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片刺激小腿肚子，还好没划破血管，但依然很深。
谢伟将小男孩放再地上，咧着嘴将牛仔裤管撸起来，看了看血呼啦的小腿，撕开身上的白色短袖，绑在伤口上。
少女站在路边，很快有出租车停了下来。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长得相当有北方男子的粗犷。
“哥们，受伤了？”
“煤气罐爆炸。”谢伟找了个借口。
“去不去医院？”谢伟和少女上了后座，司机师傅很热情的问道。
“去鹿茸镇。”
出租车发动了，夜晚的省道相当的清净，很难看到车辆，司机师傅很有爱心，将出租车开的飞快，还不忘关心谢伟的伤势。
“兄弟，伤得重不重？”
“不重。”谢伟说道。
“鹿茸镇不近，伤口要是大的话，你就用手很捏着，这样能止血。我当初出过一次车祸，手臂上割出五厘米长的口子，就是这么一路按着。你可以试试，保证感觉不到疼，也能止血。”司机师傅侃侃而谈，是不是看下后视镜，将车飙到八十了都，依然谈笑风生。
谢伟笑笑，只是没动。
司机师傅说道：“孩子怎么了？”
“睡着了。”谢伟说。
司机哦了一声，沉默了不到一分钟，又开始搭话了，这次的谈话目标落到了煤气罐爆炸上，司机显然很有生活经验，带着指责的口气说谢伟两口子不会过日子，现在的年轻夫妻都没点安全意识。
谢伟瞅了眼依然平静的少女，好像谈话跟她一点关系都没，说道：“她是我妹。”
司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想说话，手机响了。他单手握方向盘，从车柜里掏出手机，聊了起来，大体是相熟的出租车司机再问他这一天怎么样，回头喝两杯解乏之类的话。
中年司机很健谈，叽里呱啦一直聊到鹿茸镇，谢家村外的石子路上才放慢车速。
“八十八，挺吉利的数字。”车停下后，一看仪表盘，中年司机更高兴了。
谢伟翻开衣兜，将所有票子都掏出来，也没够。
“你等等，我去拿钱。”
“行。”
谢伟抱着昏迷的小男孩下车，朝一座农村宅院走了没几步，又折回来坐回出租车，说道：“去村东头。”
到了村东头一座三间连体的瓦房前，谢伟才敲门，开门的是个老头，看起来至少上八十的岁数。
“小伟啊，大晚上你怎么回来了。”谢伟的爷爷问道。
谢伟有些局促，爷爷快九十的人了，还跟他张嘴要钱让他有点难以启齿，可他不想让父母担心，只能来找爷爷。
老爷子很痛快，掏出张红票子给他，付了车钱，中年司机笑呵呵的对谢伟说以后打车可以叫他，加个微信他叫“霸王别姬”。
谢伟点头笑笑，接过找零，抱着小男孩走进屋子，老爷子看看跟在他身后的少女，没说什么。
关上房门，老爷子翻开小男孩的眼皮看了看，说道：“没事，昏迷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谢伟长长出了口气，接过爷爷递来的厚厚的老书，咬在嘴里。
爷爷从厨房端了个火盆，里面烧伤炭火，将炉灰钩子烧的发红。
“忍着。”爷爷很简洁，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将谢伟小腿肚子里的玻璃随便用钳子捏了出来，但并没用炉灰钩子烫伤口，只是贴近他腿肚子烤了烤，然后抓起把炉灰按在他伤口上。
谢伟疼的冷汗直流，用纱布包裹着小腿，爷爷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对少女说了句孩子坐吧，便坐在老木床前看着他。
谢伟将事情的经过叙说了一遍，爷爷是个老革命，当过****团长，几十年了依然保留着军人的铁血。
他听谢伟讲完，站起来朝汉县方向对死去的李良军，敬了个老牌****军礼，整整两分钟，才将手放下。
“小伟，这事不小，你想怎么办？”爷爷问道。
谢伟懊恼的坐在板凳上不说话，一旁少女低着头，看不出神情。
“你觉得值得吗？”爷爷又问。
谢伟很想开骂，值得个粑粑，那帮人连派出所都敢炸，而且还是外国人，身后势力虽然不知道，但可想而知。少女失忆，就算是大家小姐事后能得到千万答谢，也得有命花。
可在爷爷面前，他一项恭敬，并没放肆。
爷爷说：“要是你觉的不值得就放手别管，但你别忘了，你也是军人，哪怕脱去军装，骨子里还是军人。”
..
谢伟沉默不语，老爷子却站了起来，从床头的梧桐木柜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他。
“拿着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孩子放我这，明天我带他去汉县找找他父母。”
“爷爷，我.。。”
谢伟很想推脱，他这么大个人了，却还向老爷子伸手要钱，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老爷子却摆摆手，说道：“你只要记得我说的话，只要你觉得是对的，就放手去做别有所顾虑，我这把老骨头了，用不着钱，他们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谢伟接过钱，看着爷爷坚毅的眼神，狠狠的咬着嘴唇二话没说，拉起少女走进夜色里。
谢家村离鹿茸镇不远，省道就在村后两里地，两人穿过农田地，站在马路上拦了辆想赚个油钱的私家车，讲好到县火车站的路费。
这一路上都没说话，少女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谢伟便趁机眯了一会儿，这一晚上经历的事情太多，让他身心疲惫。
到了火车站，司机叫醒他，付了油钱，谢伟才想起买火车票要有身份证，可是少女身上连个证件都没。
不过这难不倒谢伟，县城没那么严格，随便找个借口就能糊弄过去，甚至有时候售票员根本懒得要身份证。
“我们去哪？”
买完火车票，两人坐在寥寥无几人的大厅里等时间。
“去彭城。”谢伟说道。
之所以去彭城，因为他感觉那帮人很强，不在身手装备上，而在背后的势力，汉县不过是个小县城，几十年都没发生过枪战。就算抢劫，也是拿刀子吓唬人的货。
派出所都被炸了，警察能有什么办法对方那帮外国杀手，更何况，他可不认为那帮人就这么放弃了。这一晚还没过去，对方随时可能出现，不如先去市里，既能找市公安局报警，也能暂时避开那帮人。
汉县距离彭城一百多里路而已，谢伟没选择坐客车，因为客车不安全，想拦随时都能拦住，但火车，他不相信那帮人敢炸火车！
但结果，还是他想的简单了，那帮人当真无法无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