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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疯女人,你穷疯啦

回到家里,徐青青闲来无聊拿出这个月所有积蓄清点了一把。至今,算上彦冷白的弟弟所交的房租,她也只剩下四百多元,而距离这个月月末还有十三天。她不由得紧张了。怎么可能,为什么收了房租她的生活没有好起来,反而有越来越差的趋势!

盘点这两日的花费,徐青青终于发现原来对方虽然给了房租,但是并没有给餐饮费。以往她一个女人能够吃多少,现在加上一个整天冷冰冰却非常能吃的家伙,她能不穷吗?

乌溜溜的眼珠在眼中滴溜溜一转,她将所有钱全部藏回床底,然后拔腿跑出房间开始做晚饭。

不论如何,今晚必须逼彦冷白交出餐费,否则他以后就休想吃饭,也休想用她买的材料做饭吃!

彦冷白从咖啡馆回来的时候并不是很晚。今天咖啡店的老板看出他心情不好,特地让他早点回来。一路上,他都在想,为什么他非要跟那个疯女人斗。那杂乱了一个早上的心绪为什么到现在还无法梳理完整,他似乎知道一点点。

彦冷白是一个十分不愿意服输的男人,他倔强,强大,遵守规则,如同恶魔撒旦,冷峻从容。徐青青之于他,是一个意外。或许正如她认为的,他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坏人。那件事如果她不是表现的那么不在乎,他就不会在乎。她的不在乎让他感觉到了挑衅和藐视,这让他深深不舒服,所以他才会那样不肯放过对方。这种感觉,无关乎爱。彦冷白自信的相信,他的爱不决然不会出现在徐青青身上。等到他遇见真爱的那一天,他会毫不犹豫的拿起行李离开那栋小房间。

站在房门前,他就可以听见那个疯女人在房间里面大声唱歌的声音。她的声音说不上好听,唱起歌来的时候虽然不算是噪音,但也和噪音没有什么区别。

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生出这样的怪物?有时候彦冷白承认,他非常的好奇这个女人的过去。

“咔嚓——”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耳朵敏锐的捕捉到那个等待已久的声音,徐青青一蹦三跳出现在彦冷白面前,一脸灿烂笑容:“亲爱的,你回来啦,我等你吃饭等了好久了!”

望着那一张笑如春风的小脸,彦冷白忽然觉得今天回来的那么早或许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来,饿不饿,饭前先洗手!”一把拉过彦冷白,再用脚踹上房门,徐青青眼里闪着丝丝精灵般的灵动。

“你找我有事吗?”被她温柔的行为折磨的神经有些发紧的彦冷白径直盯着徐青青那张笑得灿烂的小脸,冰寒的眼角已经结了一层冰。

“找你吃饭啊。你再不回来我可真的等不住了。我可是不喜欢等人啊。”笑嘻嘻的放开他的手臂,徐青青快步迈向厨房。打开电饭锅,从里面盛了两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她快速端到桌子上,然后拿起筷子毫无形象的开始大口吃菜。

今晚的菜,她故意只弄了一个青菜炒肉。当然因为它是青菜炒肉,所以盘子里面的肉绝对是十根手指能够数清楚的,她要是不趁着这个时间吃完,等下被彦冷白抢完了她就只能站在哭。

瞄一眼她饿虎下山的吃饭姿势,彦冷白不禁额头冒黑线。她这是被关在监狱好几天了吗,怎么一副不快点吃就会马上死掉的样子。

看见桌子上那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的青菜,彦冷白终于明白了这个疯女人叵测的居心。

“该死,给我留一点!”也顾不得饭前洗手的洁癖,彦冷白一个箭步坐到桌子前,这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为自己拿筷子!

