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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变故

说实话,我复读的这两年班级名次并不理想,这一考试让平时考试有水分的同学都排在了我后面,这终于让我舒了一口气。

等高中录取通知书的那几天里,我和同学去水厂找活干,想赚点钱花花,可是那儿的老板一看我们三个人就说我们干不了,但看我们一再坚持要干,老板说那就在这等着,等有轻快的活再让我们干,于是我们就在外面等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也没等到活,于是我们就准备去食堂吃完饭接着等。

等到了食堂,我们都傻眼了,我们三个人带的钱加起才够打两份的饭钱。咋办呢?我想了个主意,因为食堂的饭是自己随便盛的,我们就拿了两个饭盒装了两盒满满的饭,然后拿了个空盒去一个角落坐下,将两盒饭都拨出一些到空盒里,就这样勉强解决了午饭的问题。

吃完午饭,走出食堂,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顿时感到身体充满了力量,我们还幻想着下午能赚到钱,甚至我还幻想着能干上一个月的话,就能买上我最喜欢的苹果手机,现在想起来那时真是天真。

就这样,我们在那傻等了一下午,身无分文的回家了,虽然没赚到钱,但让我明白了一些道理。

回家后,我爸看我不甘心,正好他也有时间,就带着我又去了一趟,这次果然没白来,一天到晚,好像是到了晚上十点多才干完,工钱少的可怜,只有七十多块钱。

回家后,我整个肩膀和后背都酸了,我第一次赚钱,终于领会了金钱来之不易的道理。

后来我又在那干了一天,那天中午同学发来消息,说月末开学,我一看手机日历,就是后天,那这样就没法干了,回家收拾了一番,我爸带我到学校报到,我的高中生活开始了。同时,我家也回迁了,终于有了一个稳定的家。

记得刚到班级时,我是第一个到的男生,当时只有几个女生在那个看似班任的周围聚着,学生陆续的来了,我害怕了。因为这时只有我一个男生在那傻站着,过了好久,才有男同胞出现。

高中首先面临的是军训,同学一个个都说军训累,但我一点没感觉到,再累也没水厂的活累。

高中第一学期很快就过去了,我似乎还没有适应高中这种快节奏的生活,我发现我开始不务正业了。整天把心思放在了网络上,同时,也染上了不良嗜好,曾经发过的誓都过期了。

时间总会带给人一些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也会在一瞬间打破原本平静的心。

今年的新年刚过去没多久,我听到了一个令人不愉快的消息,说我舅过年出去和朋友喝酒,喝多了摔了一跤,住院了。一开始我想平日那么一个硬朗的人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所以就没过多去问。医生说舅舅大脑内有瘀血,必须动手术,而且还要到城里去做。所以舅舅的一家人还有几个陪同的亲戚一起去了城里了,没过几天,舅舅的儿子发来短信说手术很顺利,就等着苏醒了。这让为他牵挂担心的亲戚都松了一口气。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妈妈接到电话,是大姨打来的,当电话那头说了一句话时,我妈的表情似乎让我猜到了什么。我妈挂断了电话,说舅舅快不行的那一瞬间,我的鼻子一阵酸痛,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我不相信,当爸妈都出去接从城里拉舅舅回来的车时,空荡的房间让我无处埋藏我内心的恐惧,我害怕,于是拨通了同学的手机号,我和同学约好在一家网吧见面,我对着电脑屏幕,不停的刷新,我没有和同学说起,就这样默默的祝愿舅舅会没事的…

突然我电话响起,是爸爸打来的,爸爸说回家吧,我们去看你舅舅…

爸爸的话促使我没关电脑,和同学说了一声就跑出了网吧,我拦了辆车,焦急的心使我第一次催促司机师傅将车开快点。

很快我到了家,开门看见就妈妈一人在家,我问她:舅舅他?

妈妈伤心的说道:走了。

我内心一阵疼痛,眼泪默默地流到了嘴边。

这时我才完全相信了这个事实,爸爸回来了,妈妈找出了几件厚衣服让我爷俩穿上,家里安顿好了,我们就出去打了辆出租车,开往了殡仪馆…

经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听大人说舅舅还在回来的路上。

过了一会,一辆医院的救护车从一排树木遮挡的山道上驶来,救护车停在了院子一边,接着过去一帮人,将舅舅从车上抬了下来。

一会的功夫,就将舅舅从灵房的后门抬了进来。此时在场的亲戚已经哭的泣不成声,我一遍遍的擦拭着眼泪。

当天晚上,酒店上来车接人,我们就坐车下去了。哪还有心情吃饭,拿起筷子胡乱夹了几口就下桌了,爸爸说让我回家,今晚让我一个人在家住,这情况我哪敢一个人在家住,但我大脑却不受控制的答应了。

