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磊不知道自己祖上到底出过什么名人,他的父亲老黄也没有跟他提起过什么,黄磊在人生的前二十年里,只知道自己出生自一个农耕家庭,住在一个至今仍然闭塞的小镇里,那里的人们直到现在还用着2G的手机信号,互联网还没有普及。
黄磊茫然的表情已经告诉了王友德答案,作为一个老水手,他看人的本领还是有一套的,但他不能就这样放走黄磊,这是国家赋予他的使命,他必须要让这三个大学生帮助他,至少是在现在。“好吧,看来你真的不知道,但我也只能说这些了,如果你决定帮助我,或许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但如果你不想帮助我,我也只好明天再来一趟,带着你们学校的公安,尽量远离你同学的视线,把你们三个带走。”王友德平静但不乏强硬地说道。
“我帮你,主动的帮你,就从今天开始。”黄磊果断而决绝的回答让王友德吃了一惊,也许这就是青年人的锐气吧,他不禁想起自己年轻时,父亲让他去参加海军,他也像今天这样,想也没想就去报了名,而谁也没想到,他今天能当上舰长。王友德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小伙子,有股闯劲儿,不过我有个疑问,你自己倒是答应了,你那两个女朋友呢?”
王友德这句话把黄磊问了个大红脸,黄磊忽然想到,自己已经跟这两个小玉混了将近一个学期了,可是从来没有往男女朋友的方面去考虑,今天这么一琢磨,他心里小鹿乱撞,“额,王舰长,我还想再看看您的证件,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先带我去看看你的——据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至于她们两个,只要我同意,她们应该也能同意。”黄磊信心满满地说,脸上的红光逐渐消退下去。
王友德微笑着看着黄磊,“黄同学,说句实在话,我挺羡慕你这群大学生,年轻,有闯劲儿,你们还有无限的可能,唉,年轻真好,大学真好。”
黄磊被他这通感慨搞得有点儿懵,“王舰长,这样吧,我先去找她们两个说一声,一会儿咱们定个地方见面吧。嗯,我还想问一句,您的据点儿离这儿远不远啊?别到时候把我们带到郊区,再把我们抢了,那我们可就不去了,您明天爱咋办咋办。”
“哈哈”,王友德简直被他说得笑了,“黄同学,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啊,这样吧,我在学校附近有个熟人,咱们今晚就到那边去坐坐吧,我就直接定了,晚上七点,咱们在你们学校的招待所见面,怎么样?”
“嗯”,黄磊挠了挠头,“好吧,就这么定了。”王友德能看得出来,这个小青年在心底里还是对自己很怀疑,他很欣赏这一点,这代表这个人有自己的底线,且不愿意轻易放弃,他越来越觉得,这个黄磊是个干间谍的材料。
黄磊有些疲倦地走出了H大的图书馆,他在心里反复回想刚才的谈话,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刚见面就说自己是舰长的中年人,晚上去学校招待所看他说的什么熟人,据点,间谍,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认真地跟他聊了这么长时间,最后还答应劝自己的两个女同学一起到招待所里看看,这好像太危险了,万一那两个人见色起意怎么办?嗯,不过是学校的招待所,估计安全上还能有所保障,看情况吧,能不进他们的据点就不进去,在外边看一眼就差不多了。
黄磊这么想着,已经走到了体育场,两个小玉正在前边等着他。
“他又跟你说什么了?”蓝晓玉着急的问黄磊。
“嗯,也没说什么,只是,我最后答应他,晚上去学校招待所和他继续谈。”黄磊平静地回答。
“招待所?我没听错吧?那地方说好听点儿是招待所,说难听点儿就是个旅店,你没听说过开房吗?去那儿有什么可谈的?”蓝晓玉一口气说了很多。
黄磊被她问的有些无奈,“我觉得他不像是坏人,如果你们两个不想去,晚上我一个人过去和他们谈谈,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嗯”,蓝晓玉咬着嘴唇,看样子她也为难起来,而一旁的张小玉却还是天真地看着远处,她好像丝毫不在意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小玉,你觉得去还是不去?”蓝晓玉实在拿不定主意,直接把皮球踢给了张小玉。
“我觉得去啊”,张小玉仍然摆着天真的神态,“这么好玩儿的事儿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为什么不去?我去看看也挺好的啊。”她全然不顾蓝晓玉的理性分析,仅从好玩儿的角度赞成去招待所看看。