“卑鄙——”愤愤然起身,彦冷白大手一抓,直接将她的筷子抓到手中,然后开始对饭菜的最后总攻。

“啊,你抢我筷子!”看着那个埋头大吃的煞星,徐青青实在没有勇气从他的狼爪中将自己的筷子抢回来。低头看一眼消失大半的青菜,还有里面那几不可见的碎肉末,她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转身回厨房抄起一双筷子转身出厨房就朝那唯一一盘青菜扑去。

四目相对,杀机暗藏。

死死瞪着彦冷白,毫不惧怕他眼中那赤裸裸的霸道,徐青青手中的筷子动得飞快。那剩余不多的青菜在他们杂乱的攻击下已经掉出盘子外,四散在桌头。

两双筷子相互攻击,这场由吃饭的战斗最终转化为两个相互看不顺眼的人的一场掐架。

筷子终于不止是在盘子中了。

眼里闪过恼怒,徐青青挥动彦冷白的蓝色筷子转化攻击方向,直接朝那只煞星的胸口攻击而去。

彦冷白眼疾手快,挥舞着粉红色的筷子进行了中途拦劫,空闲出来的手成功的制止了她那只从暗处伸出想要来一招‘猴子偷桃’的爪子。这个疯女人的攻击招式果然招招阴狠。如果不是他早就有防御,又怎么还会安然坐在这里。

坐在位置上,彦冷白冰冷的眸子始终与徐青青那双平凡却倔强的眼睛对视不敢放松。火花四溢,暗潮涌动。

徐青青怎么可能甘心情愿输给这个煞星。

身体向前一倾,她直接利用自己不算轻盈的身体将对方一个用力撞倒在地面上。

“砰砰砰——”椅子倒地的声音,彦冷白摔倒在冰凉的水泥地板上的声音。

彦冷白冰冷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睛却直视趁机挣脱他束缚的徐青青。

一言不发,双目对视,一刹那的交错,双方都知道这仅仅一场战役的开始。

身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向后射,他们就像两条扩开的弧。身子一刹那的停顿,徐青青摸到一把放置在一边的扫帚,彦冷白摸了半天,也就摸到一只他穿过的运动鞋。

来不及再换别的东西,眼看着徐青青已经一脸势在必得的抄着扫帚朝他打来,正面迎击他必定要挨上一棍。

也顾不得许多,身子一侧,在地上滑行一米,彦冷白躲到了椅子旁边。

见他想跑,徐青青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急速调整方向,她一扫帚朝他打去,却被他用椅子好死不死的挡开。

咬牙,也见不得他从地上爬起来,徐青青重新握好扫帚,然后气势汹汹朝他再次攻击。

这个时候,彦冷白刚刚用椅子隔开徐青青的攻击。椅子倒在一边的地上,他就等于完全暴露于敌前。眼看着她来势汹汹的模样,他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手中的运动鞋终于被他当做飞镖扔了出去。趁着这个机会,他如同一条圆滑的泥鳅,迅速调转身体猛然朝她还算匀称的双腿扑去。

徐青青只觉得一只巨大的鞋子朝她正面迎来。无须考虑,她直接用扫帚将那只鞋子打开。眼角扫到朝自己扑过来的彦冷白,她现在想要踹开他已经晚了。

双腿被抱住,她被他的冲击力撞击着向后倒去。手忙脚乱的扔掉手中的扫帚,徐青青在危险一刻用双手牢牢撑住地面,这才才防止了她的脑袋与水泥地面亲密接触。只是,她的屁股还是无可避免直接与坚硬的地面相触,一瞬间从臀部传来的疼痛让她眼中不禁闪出点点泪花。

趁着这个时机,彦冷白一屁股坐到她修长的双腿上,有力的双手制住她白皙的手,将她彻底压倒在地面上。

“彦冷白,你个混蛋!”被抓住不能动弹,徐青青除了想操一把刀子将眼前这个煞星碎尸万段之外更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为什么她老是打不过他?

“疯女人,你穷疯啦!”低低喘一口气,彦冷白冰冷的眼紧紧逼视徐青青。

“是,我是穷疯了!”徐青青憋红了脸,对彦冷白怒目而视。

“你想要钱吗?”彦冷白冷冷的睨视徐青青,眸子里面的冰寒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紧紧咬住双唇,徐青青狠心点头:“要!”有钱为什么不要?

