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典》一书乃是李氏一族的之宝,传说是李氏祖先遗留下来的物品,嘱咐自己后代善用此书,这也就是李氏医术的来源。李氏先祖遗留下的书有两部,这第一部正是白云飞研习的《药典》,这第二部书名为《药方》,但这本书目前李志善还尚未传给白云飞。因为他认为这《药典》一书就足以困惑白云飞十年有余。
这《药典》的确极难,书录就有几百页,分门别类更有数千,极为繁琐,李志善自己研习《药典》二十余年,也才记住一半,但就算这样,他还是要时常回过头反复翻看,不然就会遗忘书中的内容。李志善一向自命不凡,他觉得自己花费二十多年,才有如今成果,他相信就算白云飞再天赋卓绝也绝不可能十年内完成。
但是事情总有意外。
为难李志善二十多年的《药典》,除了刚开始让白云飞找不到头绪外,在以后的翻看中,却渐渐在白云飞逆天的记忆力下慢慢变薄,翻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所有白云飞看不过的文字图像,都像是刻在脑子里一般,从不需要回头翻看第二遍。而且白云飞也在学习,产生了越来越大的兴趣,他完全沉浸到了药草的海洋里。十万种药草,在他的脑海中飞舞,有的绿的醉人,有的黑的瘆人,有的长相怪异,有的颇为绚丽。
白云飞童年的乞丐生涯,锻炼了他的意志力,所以他格外的刻苦努力,常常读书至深夜,晋春花和李志善都被他这般毅力吓到,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溺爱和赞赏。
终于耗时一年半,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疲惫的白云飞把《药典》最后一页翻了过去。然后把这本书完全合了起来。
已经十岁的白云飞,越发显得俊俏,虽然依旧瘦弱,不过却隐隐有了一些魅力。只见他此刻眉头紧皱,轻声喃喃,“这《药典》书末有言,世间万物,种类何其繁多,尔观书中世界,不足万物其一,药海茫茫,不思进取,难成大就。忘观者不可懈怠,保持好学之心。”
白云飞站起身,身后长发束起,随风飘逸,“我观药典也近两年,也深刻明白药典之外的世界必然更加浩瀚,真的是越学越显得自己无知。”
白云飞长舒懒腰,环顾四周,找不到青丫,微笑一下,想起这小丫头,就十分开心。抬头望了望柳枝外的蓝天,白云飞迈步向着医馆走去。
李志善很是头疼,看着手里的一颗药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药草。
李志善对面是个白发老者,脸上有许多老年斑,老者一笑,满脸的皱纹挤到了一起,“李大夫,你看这是什么药草,你收不收。”
李志善神色一顿,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干咳一声,“老汉莫急,这药草很是诡异,我需要再多研习半刻。”
老汉一愣,似有些明白李志善好像不太认识这柱药草,但还是掩饰的很好,抱拳一笑,大黄牙锃亮,“既然李大夫要多看看,那老夫就再多等等。”
隔壁内房正在研磨药粉的晋春花掩嘴轻笑,坐在其旁边的一个粉嫩小姑娘却翻着大白眼,小声嘟囔道,“春妈,小胡子老爹又来这套了,我都替他丢人了。”
晋春花摸了摸青丫的头,笑的更欢了。
转眼半个时辰就过去了,李志善急的隐隐都出了汗水,而面前的老汉却是越发不耐,“李大夫,既然这样,我就先拿回去吧,我去陈家药铺看看。也许他们能看出这是何种药草。”
老汉说完,拿起药草就要起身走人,李志善感觉脸都要丢尽了。
“慢着,老爷爷。”就在此时,医馆后门传出了一声嘹亮的嗓音,随后走进来一位相貌俊俏,略显稚嫩的少年,这少年束着头发,身着白袍,书生气质外露。
这时从内房里,小青丫一下跑了出来,大声喊着,“云飞哥哥,云飞哥哥,你终于走出你的小狗窝了。”说完就抱着白云飞的手臂再也不松开。
晋春花此时也走了出来,看到白云飞,露出慈爱的笑容。
白云飞看了晋春花一眼,然后拉着小青丫走向了那位黄牙老者。恭敬抱拳一拜,“劳烦老爷子把药草给我看一下吧。我也许认得。”
白发老者看这少年虽然年幼,却气质不凡,也就抱着一试的心态递给了白云飞。
白云飞赶忙双手接住,神色甚是专注地查看这株药草,矮了他一头的小青丫,也是眨着大眼睛,盯着看,好像她也能看出什么来似的。