一旁的蓝晓玉有些着急,“我说小玉,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啊?他去倒是还差着点儿,咱们两个去是不是不太方便啊?”其实蓝晓玉是不想去的,但她又不想直说,她想借着张小玉的嘴回绝黄磊,可张小玉完全不理会她,倒是跟黄磊想的差不多,这样一来,蓝晓玉就显得很尴尬了,她沉吟半晌,见两个人决心要去,叹口气说,“唉,要不我也跟着你们去看看吧,到时候也多个人放风。”
晚上七点,三个人如约来到H大的招待所。出乎蓝晓玉的意料,王友德只带着他所谓的战友在大厅里等着,根本没提据点儿的事儿。其实王友德已经盘算好了,这几个青年学生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但心智也都基本成熟了,自己如果直接带他们去据点儿,一是不合组织规定,再一个也怕他们有戒心,以后不好开展工作。就这样,他联系了也在H城执行任务的战友,一起到H大招待所和黄磊他们见面,就当作是介绍工作了。
见面之后,黄磊看了看对面的两个人,王友德换了身衣服,不再穿皮衣皮裤了,反而和他的战友一起,穿上了招摇的军装,仔细一瞧,胸口还有几枚勋章。
“王舰长,这太正式了吧?”黄磊微笑着说,“这一身儿军装穿出来,你都显得年轻了。”黄磊尴尬地聊着闲天。
“黄同学,你们这回相信我是个军人了吧?”王友德声如洪钟,这句问话让招待所前台的服务员也听得很清楚。
“那可不一定”,一旁的蓝晓玉仍然保持着警惕,“穿一身儿军装就是军人了?我也能买着军装,我也能穿。”
“哈哈”,王友德平静地笑着,“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是个军人呢?”
王友德这么一问,蓝晓玉也没了主意,她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她想,既然自己觉得军装能造假、证件能造假,那还有什么不能造假呢?“王——舰长,这样吧,你有枪吗?你要是身上带着枪,掏出来给我们看看,我们就相信。”
“哈哈,没问题”,王友德还以为这个小丫头能出什么刁蛮的鬼主意,没想到只是让自己掏枪看看,这简直是小意思,自己好歹是个舰长,配枪还是有的。他缓缓撩开上衣,从裤腰带上的枪套里掏出一把QSZ92式5。8毫米手枪,在手里掂了两下,“蓝同学,这回你信了吗?”
蓝晓玉看的眼睛有点儿直,“王舰长,能不能让我掂两下?”
王友德明知,军人的武器是不能随便借给别人看的,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和他旁边的青年男女眼睛里实在太过纯洁,他不相信这样的学生会是坏人,或者说,他宁愿相信这样的学生是坏人,宁愿他们会突然拿枪对着自己,无所谓。“好”,他缓缓地把手枪递过去。
蓝晓玉小心地接过手枪,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拿起枪。枪是个好东西,熟读世界历史的蓝晓玉心里十分清楚,枪,永远代表着力量,力量无所谓好坏,坏人可以很有力量,好人也可以。美国的建立,是因为人民手中有枪,美国的暴力事件,是因为人民手中有枪,而美国能时刻保持民主,也是因为人民手中有枪,美国的先贤们在制定宪法的时候,考虑到了美国政府可能会变得腐败,所以他们允许人民手中时刻保有枪。
很难想象,一个第一次拿到手枪的人,会在脑海里想着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但蓝晓玉的眼神的确越来越直,她好像被这只枪吸引住了。“嘿,姑娘,把枪还给我吧。”王友德仍然平静的笑着,“这回你信了吧?”
蓝晓玉紧忙礼貌地把枪还给王友德,还之前,她又掂了两下,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手枪“王舰长,我这回相信你是军人了。”
有了这句话,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因为王友德和黄磊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信任。王友德笑吟吟地说,“好,既然你们相信了,那我想带你们到我的房间里看看,有什么反对意见吗?”他自信地看了看黄磊。
黄磊当然没有意见,既然蓝晓玉这个戒心极强的姑娘都已经相信了王友德,他更没有理由不相信他,现在,黄磊对间谍更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