“那就去挣!”彦冷白简直要被这个只会发脾气动粗的疯女人气疯了。

“我知道,但是你必须付你自己的餐费!”这句话,她憋了很久。满脸通红的看着彦冷白,徐青青眼里满是期待。她就是故意打那么一场架,让对方觉得你提的要求只是因为一时气愤,就算说了,最后还是有转圜的余地。毕竟就算吃差点,徐青青心还是好的。自从上次在咖啡馆看见他笑着打工,她就知道彦冷白一定也没有什么钱。要不然明明一个冰块,为什么要逼自己笑得那么温柔去,每天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提到餐费,彦冷白尴尬撇开头不去看徐青青。

徐青青心里一紧,忍不住泪流满面。他的这个表情无疑在告诉她他现在没有钱。

她可以狠心的来一句没有钱就休想吃饭吗?论良心,她果然说不出这句话。

徐青青从来不知道原来惨淡的人生还可以更加悲剧。

遇见彦冷白恐怕就是将她悲剧的人生弄的更加悲剧的主导原因。

所以,在心里暗自抹了一把泪,她暗暗在心底对这个为人冷漠却还要微笑待人心酸的活着的少爷说了一句话:“好吧,我养你。”

松开徐青青的手,彦冷白慢慢爬起来然后冷着脸准备回房。

看着那个孤单的背影,徐青青忽然觉得自己今天似乎做了一件非常错误的事情。也来不及管自己跌疼的屁屁,她赶紧上前攥住那个一直往前走,不敢看她一眼的彦冷白:“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只是一时生气,并不是真的,你不必在意。”

彦冷白冰封千里的眸子中瞳孔一缩,立即就想挣脱这个疯女人的手。

“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小气鬼,你就算累了想回去睡觉也要等到将澡洗了吧。放心,等下我还有事出去,你不必担心我偷窥你。”低低一笑,徐青青放开他的手,这才蹦蹦跳跳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彷佛刚才那个还歇斯底里与彦冷白打架的女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这么晚你还要去哪里?”转头,冰冷的眸子看向那个疯女人,彦冷白还是难掩冰眸中涌起的那丝担心。

“嘻嘻,勾搭男人!”嘴角上扬,徐青青直接蹦回自己房间,随手拿起床上的包包,她朝站在客厅中凝视她不动的彦冷白微微一笑,然后飞快的开打门蹦了出去。不管怎么说,被他这么盯着她真的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种感觉怎么看怎么觉得是武大郎看叛变的潘金莲独有的愤恨眼神。

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晚上,是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最喧闹的时刻。灵魂之中叫嚣的不安在这一刻化为疯狂的欢呼醉酒浅浅搁浅一地。

站在这灵魂叫嚣最中心地带的酒吧里面当酒吧小姐的徐青青满脸淡定的微笑,一杯又一杯的敬着身边那个胖胖的中年人。一瓶XO,两瓶XO,越来越多名贵的酒杯开启,随后一个又一个空酒瓶被抛掷一边。徐青青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看那位胖胖显得中年发福的有钱老板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就是一个还有待发掘的金库。

“青青,宜姐找你。”就在徐青青高兴的何不拢嘴的时候,一个画着淡淡彩妆不下三十岁的女人走了过来。有些妒忌的看一眼徐青青的战绩,她心里虽然不舒服,却也没有太为难她。

“谢谢你,我马上去宜姐那里。”虽然有些放不下自己的大金库,可是宜姐找徐青青也只能够起身让位走人了。

宜姐,徐青青工作的酒吧的老板娘,一位四十来岁的女人。她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死了丈夫,一个人辛辛苦苦将整个酒吧经营的有声有色,徐青青不由得由衷的佩服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子。也正是这个人,在她最不知所措的时候帮了她。至少她依靠的是自食其力,不是依靠别人。

酒吧安静的监控室,宜霜安静的看着一个个酒吧监控。徐青青敲门进去,就看见她一脸沉思的模样。

“宜姐……”轻轻出声,徐青青轻声靠近她。

“青青,你来啦?”宜霜冲徐青青微微一笑。其实她还蛮喜欢这个小女生的。

“恩,宜姐,找我有什么事吗?”乖巧的依偎到宜姐的身边,徐青青满脸灿烂笑容。

“青青今晚战绩不错啊。”宜霜微微一笑。

“还不是因为宜姐教的好。”眉头一挑,徐青青毫不避讳的赞美。

“死丫头!”宜霜无奈一笑,“来看看,今晚有一条大货进来,你要不要去宰?”