不足五息,白云飞眼睛一眯,轻轻一笑,“想来这株应该是崖子泪了。这种药草很是少见,而且市面上的价格也是不菲。”
李志善神色如常,眯着眼睛,但是内心却是翻起巨浪,“妖孽啊,老子都不认识,你却认识。丢人啊,丢人丢在自己家了。还好是我儿子。”
黄牙老汉神色一肃,就知有戏,赶忙抱拳,“愿闻其详。”
白云飞向前小走一步,侃侃道,“老爷子请看,其一,这药草根部呈黑色,上有无数白点,而且根茎比枝干还长。”
“其二,看这枝干,绿意中渗出一点鲜红,这是其在山崖上常年吸收夕霞之辉累积而成。此物怕已经百年。若再经过千年累积,怕是整个枝干都会红色,那时他的功效自然更是不可言喻。”
李志善晋春花都目瞪口呆,显然被白云飞的讲解吓到。这孩子俨然成为药草宝典了。只听白云飞的声音仍旧不断传来。
“其三,看这花朵,虽已然干枯,不过依然可以分辨的清,花朵总共有五朵,每朵花都有五片花瓣。这花有延年益寿之功效,这功效大概是颗千年灵芝。但这五朵却不是此药物的极限,他最多可以长出九朵,那是他的功效怕是现在的十倍不止。”
白云飞话毕,眼前的老者,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的不可思议,他远远想不到这株药草竟然这般珍贵。李志善晋春花已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旁边的小青丫抱得白云飞的胳膊更紧了,冲天小辫晃来晃去,“哇,哥哥好棒啊,小胡子老爹真差劲啊。”
李志善本来还沉浸在震惊中,听到青丫这般言语,干咳一声,又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晋春花则是眼中赞赏之意更浓。
李志善轻抚小胡子,眼球一转,他看的出白云飞言之确凿,毫无犹豫开口,“老汉,这药物我们买了,不知道价钱几何啊。”
白发老者干咳一声,看都不看李志善,手脚不慢,飞快把药草塞到了怀里,好像怕它飞了似的,神色一顿,看向李志善,笑道,“哈哈哈,老身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了,回头有空再来叨扰各位。”
李志善看这情况,哪里还不明白,这老头子是不想卖了,心想着怎么也要买到手。他正想着如何对策,白云飞却开口了,“老爷子,你确定不卖了?这药物也就我才分辨的清楚,此物的确稀有,但如果卖给不了解的人,价格不高不说,而且他们也不会用,白白浪费这样的好药,你要明白,不了解这药的人,使用不当,怕是功效一点也发挥不出来。药,要卖给他懂它的人,才是正途。”
白发老者迈出大门的脚步一顿,沉默片刻,大笑着转身,看向白云飞,神色中很是赞赏,“好了,这药,我就卖给懂它的人,那李大夫,给个价吧。”
李志善略看了白云飞一眼,然后看向老者,嘿嘿一笑,“刘老汉,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价格我给的一向公道,这一次一样公道,我儿说这药功效用的好,相当于千年灵芝,那么我就给你价,一百两黄金。可以的话,今天就把药留这把。你看如何?”
白发老者眉头一舒,他也知道这个价格已经很不错了,然后抱拳一笑道,“成。李大夫,卖你了。”随手把崖子泪扔给了李志善。
片刻之后,在白发老汉的哈哈的笑声中,李志善扭头看向白云飞,“这药草真的是你是活的崖子泪?”
白云飞白了李志善一眼,转身拉着小青丫就走,走了两步,头也不回,轻声说道,“《药典》,第一千零五章,第八百九十七页,第三个类别,向下数五行,自己去看吧。”
李志善都快抓狂了,但又听到白云飞小声却偏偏让他听到,“这么大人了,还不好好读书。哎。”
白云飞知道李志善肯定要发狂了,拉着小青丫飞快跑了出去。只听小青丫嘟囔着,“阿爹越来越笨了。好可怜。”
李志善忍着怒气,大声吼道,“还有,这崖子泪真的用不好,会功效全无吗?”
很快,白云飞的声音传来,“我蒙人的,只有猪才信。”
李志善一愣,“蒙人的?只有猪才行?这小崽子,嘿嘿嘿。”
但马上,李志善再一愣,小胡子猛地上翘,鼻子冒着白气,啪地拍了下桌子,怒吼道,“你个小兔崽子。敢说你老子是猪?”
这时候,晋春花再也忍不住,哈哈哈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