走出酒店,外面干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我在想去哪好,反正我绝不回家,要不去同学家住一晚上?但想想还是算了,都这么晚了,就别打扰人家休息了。

于是我一边走,一边想着,我掏出手机,将QQ签名改成了“我无家可归了…“

我想到了一个好地方,呆上一晚上绝不会让人感到害怕,那就是网吧。于是我加快脚步朝附近的一家网吧走去。

到了网吧,我习惯的登上了QQ,看我的个性签名能否发挥作用。果然,一个我初中时候最好的哥们发来信息,问我怎么了,我没有正面去回答他,而是问他能出来包宿吗?他说这么晚了,不想出去了,他说你上我家来吧,我家没人,我想了想,就关上电脑去了他家。

我和他说出所发生的事,他劝我看开点,说了很多,我记不太清了。这时是晚上10点多了,我和他还在开着电脑聊着天,突然我的电话响了,是爸爸打来的,爸爸问我在哪呢,他说回家了,让我回家住,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办。于是我和同学道别,急匆匆的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感到头部一阵疼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前全是舅舅的身影,和无尽的沉痛。回想起有一次我去上学的路上看到了舅舅,他蹲坐在一辆车上,我刚要打招呼,车子已经从我身边飞快驶过。没想到,那就是最后一面。

清晨,阳光把我照醒,爸爸早已起床了,他吃完饭,说要去殡仪馆记账了,饭在锅里,让我等他电话,然后就开门走了。

我又在床上翻来翻去了好一阵子才起来,我吃完饭,正洗头时,我妈妈回来了。

我看她的脸上布满了红血丝,一脸的愁容。她洗了洗脸,然后就去卧室睡觉了,说是睡觉,但听到的却是低声的哭泣声。

很快到了中午,我爸打来电话了,说让我去昨晚去的那家酒店吃饭,我穿上衣服,和我妈说了一声就出去了。我很快到那家酒店,吃完饭我和我哥我姐先坐车去了殡仪馆,我瞬间感到了一阵莫名的陌生,就好像从未来过。

这一天我们几个晚辈的主要就是回礼,以表感谢。到了晚上,各种事情都来了,因为明早起灵,所以要在今晚把很多事情都办完,我按照办丧人的指示把各项事情都认真办完,希望就是舅舅能一路走好。

到了夜里最难熬的时候,这时候就我爸妈和我两个姨还有我和我哥在守灵了。在我和我哥出去上厕所的功夫,屋里多了个人,后来才知道,他是殡仪馆里烧锅炉的,在那讲起了绝对惊悚的鬼故事。

这一晚上就在不断向我袭来的困倦中熬过。不知不觉到了清晨,这时也就五点多点,办丧人已经到了,一些复杂的仪式结束后,就是让人心碎的最后一面。这又一次让人们哭的死去活来,但我这次却没有哭,站在舅舅遗体的旁边,我想了很多很多……

最后进行的告别,我们都到屋外,走出屋子,天空飘着了洁白的雪花,跪在雪地上,我哥在胸前端着舅舅的遗像,舅舅的儿子用力砸碎了火盆,酒店的车很快上来接人了,我们全上了车,整个车里一片寂静。

到了饭店门口,我的两个姨和我妈都说不进去吃了,接着就相继回家了。我和我爸在饭店吃了口饭,我吃完就走了,一帮人却喝多了。

我一个人走出酒店,这时已经大雪漫天。

我一个人走在这漫天飞雪的街边,心情十分沉重,用尽全力不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伤悲。我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家,开开门,却没发现妈妈在家,于是打个电话过去,电话却停机了。我心里开始变得更加不安起来。我将快没电的手机换了块充满的电池。然后飞奔到了楼下。我四处张望,很久都没看见妈妈的身影,于是我给爸爸打去了电话,而电话那头已经醉的让人无法与其交谈了。

我刚挂断电话,就看见妈妈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我的心瞬间落地了。

回家后,妈妈洗漱完就回她的卧室睡觉了,但通过墙壁,传来的依旧是低声的抽涕。

我站在阳台上,望着漫天洁白的雪花,鼻子一阵酸痛,眼泪止不住的一泻而下。

后来我把QQ的个人说明改成了:“有些人会慢慢消失,有些情感会渐渐破碎。“以表我对舅舅最深的怀念。

这件事过去了,在我心头萦绕了很长时间,直到事情过去快一年的今天,想起来依然会心痛泪流。

这件事过后的第二天,我开学了,我提着沉重的脑袋走进了教室,在我眼里,一瞬间什么都显得那样渺小,一切又显得那样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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