没事，我……只是出去走走而已。”小桃不想跟冰岚说她见过傅墨的事。
“小桃，你的神情很痛苦，看到大哥了吗？”冰岚看着小桃的脸，很平静地说，她如此说就是想告诉小桃，她知道她是有事瞒着她的。
“小姐……”小桃声音很弱。
“说吧，你不是连我都有事瞒着吧？”冰岚步步逼近，根本不让小桃有喘息的机会。
小桃看着冰岚的脸，坚定得不容忽视，她叹了口气，细声说道：“我刚刚去见了少爷……”说完，小桃便又低下了头，她不想看到冰岚难过的表情。
“嗯。跟着呢？”冰岚听了小桃的话，没有感到奇怪，她也想到小桃是去见傅墨的。
“少爷……他……他根本没有想过要接小姐回去！”小桃一口气把话说完，语气还存着几分愤怒，头垂得更低了。
冰岚听了小桃的话，顿时愣了愣，可是随即便又觉得无事般，对小桃轻说道：“傻丫头，这又没什么，再说了，我们也不是想着要回去才去找大哥的。”
小桃听冰岚如此说，语气平静得很，抬起头，也不见有哀伤，也不知是真是假，便试探地问：“小姐……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呢？”小桃支起手抚着脸，一脸天真地问，她的表情实在看不出悲伤，但内心却……
“小姐……”冰岚喊着，便扑入了冰岚的怀里，她原本是想安慰冰岚的，可现在需要安慰的人变成了她了。
“好了，小桃，没事了，擦干眼泪吧，既然大哥都认为我们住在这里好，那我们便住在这，其他的事我们就别管了。”冰岚拍着小桃的背安抚着她，傅墨那句话还是对她有点影响的，不过她却是不相信傅墨会不顾她的安危，既然他都如此说，那肯定有他的理由，现在她也安心在这里住下来了，或许那个夫人也是傅墨安排来照顾她们的也说不定。
“小姐，嗯……”小桃确实很生气傅墨的冷漠，但看着冰岚如此安定，自己也不再说什么了，免得让冰岚的心情变糟。
“好了，我们用晚膳吧。”冰岚说完便边抹开小桃的泪水，边摆弄着说上的菜肴。
“小姐，让我拿去热一下吧。”小桃忙起身端着盘子就想往外走。
“不用。”小桃边说边拉下她的手，她不想如此麻烦，菜热着吃冷着吃还不是吃，有什么影响。
“可是小姐……”小桃害怕冰岚会因此吃坏了肚子。
“我饿了。”冰岚没有再跟小桃纠缠下去，只好搬出了个大理由。
小桃见状，也不好再坚持什么了，只好把菜肴放下，自己也坐了下来，看着冰岚在蛮有条理地吃着，自己也动起了筷。
一顿饭，吃了没多久就吃完了，两人看着桌上的残羹，相视一笑，她们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多的东西，或许这几天让她们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了吧。
冰岚这边酒足饭饱，而在‘喜阳楼’的某间厢房内却是鬼鬼祟祟。
“你说，刚刚那个丫头去哪里了？”刚才那个随同小桃出去的奴才正被一个胖妇人责问着，眼神还带着狠毒。
“呃……这个，奴才……奴才……”那个奴才了半天的奴才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妇人，这人他可是惹不起，可是他也不好说出人家的事。
“奴才奴才！就会说奴才，难怪你一生下来就是奴才，快说！不然你连奴才都别想做了。”妇人连吼带骂地威胁着眼前的小奴才。
被妇人如此以恐吓，原本还死守住口不说的奴才立时弯腰哈背，把所有的话都吐出来，大有一股不说不畅快之感。
“四妈，饶了奴才吧，奴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个小奴才也只是保命罢了，再说他也没答应过什么人不说出这件事来。
“哼！死奴才，说吧。”原来那个恶毒的妇人就是四妈，她轻蔑地看着小奴才，根本就不把他当回事。
“那位姑娘是去了傅府。”小奴才胆怯地说着。
“傅府？是那个傅太尉的府邸？”四妈听了后，眼神变得迷茫了起来了。
“正是。”小奴才不敢多言，只得四妈问一句，他答一句。
“她去那里做什么呢？”四妈自言自语地问，她根本就没有期待身旁的小奴才回答她。
不过小奴才却以为她在问自己，便又把些细节说了出来，“奴才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不过奴才发现她跟傅府的一个奴才走得很近，能随便地出入傅府。”
