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缕阳光穿过小竹林,溜进了院子里,于是,在一块块青石方砖上留下了一个个明亮的光斑。而这些光斑就是小黑最好玩的“玩具”,因为小黑一看到它们,就会扑上前去,想要抓住那一个个明亮的,并且还会“跑”的小光斑。
可是怎么也抓不到,因为它们跑的太快了。刚刚还在地上,可当小黑扑过去的时候,它又跑到小黑的小爪子上,一会儿又跑到小黑的头上,身上,圆嘟嘟的小屁股上。所以一到早上,总会看到小黑在追着一个个小光斑,四处乱跑,满地打滚儿。
突然,小黑一个翻滚,爬了起来,开始在空气中嗅来嗅去。接着,小黑就向着厨房的方向,飞奔而去。
而这时,君正好端着饭菜出来,结果他们正好打了个照面儿。在那一瞬间,君只感觉到自己的腿脚一软,便瘫坐在地,而他手里刚盛好的一碗香喷喷的白菜炖豆腐则一下子飞了出去。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小黑立马做出了反应。一个急刹车,接一个后转身,然后一个纵身飞跃,并且还做了个空中转体360°,接着一口咬住碗边儿,并稳稳落地。(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我给满分。)
正在盛饭的飞听到了这边儿的动静儿,一个扭头便看到瘫坐在地的君,还有咬着碗往狗窝走去的小黑。
看到这样的一幕,飞便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走到君的跟前儿,一直盯着君的裤裆看。
君气愤地叫喊:“看啥子看!”
“看看你有没有尿裤啊!”飞乐呵着说到:“快起来了,还得给师傅送饭呢。”
大堂的饭桌上………
飞一边吃着饭,一边埋着头,偷偷的乐呵着。飞很想大声笑出来,可是感觉又不太好,所以只好憋着,可是又憋不住。
哎,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嘛?(什么呀?)那就是想笑却得憋着。你知道人生最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嘛?(什么呀?)那就是没忍住,可是只笑了个开头,又给憋回去了。
这时,君实在不能忍了,一摔筷子,出去了。
“哈哈,哈哈!”飞则如释重负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般都只是君和飞一起在吃饭,而他们的师傅则一直在工作室,所以每当饭做好了,飞就会单独盛一份儿,给师傅他送去。
饭后,在清扫院子里的落叶的时候,君忽然想到一件事儿,便放下扫帚,向师傅他的工作室跑去了。
跑到门口,还不忘轻敲了几下门。
君有点着急的问到:“师傅,师姐呐?”
原本昨天就想问的,可是………哎,还是不提了。。
“你们的师姐被带走了,也不会再来了,她要嫁人了。”
飞看见君这么突然的举动,好奇也跟着过来了,可是刚到门口,居然听到这么意想不到的突发情况。师傅说的虽然很随意,也不怎么连贯,可是他是不可能拿这事儿骗我们的。
在听到这段话时,君整个人一下就蒙了。
“师姐不回来了,她要嫁人了,不回来了,要嫁人了,不回来了,要嫁人了……”君心里一遍遍默念着。
一瞬间,君的脑海里全是和允儿师姐有关的画面。
第一次在厨房相遇,她那迷人的笑;每天在师姐的教导下,摸鱼(指修炼);每次受伤,师姐她总会第一时间赶到他的身边,是那么的细心体贴;最让难忘的是在黑暗道场内的那段美好的相处时光,虽然那都是假的,虚幻出来的,可是那不正是君内心的真实写照嘛?
君十六,允儿十九。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来讲,这种“姐姐”辈儿的更具有吸引力。其实在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君的内心就已埋下了一颗小小的,却又富有生命力的种子,而随着之后的朝夕相处,这颗种子也已偷偷萌芽。而在幻境中的那段“美好时光”,更是君内心对未来的期许。
你相信一见钟情嘛?我相信。
而在这时,君和飞突然同时摸向自己的胸口,两人又彼此相望,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担忧,而在担忧之中还夹杂着丝丝惊恐。
两人从衣服的内兜里各掏出一根羽毛,此时原本洁白的羽毛,变得金光闪闪。在黑暗道场内,飞处于极度危险的时候,羽毛就发出过同样的光芒。可是这一次又很是不同,因为它们极度不稳定,一闪一闪的,而且闪烁的频率的也很紊乱。
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羽毛又变回了白色。
琳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了吧?应该不会吧,或许是我们想多了!?
