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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光明与黑暗

我和夏一可拿着手电,不断的在两侧的岩壁上照来照去,希望可以找到露在河面以外的平地或者出口,毕竟这地下河的河水流向何处我们都不知道,心里也没底。可是这地下河似乎很深,估计是雨水的原因,导致河水暴涨,超出了原有的水位,也许原本露在水面的河床或者出口都被淹没在水下,被我们错过了。

我们随着竹筏漂流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期间这地下河道也有几个落差,不过都不大,没什么危险,只是这竹筏快支撑不住了。之前竹筏经过激烈的冲撞之后,捆绑竹筏的绳子已经有了明显的松动,到现在有几处的绳子已经断了,竹筏的两根柱子之间也有了差不多3公分左右的距离,而且这个距离还在逐渐的增大,过不了多久竹筏就会散架了。

竹筏在地下河中又转了几个弯之后,我发现前面好像有一丝的光亮。本来我以为是手电的光柱照在远处的岩壁上反射回来的光,可是当我和夏一可把两只手电都关掉以后,发现那丝光亮还在,而且越来越近,不由心中大喜,这下有出路了。

终于在竹筏转过最后一道弯之后,一个巨大的洞口出现在眼前。原本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洞中的黑暗,现在被突如其来强烈的光线刺激的感觉火辣辣的疼,像是要瞎掉一样。我急忙转过头,用手捂住眼睛,来缓解一下疼痛感。也许是我动作太大了,夏一可的手还抓在我的衣领上,被我的动作一带,险些掉进水里。

夏一可感觉自己要掉进水里了,胳膊一用力,想稳住重心。我感觉到来自衣领的重量,心说不好,眼看着就能出去了,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她掉下去。随即脖子用力一挺,我俩的力量都大了些,两股力量拉扯在一起,我俩一下子撞了个满怀。

其他人也都被从洞口照射进来的光线刺激的不轻,也都用手捂着眼睛,用力的揉着。胡三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抱怨:“****,晃瞎我眼睛了。十三你怎么不提醒我们一下呢,我本来长的就不帅,全靠这双大眼睛撑着了,这要是给晃瞎了,以后还怎么找媳妇啊,我还没结婚呢……”

我对胡三胖说:“你长得丑找不着媳妇还赖我啊,我他娘的还不是被晃的够呛。”

黑暗中竹筏突然一钝,好像顶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停了下来。这时候视力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慢慢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看到一块青石,露在水面之上,竹筏正是撞在了青石上停了下来的。

这块青石大部分淹没在水下,只有一小部分露在水面上,青石的背后,就是地下河的出口。众人惊喜之余又不免担心起来,洞口外的落差究竟有多大,是否有足够深的潭水可以缓冲下坠的力量。

由于竹筏被青石挡住,停滞不前,刚好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

胡三胖说:“咱们再怎么合计都没用,自古华山一条路,狭路相逢勇者胜。咱们就直接冲下去,生死各有天命吧。”

胡三胖是那种头脑一热,什么都不顾,典型的有勇无谋的人。我刚想批评他几句,转念又一想,胡三胖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要换一种方式。于是我说:“要不这样,我先下去摸摸情况,如果没摔死的话,我会给你们一个信号,然后你们再下去,至少咱们不至于一下子全军覆没。”

胡三胖把嘴一撇,说:“凭什么要你当排头兵啊,要是你非去不可的话,我也跟你一起,要死咱俩一块,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

我冲着胡三胖竖起大拇哥:“不枉咱俩是这么多年的好哥们,没的说。但是你这番心意我领了,我不能带着你冒这个险。要是我真有什么不测,记得把我那份钱帮我交给我家里,逢年过节你多给我烧点纸钱就行了。”

夏一可手一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对着我说:“李十三,原来我还以为你是那种遇事冷静、很稳健的人,没想到你也这么冲动。”

我说:“这不是没办法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出钱,我出命,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要是你们出了什么事,这趟就算白忙活了,到时候我找谁要钱去啊。”

夏一可用手指了指前面对我说:“行了行了,别贫了,看前面。”

夏一可手指向洞口处,现在视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并且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但是迎着光线的方向还是看不不太清楚。我把手电调成远光,朝着洞口的两端照了照,发现那洞口并不是与河道齐宽,而是只有河道宽度的三分之二大小。在洞口的右边,黑乎乎一片,似乎是山体的岩壁。

这是再好不过的发现,只要竹筏可以停靠在那岩壁上,我就可以绑上安全绳,然后贴着岩壁蹭到洞口去打探外面的情形。反正无论怎样,竹筏都有可能被河水直接冲出洞口,这样做无非是更加的稳妥些。

打定主意后,我和胡子合力将竹筏推离青石,由于水流的作用,竹筏并没有直着向前,而是打了一个转,横着向前漂去。竹筏的横向也间接合了我们的意,毕竟竹筏横着,大大增加了靠在岩壁上的概率。

看着洞口离我们越来越近,光线也越来越强烈,不由得心跳加速,手心冒汗,希望竹筏不要被直接冲出洞口。突然间感觉不对,原本打横的竹筏现在右端已经超前了一段,并且还有加速的趋势。没等我反应过来,竹筏已经变横为竖,原来的头变尾,尾变头了,并迅速的脱离河中央地带,向河道右侧偏移过去。