四妈闻言，抬眼扫了他一下，脑子里又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她又问道：“你没有事隐瞒了？”语气确是吓人，让一旁的奴才不禁颤抖了一下，当场便磕头起誓没任何的隐瞒。
四妈嘴角撤出一丝谄笑，眼里还是弥漫着阴森。
“好了，下去！”她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现在眼前的奴才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小奴才一听，忙感恩戴德地一个头一个头地磕，才又说了些话，才逃似的离开。
“哼！不管你是谁，在这惹上我，可不会有好日子过！”她的脸露出了奸邪的笑意，虽说是笑着说的，但语气却是无比的狠辣，小桃她不曾想到，她喊了声马夫人，却招惹来了大祸。
青楼的日子看似平淡，却隐藏着无数的麻烦，四妈把小桃忌恨在心中，尽管有马夫人处处维护着，但还是难免与四妈碰头。
冰岚与小桃二人尽管没有安排当姑娘，但楼内的一些杂事还是要由她们来做，毕竟楼内的几个妈妈都不愿意就这样养着她们，这是‘喜阳楼’的损失。
此时的冰岚正穿着下人的素衣，端着茶水走进厢房给客人加水，或是上点小菜，四妈迎面走过，眼神不中带着嘲笑，还有邪恶。
冰岚看了看她，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便顾自走自己的路，丝毫察觉四妈正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就在那一瞬间，四妈对冰岚轻笑了声，便迅速地靠近了冰岚，在冰岚还察觉到她的动作之时，自己的身子猛然向前一倾，就在那瞬间失去了平衡，手中的托盘飞离了手中，托盘上的清茶糕点被抛在了空中，茶水洒落在糕点上，地上，还有冰岚的身上，她还明显感到那茶水传来的灼热温度，烫伤着她的皮肤。
“嘭！”一声重重的倒地声刺破长廊的静肃。
随即便是刺耳的瓷器打破的声音，这顿时让长廊边上厢房上的人吃惊不已，都纷纷探头出来张望。
冰岚重重地摔倒后，还被破碎的瓷片割破了手，此时她只觉疼痛环绕着她，就连络绎不绝的议论之声也只字未听。
四妈看着倒在地上疼痛得爬不起来的冰岚，起先心头是一阵畅快，但随之而来的竟是一股不安的彷徨，她像是预料到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原本挂于脸上的笑容在一刻间消失无存。
胡想！担心个什么劲，这里可是‘喜阳楼’！四妈在心中安慰着自己，认为自己的预感只是出于对冰岚的歉意。
这样想，她便释然了，她四妈何必对一个丫头有歉意！她拉扯着嗓门喊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丫头，竟如此糟蹋食物！”四妈忘了刚刚的不好预感，正竭斯底里地怒骂着冰岚。
此时，厢房里的客人都纷纷探出头来张望，而四妈去全然不顾自己正伫立在众目睽睽之下，仍愤怒地指骂着冰岚：“快给我起来！你这死人，快给我清理干净地面！”说着便用脚猛地踢了冰岚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冰岚生疼。
冰岚本要挣扎着站起来，但方才四妈的那一脚让她原本积攒着的力气全都踢走了，她又倒了下去，手掌不知什么时候被瓷片割破了，正淌着血，血的艳红融进了小菜当中去，变得怪异极了。
“还不给我起来！装什么死！”四妈仍怒吼着。
此时四周已挤满了人群，几位经过的姑娘也停下了脚步，询问四妈所为何事，四妈把事实扭曲了个遍，连同加入进来的几位姑娘一同围攻冰岚。
“哼！我就知道这丫头只知道吃，连端个盘子也端不稳，真是造孽！”一个涂得满面脂粉的女子轻蔑地说道，她一直都对冰岚不怀好意。
“不就是，没用的丫头！”胭脂女子身旁的女子附和道。
“把她拉起来！”四妈不满地说道。
她一发话，几位姑娘便匆忙弯下身，想要去把冰岚拽起，但还没触碰到冰岚的身体，就被毫不留情地打了下来。
“拿开你们的手。”冰岚仍趴躺在地上，嘴里轻吐着这句话，听起来软软的，但却让几位姑娘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僵硬地愣在那。