“大货!”从宜姐口中听见这句话,徐青青差点连嘴巴都要笑歪了。能够被宜霜姐姐称为大货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恩,你看这位年轻的男生,你不要看他好像一般般跟平常人一样,但是你注意他手中的钥匙,那个钥匙扣的标志可是法拉利跑车的标志啊!”宜霜微微一笑,对自己的判断颇为得意。殊不知当她这么说的时候,看清楚屏幕上的那个人的徐青青已经脸色聚变,还来不及说抱歉,她已经如同一股青烟冲了出去。

林名言,有没有人能够告诉我一向温文儒雅,不粘烟酒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酒吧,或许是自小被保护的林名言到过的最混乱的地方。眼睛四处乱扫,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在灯红酒绿的地方四处乱撞。

叶秦秦,她真的在这里吗?

一双小巧的手猛然抓住自己的手臂。林名言一惊,转头,却看见叶秦秦满眼委屈的抓着他。欣喜和恼怒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这个水媚的女人。

“对不起……”委屈的依偎到林名言的怀里,叶秦秦有些高兴他能够追来。那股淡淡的不安慢慢被抚平。只要他在乎自己,她就能够保证她在不远的将来能够进驻他的心。

慢慢低头,看一眼怀中水眸里面有着点点倔强的叶秦秦,林名言的心一软,无声叹气,他轻轻搂住她。

徐青青赶到现场的时候,正好看见林名言搂住叶秦秦。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就像一对金童玉女,那么匹配。男俊女俏,天生一对,在这两个同样拥有完美家世的人身上彰显无遗。叶秦秦的痴心,说不定在某一天真能够留住林名言那颗浮躁的心。

“好了,我们回去吧。”轻拍怀中娇柔的人儿,林名言觉得眼前的人有种不切实际的柔软。她不像徐青青,青青的背总是那么硬,每一次拍她,疼的都是他。

愣神的一瞬间,他觉得徐青青似乎就站在他身边。抬头,眼睛慌乱的在那群杂乱的人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什么都没有找到。难道这只是一个幻觉?

林名言不相信。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他的第六感从来就没有错过。

推开叶秦秦,林名言着急的钻入人群中。

徐青青心里有一点落魄。至少在永远都是公主的叶秦秦面前,她有着贫民的卑贱和羞愧。不过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哀怨感叹,她还需要努力的向前奔走,至少,先要将那个胖金库掏空。

脸上重新扬起微笑,徐青青快步走向原先的位置。一屁股顶替别的做台小姐,看一眼已经醉态毕露的胖金库,她乐了。没有想到胖子醉酒原来那么可爱啊。

只见胖子一手XO,一手法国人头马,英明神武的往自己嘴里灌,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劝酒。再这么下去,徐青青严重怀疑他会酒精中毒。

在酒吧,每一个陪酒的********都想挣钱,但大家心里也都明白想要弄再多的钱也是建立在不折腾死对方的基础上。

“先生,你今晚好勇猛!接下来我们为你端上我们酒吧最名贵的酒如何?”眉头一挑,扯扯身上的超短裙,徐青青一脸笑意靠近胖金库,白皙的手从他手中施施然夺过酒瓶。

“最名贵的酒?”胖子醉的模模糊糊,只听人说还有更好的酒,就忍不住激动了,“去,帮我拿来!”大手一挥,他顺带将徐青青扯入怀中。

跌入他满是酒气的身上,徐青青并不觉得很疼,却吓得差点惊叫出来。但是,她立即镇定下来,然后一脸笑容,手成利爪狠狠朝对方腹部的肥肉掐去,然后趁着他尖叫的时刻她像一条游鱼瞬间挣脱他的怀抱,远远的逃开。

“混蛋,你敢掐我!”胖金库借着酒意,恶狠狠的瞪着徐青青,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就要朝她打去。

徐青青神经一紧,不知道是该如何反应。这样的客人并不是第一次遇见,但是反应这么激烈的她还是第一次遇见。没有时间发愣,她毫不犹豫朝保安室的方向奔跑。

“站住,别想跑!”胖金库抄着酒瓶不依不饶的追上去,酒吧顿时乱作一片。

这样子发酒疯拿着酒瓶追人的疯子大家遇见的并不是很多,一时间维护秩序的几个保安人员追了上去。

大口呼吸,徐青青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至少,没有这样子被追杀过。所以说,不要去惹醉酒的人,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她就放任这大金库酒精中毒死掉好了!