竹筏在瞬间的掉转,使我现在被对着洞口的方向,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夏一可一声惊呼。夏一可的手电是散光圈,可以照清前面大部分水域,她一定是看到什么了。我急忙转过头,借着夏一可手电的光亮,这下我看清了,前面黑乎乎被我认定为岩壁的,其实是河道上的另一个岔口,竹筏正快速的向这个岔口冲去。

竹筏的速度太快,来不及做什么保护措施,竹筏就冲进了岔道口里。这个岔道有一个向下的坡度,竹筏在向下冲行了一段距离之后,突然腾空,然后落下。

在身体随着竹筏腾空的瞬间,我认为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回想起半生的经历,好像除了那个战火纷飞的战争岁月之外,再无其他成就;想到自己是家中独子,我还没结婚,没有后代,李家马上就要绝后了;又想到我年迈的父母,不禁悲从中来。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头上下传来一阵剧痛,就此失去知觉,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感觉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难道是黑白无常来勾我的魂儿了?我还没做好见你们的心理准备呢。过了一会,又感觉有人在扒我的眼皮,我这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心说这黑白无常也够缺德的,来了带我走就行了呗,还非要让我看上一两眼,好吓吓我不成么?我越想越气,我猛然间睁开眼睛。看就看,反正老子和你们一样,都是鬼,谁怕谁!

我突然的睁开眼睛,倒是把眼前的夏一可吓了一跳,随后她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你,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我迷惑的看着夏一可,张嘴问道:“难道我们没死么?”

这时胡三胖的大脸出现在我眼前,笑呵呵的说:“死啦,咱们都死啦。你看,夏老头,大潘,胡子不是都在这儿呢么,就等着把你叫醒咱们一起去阎王爷那报道啦。”

我半信半疑的又看了看胡三胖,可是头上传来的阵痛感却是那么的真实,一时间我也无法分辨胡三胖说的是真是假。

夏一可拉开胡三胖说:“胡三胖别闹了。”然后又对我说:“咱们的竹筏冲出了岔道掉在这里,其他人除了轻微的擦伤之外都没什么大事,只有你被石头撞了一下,晕了过去。”看来一起经历了生死之后,夏一可不再拿我们当外人,也学我叫起胡三胖来。

胡三胖蹲在一旁说道:“我看他就是想偷懒,借机睡觉,你没听见刚才他都打呼噜了么。十三你说实话是不是装的?”

我揉了揉脑袋,发现脑袋已经被包扎过了,又看见夏一可手里拿着的绷带,我感激的望了夏一可一眼,对夏一可说了声:“谢谢”

随后我又对胡三胖说:“三胖子,哪有你这么说兄弟的,一点都不讲义气。还记得你16岁那一年,我在你家睡觉,你晚上尿了一床,要不是我替你扛着,你非得被你爸扒了皮不可。”

胡三胖见我在外人面前提他小时候尿炕的事,赶紧拦着我说:“十三,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掌嘴。”说着假装抽自己的嘴巴。

夏一可把剩下的绷带装好,回过身对胡三胖说:“行了,你别演了。”然后走到我身边,伸手把我扶了起来。

夏一可扶着我原地转了几圈,我觉得除了头还比较疼之外,其他并无大碍。我问夏一可道:“咱们落在哪里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夏一可回答道:“之前为了照顾你,没来得及看,不过现在看也不晚。”说完夏一可回到放登山包的地方,从一个登山包里拿出一把手枪,从外形上我认识,这是一把信号枪,可以发射信号弹和照明弹。

夏一可举着信号枪,向斜上方打出一颗照明弹,照明弹升起后,四周一下子亮了起来,四周的事物也尽收眼底。这里是空旷的山腹,顶部满是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在钟乳石的下方,竖立着大大小小、高矮不一、奇形怪状的石柱,而我们正是在靠近边缘的一根截面积有几十平方石柱上。在我们的左上方5米处,就是那条地下河岔路的出口,河水正不断的从上面涌出、落下,不知道这山腹到底有多深,竟然一点回音都没有。

夏一可说:“这山腹内的石柱极有可能是在亿万年前造山运动时留下的,地壳的剧烈运动使山体内大部分的岩石崩塌、陷落,只有这些石柱还坚挺的矗立在这里。只可惜这样的景观形成在山腹之内,除了我们之外,再也不会有其他人看到了。”说完找出照相机,开始拍摄起来。

我取出一支冷烟火,然后趴在石柱的边上将冷烟火丢下,想看看下面有多深。冷烟火在下坠中没有任何的停顿,几秒后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了,看来深度不下百米。我趴在边缘之上,犹如身临万丈深渊,不由得脑门见汗,腿肚子开始抽筋。我急忙从边缘退了回来,仰面躺在石柱上,大口的喘着气。

总从看见地下河的出口之后,我们以为至少可以出了这山洞。没想到阴差阳错,竹筏被冲进了隐藏在一边的岔道,又跌落在这石柱之上。也是幸亏有这石柱在,我们才没有直接掉进下面的深渊,得以一时的苟延残喘,真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照明弹的光渐渐暗了下去,四周也慢慢恢复了黑暗。让我心灰意冷的是周围除了一些不相邻的石柱外,没有任何的出路,我们又被困在这几十平方的空间里了。

胡三胖从大潘的登山包里掏出仅存的几盒罐头,说:“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鬼地方,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在这里就是等死。那样的话,我还不如现在就吃个饱饱的,然后一头扎下去,一了百了。”

夏一可说:“胡三胖你真会说丧气话,《圣经》中说,当上帝关上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你们看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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