一旁的四妈也略微怔了怔，这个女子似乎有能力让她心惊。荒谬！她四妈可是什么人，怎就会被这个女子左右！甩甩头，厉声斥责道：“好大的口气，还有力气说话就给我爬起来！”
冰岚挣扎着爬了起来，刚刚摔的那一跤让她的腿生疼，但她还是稳稳地站了起来，倔强的眼神注视着四妈，像是在等待她的道歉。
在这一节的厢房里，又有一个男子一个一个地观看着‘喜阳楼’的姑娘，却每个他都不满意，边看还边问这里是不是就是全部。
伺候他的是二妈，二妈的人比较率直，也不跟他纠缠，忙说：“爷啊！我们这里的姑娘你也看了有一段时间了，还不满意吗？所有的姑娘都在这里了，还有洛然姑娘都来了，你还想找哪个姑娘啊？”二妈明显有些不满这位客人，他每次来都只是在一个一个地看姑娘，让她们不得不把一些伺候着客人的姑娘招回来，虽然他给的银子多，可是也让她们被其他的可人骂，真是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了。
“真的没有？”那男子似乎还死都不相信。
“少爷啊，我们这里的姑娘每天都会接待客人的，即使今天休了息，明天也是一定要出来的，你都来了这么多些日子了，还不清楚吗？”二妈好声好气地说，她不希望这位大少爷再来了，即使赚少几个钱也乐意，这人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此时，长廊里的声音更重了，挤满了人，大家都在张望，不知谁的一句话，惹来了看热闹的人，那句话就只有三个字“看，美人！”众人也忙着一睹是否是美人。
“外面是怎么回事？”男子皱着眉不悦地问道，这吵闹的氛围让他原本烦躁的心更加不耐烦。
二妈闻言，也不知如何解释，她老早就注意到外边不寻常的气氛，只是碍着眼前的公子才没有离开去看个究竟，如今他的一句问话让她得以脱身。
“老娘这就去看个究竟，再回来跟公子细说。”话一完二妈就迫不及待地转身就走，但却被男子喊住了。
“等等。”男子边说边站起来，抚了抚他墨绿色的长衫，接着说道：“我随你去。”说完便大步跨出厢房，没有理会呆立着的二妈。
男子走出了厢房，重重的人影让他立时感到不悦，他像身旁的小厮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在人群中为开出一条道来，那小厮会意，立即上前去推开拥挤的人群。
好不容易男子来到了前方，眼前的女子赫然让他心头一喜，原来她真的在这，嘴边扬起邪邪的笑意。
四妈被冰岚盯得一阵心惊一阵愤怒，她都不能确切地说出自己真正的感受了，而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吵杂了，马夫人不久也将会出现在这，她该如何做呢？她原本只想教训教训一下眼前的丫头，却不料给自己捅出了大麻烦，马夫人铁定不会饶恕她。
“我们走！”四妈愤怒地瞪了冰岚一眼，还是决定离开这繁杂地方，先给自己一个躲避的空间，她招呼着身旁的姑娘，说完便想离去。
“你等一下。”冰岚冷声道，她的语气中带着不许抗拒的威信。
四妈怔住了，脚步没有再向前迈，但也没有回过头来看冰岚，她似乎害怕看到冰岚一脸不屈的脸。
“你这是做什么？”其中一位姑娘转身怒问道，对于冰岚，她是不屑的。
冰岚瞥了眼她，淡淡地说道：“没叫你等。”然后又转过头，凝视着四妈的背影冷然道：“你似乎做了些你不想承担的事，对吧？”冰岚的话顿时让吵闹的空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纷纷看着这位倔强的女子，她的倔强让人出乎意料。
四妈愤怒了，被冰岚的话激怒了，她猛地一转身，斥骂道：“不知好歹！我已经不计较你的过失了！”四妈说这句话就是在提醒冰岚要识时务，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冰岚定眼看她，眼中闪出了笑意。是的，她觉得可笑，眼前的妇人赫然把自己当作是救世主了，似乎这件事全都是她的错，而这位妇人就是好心肠的救世主，不跟她计较，把她打救了。事实明明就不是这样，不是吗？
“如果说我计较你的过失呢？”冰岚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让人畏惧的冷意，这件事她不能轻易了解。
“狂妄！你有什么资格计较？”四妈愤怒地骂道，她脸上似乎没有一点的妥协，但心中早已后悔惹上了冰岚。