当然,现在再懊悔她也不能停下奔跑的步伐!

两位保安适时迎了上来。胖金库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人压倒在地面上,嗷嗷乱叫了两下,彻底没有了声响。看来,是醉晕过去了。

徐青青看着地上那个没有声响的中年胖子,暗自擦了一把冷汗。幸好她聪明,没有乱跑。

抬头,环视四周,她这才发现酒吧里面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尴尬,还有一丝慌乱,她赶紧转身朝休息室跑去。

那短暂的路程,却被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拦住。他黑色的眸子深沉如同他黑色的发翼。

酒吧一切喧闹的音乐全都不见了,所有人似乎都是他的陪衬。那个如同优雅王子一般的人物,就这样无声无息凝视她,那浓浓的责备和受伤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做。

加促的呼吸中,他正面迎上,那个怀抱让人如此眷恋。世界上最毒的不是毒药,而是温柔。年少的时候徐青青就一直在想象如果林名言是一个杀手,那该是如何风华万千白衣少年,杀人不见血。那时候,她会成为死在他温柔漩涡里的第一人吧。

“青青……”抱着那个倔强的人,林名言全身都在颤抖。刚才的一切他都看见了,他好怕她会出事。为什么她要瞒着他来酒吧当陪酒小姐。她就是知道他不会来所以才那么胆大包天吗,需要钱为什么不和他说!什么时候,她开始将自己当成外人了?

他灼热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脖子上,让呆呆站立的她不禁开始心软。手指,张开又合拢,徐青青最后还是无声无息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拍拍林名言的被,她将自己的小脑袋搁在他有些单薄的肩膀上:“好啦,我不是没有事吗,你哭什么?都男人了,要承担负担的人了。”

“青青,别到这里工作了,你想要要赚钱,我可以安排别的工作给你。不要做那么危险的工作。”他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好。”徐青青点头,算是承诺了。

“不许撒谎!”林名言还是不肯放过她。

“好,不撒谎。”

心里安定下来,林名言嘴角不禁有了笑容。他承认他哭很丢脸,可是,他知道徐青青什么人都不在乎,唯独在乎他。是不是以前她一直在他身边,所以他才没有发现他在乎她。

“名言——”一步迈到他们面前,叶秦秦的骄傲的脸有些扭曲,水媚的眼睛愤愤然在徐青青身上一扫,她伸手想要掰开那对拥抱的人。

看见叶秦秦,不需要她动手,徐青青已经淡定的收起眼中的所有感情,干脆利落的放开林名言。

“青青……”林名言看着她,欲言又止。

“好啦,秦秦来了,你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就说吧,我可要先去工作了。”微微一笑,徐青青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挣脱他的怀抱就想要走开。

“你答应过我不在这里工作的!”林名言一把抓住徐青青,静静等待她的回复。

这个时候,是应该一把甩开他还是该做点别的然后指责他凭什么管她?徐青青没有那么无聊,所以,乖巧的转头冲叶秦秦抱歉一笑,她再慢吞吞的扯扯自己被抓住的手,眉头紧紧蹙起:“你总要等我去把工资全部拿回来吧。”

尴尬的松开手,林名言犹豫两下,迈开步子想追上徐青青。

“林名言,你把我当什么人!”一声怒吼,极具突破力落入在场人的耳中。叶秦秦憋红双眼,水媚的大眼睛里面有着浓浓的谴责和不甘。紧紧抿住嘴唇,她浑身颤抖。不是气,而是冷,由心里发出的阵阵凉气。

双眼复杂的看着叶秦秦,林名言嘴唇微张,却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对不起……”沉声道歉,他垂首不敢去看她。

“对不起……对不起!”叶秦秦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名言。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当初来招惹她的是他,一句对不起他想说什么!“林名言,今天你不讲清楚你就休想走出这里一步!”一步上前抓住林名言,叶秦秦修长的指甲深深扎入他的手臂中,眼里有歇斯底里的疯狂。

“秦秦,别这样。”林名言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恳求。他们之间的事情他并没有想到会发生到这一步。

“你要我不要怎么样!”叶秦秦红着眼冲林名言嘶喊,“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啊!”她放下骄傲只想要跟他在一起,她的心思难道他还不明白吗?为什么他眼里只有徐青青,关心的也只有徐青青,她呢,如果他不喜欢她,为什么当初他要来跟她告白!

“……”林名言眉头紧紧蹙起,温文尔雅的脸上有着一丝懊恼和无措。

徐青青坐在监控室里面静静看着那两个相互纠缠的人,慢慢的扬起微笑。这样不是很好吗,这样很好啊。不是她谦虚想要退出,她的退出,仅仅出于自卑和那段永远都无法忘却的过去。

徐青青与林名言,一对永远都无法在一起的人,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这就是他们最后的界限。

“青青,你真的不打算做这份工作了吗?”宜霜眉头紧皱,默默无声看了那个紧紧盯着监控器中那一对男女不发一言的徐青青许久,这才慢慢道。

“宜姐,很抱歉,我真的不能留下了。”留下,只会为她添麻烦。徐青青了解林名言,他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但是如果想要做一件事,他一定会为目的不择手段。

“……算了,我也不勉强你。青青,如果你想回来,这里有一份工作永远为你等待。”满脸笑容,宜霜轻轻摸了摸这个乖巧的女孩的脑袋。

“谢谢宜姐。”鼻子一酸,徐青青对这位平日里尽心照顾自己的大姐姐更加感到喜欢,还有一种从心底升起的依赖。

“好啦,多大的孩子啦。我帮你把今晚的工资结算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微微一笑,宜霜转身为徐青青结了帐。

拿着今晚挣来的血汗钱,将它们贴身收好,徐青青这才走出酒吧。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半夜。这个时辰,路上几乎就没有什么人。秋风吹来,带着令人瑟瑟的凉意。将外套折腾好,徐青青环抱自己的双臂一路向前。

这个时辰,她本可以呆在酒吧的某个角落一直等到天亮然后乘公交车回去,可是,她不想再看见林名言和叶秦秦。

一路向前,路过那辆隐晦的停在酒吧门口的黑色法拉利跑车的时候,她顿住脚步。这辆车,她记得是她陪林名言一起去买的。指尖触及那辆车冰冷的金属外壳,她自嘲一笑,然后发疯一般在酒吧门口拉住一辆出租车牛逼冲冲的回出租屋了。

打开房门,一脚踹开彦冷白的房间门,徐青青大步踏了进去。

彦冷白睡得模模糊糊,就被徐青青类似流氓的举动给吓醒了。睁开眼,冰冷的眸子一扫那个有几分熟悉的黑影,他不由得开始警惕。

夜黑风高,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本来还有些亮堂的客厅一瞬间黑暗下来,而徐青青是一个不喜欢阳光的人。这件小小的出租房每一个房间的窗帘她都弄了一层厚厚的隔绝光线的窗帘。只要不将窗帘拉开,这个世界就是永远的黑暗。处在这样的黑暗中,他们只能够凭借那一点点几乎看不出的轮廓判断对方的存在。

眯着双眼看了彦冷白许久,徐青青猛然拉上房门,一个纵身扑了上去。凭借那一点点轮廓,她咬牙找到了彦冷白的脑袋。用力托住那个大脑袋,她低头用力的吻了上去。

彦冷白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没有想到对方却攻击的那么突然。双手扶上那几分熟悉的柔软腰肢,他心里立即就判定了眼前这个突然发疯的女人的身份。世界上除了徐青青这个疯女人,他想不出来还有谁拥有这个尺码的腰肢,而且还那么大胆。

双手一路向上,直到抓住她胸前的丰腴,彦冷白目光冰冷任由猎物送上门,嘴角有着淡淡的笑容。

“嗯——”低低一声呻吟,徐青青嘴角也有了一丝讽刺的笑容。伸手,杂乱无章的去扯他的衣服裤子,她的吻如同雨滴一般冰凉,一路沿着他裸露的皮肤向下蔓延。

一双大手想要阻止她的进攻,却被她挑逗的动作撩拨着根本无从下手。

“该死!”彦冷白心中暗骂,却对她的撩拨一点抵抗力也没有。好吧,他承认在这一点上远远不如徐青青。

黑暗中的一切,都那么的不明晰。浅浅的低吟唤着浓重的喘息声,谁又知道这只是一场相互追逐的谐谑游戏还是有什么东西在一次次的纠缠中早已定下。

早上,迷迷糊糊睡去就被人摇醒,徐青青能不痛苦吗?在酒吧工作到凌晨两三点回来还纵欲过度,天亮之前她好不容易抽空眯一下眼睛,没有想到才感觉自己进入睡眠就被人一直摇晃,她双眼都快要睁不开了,腰酸背痛难受的厉害。