冰岚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四妈，那眼神像是洞穿了她的心。
四妈被这眼神看得惊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就在她无措时，一声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没想到你还是如此高傲。”在这带着轻蔑的语气后，是一声更轻蔑的冷笑，“傅冰岚，你不要忘记你的姓氏还是我们施舍的。”
这句话猛地刺进冰岚的心，她不用去张望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她的麻烦来了。
“这位公子，你认识眼前的姑娘？”二妈气喘吁吁地来到了男子的身后，她是好不容易才挤开了人群，赫然看到四妈也在那，而且像是出现了麻烦的事，她不满地看了四妈一眼，就这一看她就知道四妈又在找冰岚的麻烦了。
“何止认识，我们还很熟悉，对不？”男子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尖锐，像是女人的嗓音，他的话刻薄得很，二妈的眉头又轻微地皱了皱。
良久，冰岚转过脸去看那名男子装扮的女子，她的脸她再熟悉不过了，只是冰岚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你像是遇到了麻烦？需要我的帮忙吗？哈哈！”她开始狂妄的笑起来，在场的人都吃惊地看着她，并不是因为她的笑声，而是因她是个女子，二妈也略微怔了怔，原来她是个女人。
“你就是我的麻烦。”冰岚淡淡地对她说，神情很是冷静，丝毫没有为她的出现感到震惊。
女子的脸容立即绷紧，狂笑被立时收住，换上一脸冷然的愤怒，“你最好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冷冷的声音从她的唇吐出，声音脱唇后变得更为的阴冷。
“我不想跟你吵，你还是回去吧，我们已经没任何关系了。”冰岚不想再说任何，面对傅欣凤这样的人，她惹不起，不是因为她胆怯，而是因为傅欣凤的聒噪让她生烦，一旦对抗上，就会长时间得不到安宁，耗费的是时间与精力。
“哼！你以为我是来看你的？你错了，我是来奚落你的。”傅欣凤狠狠地说，“我要看看你是怎么从甄府四少夫人变成一个落魄的青楼女子，哈哈！”傅欣凤像是在说开心事，说得不知有多开心兴奋，她的话把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众人都纷纷地看向挺立着的女子，她的脸容已褪去了一半的沉静，换上了丝丝的苍白。
冰岚诧异着看着傅欣凤，诧异她的话，但想想，傅欣凤不说她更诧异，看来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她看到四妈与那些姑娘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显然对她的身世很意外。
“你似乎还没把话说完？”冰岚冷冷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怒意。
“怎么？你难道还要我提醒你你的身份？我告诉你好了，想跟我为敌的，最后只有遭惨的份，你记好了！”傅欣凤略带邪气的口吻听得众人都生出一丝冷意，她们两人的恩怨更是让人好奇。
冰岚冷眼看着她，忽然间生出了一股冲动，双脚一迈，手臂一抬，“啪！”的一声，震慑全场。
傅欣凤只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手本能地抚着疼痛的脸，抚摸到黏黏的粘稠物，摊开手掌一看，赫然是鲜红的血。
傅欣凤抬起眼眸，狠狠地盯着冰岚，手也不客气地抬了起来，想要狠狠地朝冰岚的秀脸上打去，却被一只强悍地手挡住了。
抬头一看，冰岚的面具煞是让傅欣凤的心凉透了，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没有一丝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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