“今天你要上课,快起来。”冰冷的眸子盯着床上那个用被子紧紧包住自己不肯起床的徐青青,彦冷白轻轻摇她。

徐青青紧闭双眼,最后干脆整个人躲到被子里面。

“起床啦……”望着那凸起的白色被子,彦冷白冰冷的眼中有着淡淡的无奈。

“彦冷白,你让我好好睡一觉好不好。”徐青青回答的有气无力。她好累,好困,谁都不要烦她。

“不行,你不能迟到。”彦冷白回答依旧冷冷,古板的就如同他自律的性格。

说实话,徐青青有时候真讨厌彦冷白这种性格,或者说她就从来没有喜欢上他。痛苦的从被子中爬出来,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把衣服床上吧。”低低的晨光中,窗帘被拉开一条小缝,露出一点光芒打在徐青青光裸的洁白肌肤上,反射出来的光线煞是好看。彦冷白看着那片光洁的肌肤,眉头一簇,随手将她扔在床下的衣服捡起来递给她。

眯着眼睛,徐青青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迷迷糊糊替自己套好衣服,她爬下床就想出去洗脸刷牙。

“衣服穿反了!”彦冷白一把抓住徐青青的手腕,将她拦劫下来。亲手帮她把衣服穿好,他发现自己一点害羞的情绪都没有,他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个适应力都是锻炼出来的啊。

混混沌沌跟着彦冷白出门,徐青青隐约觉得这事似乎有一些不妥,但是大脑已经乱七八糟一团,她怎么还能够理清楚思绪。拥挤的公交车上,她真的很想自己站着去拉车环,但是她真的好困啊。放任自己随着人群颠簸,最后她寻了处温暖的胸膛堂而皇之的站着睡觉。

看着那个在自己怀中睡觉还磨牙的徐青青,彦冷白有一种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的感觉。昨晚,她究竟去哪里了,为什么一回来就找他做事,做完之后又一幅精神不济的模样?

关于徐青青,彦冷白自认为有太多不知道的地方。但是,他们保持这样的关系是不是也很好。至少,她从来就没有让他负责。

公交车到站,彦冷白拍拍徐青青,让她清醒一点,随即自己先下了车。徐青青只觉得脸颊有些痛,然后旁边的那个位置好像空了出来。没有多想,她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继续混混沉沉。

公交车发动,彦冷白转身这才发现徐青青根本就没有下车。冰冷的眼角瞬间盯住那个靠着车窗玻璃睡得香甜的女人,他额头隐约有青筋浮现。摸出手机低头看一眼上面的时间,他眉头一皱,最后还是没有乘上开来的第二辆公交车而是选择朝学校的方向迈去。

徐青青只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香甜的梦。梦里的她回到了小时候。大大的院子里面,碧绿的植物清脆欲滴。梦里的她,穿着粉色蕾丝裙高兴的在院子里偏偏起舞。那时候的她以为只要穿着裙子旋转就能够变成一只蝴蝶。小小的林名言一身简单的格子衬衫坐在他们铺在地上的野餐布上仰头冲她微笑,看她如同蝴蝶一般翩然绿地上。不论她在哪里,他的眼睛总是追随她。那时候,他们都那么纯真,那么美好,他的世界都是她,她的世界都是糖果勇士和王子。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她眉眼也细细的弯到了一处。

“小姐,小姐,车已经到终点站了。”摇摇那个睡得正香的年轻女孩,司机大叔大声道。

“到站?”诧异的睁开双眸,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大叔和这陌生的环境,徐青青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好像今早她跟着彦冷白出门去学校,然后她在公交车上靠着一个人睡着了,那么,她现在是在哪里,彦冷白人呢?

尴尬的冲司机大叔道歉,徐青青迅速冲下车。这个时辰,再赶回去上课就直接下课了。抬头再看一眼四周绿色的山脉,那一望无际的树林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里是杀人犯法的好地方。

想必,这就是Z城蛮出名的一处对外开放的旅游景点。

徐青青在Z城已经生活很久,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出来玩过一次。上天是不是对她得天独厚一点,让她那么好运,做个梦都能够出来旅游。

微微一笑,徐青青迈开步子,沿着公交车站旁边的一条羊肠小道一路向下。小小的道路上,间或间有一些大爷大妈穿着长袖摇着扇子一路向前。徐青青混在里面,算是异类,可是,她乐得自在。

大自然的空气很清新,很美好,让她一下子就想要沉浸其中。

羊肠小道上的鹅暖石很滑,特别是在早上地上还有些潮的时候。一路向下,徐青青已经滑了不下一跤,惹得周围的大爷大妈哈哈大笑,她也跟着大笑,然后和他们聊天,天南地北,这才知道原来这处爬山的地方还蛮出名的。而出名的原因是因为这座山的山脚下有一座很大的瀑布,瀑布的水很清,很透,老人家特别喜欢这些有山有水的地方。

站在瀑布下仰视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美景,徐青青忽然有点明白那些老人家为什么喜欢有山有水的地方了。望着那自由奔腾生生不息的流水,她觉得心境一下子变得开阔。脱掉靴子,找了处岩石一屁股坐下,她笑嘻嘻的将光裸的双脚放进水中,那冰凉一点点浸透她的脚,流水如同顽皮的孩子,一点点挠着她的脚心。徐青青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大,最终如同太阳花一般怒放。

第一节课下课,彦冷白有些担心的路过徐青青上课的教室。看一眼教室后方靠近门口地方的那个位置已经被别人坐上,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不明白从什么时候他开始关注徐青青,甚至连她每天在哪里上课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他也不是很清楚。

为什么今天早上他没有追上去呢?关于这个问题,彦冷白知道自己心里的答案。一个讨厌自己的合租客,何必太在意。

转了一个方向,他朝着那个真正熟悉无比的教室走去。透过后门那紧闭的教室门上的玻璃窗朝里面坐着的那个言笑晏晏,如同乖巧的孩子一样的漂亮女子望去,他冰冷的双眼变得越来越柔和。距离他们之间的约定已经不远了,他却越来越按捺不住自己狂跳的心。

“彦冷白,再等一段时间,你就可以将最好的一切给她!”拳头一捏,他坚定的朝自己的教室迈去。

徐青青回到家里,小小的眯了一下,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这个世界,就是这点好,所有的不开心,只要睡一觉,醒来的时候不要将坏事当成坏事就不会再那么难受。摸摸手机,看一眼上面的三个未接电话,她点开,最终在显示的名字上一顿,然后双眼慵懒的一眯。

叶秦秦,不知道找她有何贵干?

暗下回拨键,徐青青安静的趴在床上看着外面有些暗下来的天空等待对方接起电话。

“徐青青?”手机那头叶秦秦的声音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恩。”轻轻应着,徐青青默默等着她继续说话。

“我怀了名言的孩子。”带着一丝徘徊无助,叶秦秦低低啜泣。

她的哭声很有穿透力,至少徐青青觉得有一瞬间大脑是无法思考了。隔着电话,两个人无声对峙了很久,徐青青觉得她的世界又开始乱了:“你在哪里?”几乎就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缓缓开口。

“林名言家。”彷佛抓到救命稻草,叶秦秦声音颤抖。

“那个地方我是不会去的。”深吸一口气,徐青青思考了一会儿,“名言知道吗?”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子知道吗?

手机那端的人儿终于悲恸的哭了。徐青青趴到在床上,平凡的眼睛讳莫如深。看来林名言是知道啦。

正如徐青青所说,林名言是一个花花公子,正是因为对所有人都有情,所以才最无情。挂断手机,她觉得她完全就看不懂那个曾经一起长大一起笑一起哭的男孩了。或许,他从来都不花心,他只是绝情。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叶秦秦的名字在黑夜中忽明忽暗,徐青青知道自己救不了她。关上房门,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面然后将窗帘拉开,一直仰望外面的升起的明黄色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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