虽然羽毛变回了正常的模样,可是君和飞仍可以感受到琳的气息有些不稳定。刚刚应该是琳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不过之后又被强行给压制住了,情况虽然得到了控制,可是并未彻底稳定住,之后也可能会随时爆发出来。
其实他们与琳分别已有两年多了,彼此的内心充满了思念,而琳现在又处于某种危险之中,可是他们却不在她的身边,即便是帮不上什么忙,陪伴也是一种心灵的安慰,好让琳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直在她身边。
这时,君看着飞,飞看着君,他们的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以最快的方式到达琳的身边。
飞一直在旁边注意着君的神情,他从君的眼睛里不仅看到了对琳那急切的担忧,还看到了一丝丝为难,君他有点像是站在了某个看不见的十字路口,而君他正在作出一个选择。
是啊,很多时候所有不好的事情总会不约而遇,而人生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不要畏惧,不忘初心。
一边是珍贵的友情,一边是懵懂的爱情,或许连爱情都算不算,只不过是单向的爱意。可是君一时间还是迷惘了,他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刚刚萌芽的,也可能只是单向的爱意,和不离不弃的珍贵的友情,这个选择很难嘛?!不能否认的是人都是自私的,只不过每个人自私的角度和深度不同罢了;自私没有错,因为我们都一样;自私更像是一种本能,是先天的,而理解则是一种本领,是需要后天来学习的。
飞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等着,不催不急,不管君作出怎样决定,他们的感情都不会变,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其实在飞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理解就是另类的信任。
空气中弥漫着宁静,师傅他还在忙乎着手头的东西。突然,一只睡过头儿的公鸡半飞半爬的上了屋顶,开始“嗝嗝嗝”打明儿。
这时,师傅他停下了手边的工作,来到院子里,随便活动了几下身体。君和飞知道,他们的师傅肯定又弄了一个通宵。有一点君和飞很是奇怪,他们的师傅人高马大的,还有留着一头干练的花白寸头和满脸的络腮胡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搞研发”的,倒像是一个武僧。不过呢,师傅他年轻的时候,肯定是很帅很帅的那种。不要问我为什么,那是蜜一般的自信。
师傅他背对着君和飞,开口说到:“一个人只有一个命运,你的命运就是你的心,今后你们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更难的选择,不要太在意外部的约束,跟着心走就行。”
阳光洒落在了师傅的身上,一片一片的。
对于突然间变得如此感性的师傅,君和飞还真有点不适应。其实平常师傅他很少去关注他们,在别人看起来甚至都有点冷漠,可是君和飞知道他们的师傅一直都是在“暗处”默默的关注着他们,很少去“打扰”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经历。就像这次飞被心魔所困,以师傅他的能力,分分钟就能帮助飞脱离险境,可是师傅他不会那么做,因为如果不到最危机时刻,师傅他是绝不会出手的。他只会在背后默默关注着,留给他们自己去经历,去感受。
对的是一种经历,而错的则是一种经验。
师傅他从他的工作室里拿出一根黑色的,且很有质感的棒子,还有两小团黑乎乎的东西。那两团黑乎乎的是两件紧身衣,但那根棒子就不太清楚是什么了,不过对于它那种木质的质感,君和飞还是有点熟悉的感觉。
紧身衣,君和飞一人一件,而那棒子师傅他则给了飞。
师傅对飞说:“我给它(棒子)起名为’云兮’,你们之前也见过,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它可以跟随你的意识,变成任何形状,你可以试试。”
飞一听,便兴奋的尝试了起来,可是并没有任何反应。不过飞他没有放弃,而是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开眼睛,然后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手上的黑棒上,之后开始想象。结果,神奇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那黑棒只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一把利剑,之后又变成了一把刀,一个碗,一个小凳子,最后变成了一条小狗的模样。咦,那小狗怎么这么熟悉,是……小黑?!我嘞个去去,简直一模一样,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
是不是很炫酷叼炸天啊!可一下子变换这么多形状,对飞的精神力还是不小的考验。
飞喘着着粗气,满脸疲惫之色,可是眼神里却兴奋的不要不要的。
接着师傅他又说到:“’云兮’是由一个个很微小的立方小方块组成,每一个小方块都是一个单独的存在,所以说由棍变成剑,只是一个释放和重组的过程,并不是真的变成了剑,另外’云兮’的强度,韧性等特性,都与你的意识有关,你的意识越强,它们之间的联系就越紧密,’云兮’也就越坚韧;’云兮’它是不会被破坏的,除非它的最小单位被彻底粉碎,要不然它仍会重组起来,只要你还有意识与它沟通,它就是你身边最可靠的伙伴。”
听到这儿,飞早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激动,又感激。
师傅他又看了一眼君,之后,拿出一张什么东西递给了君。君一看,也不知道什么,里面的文字也不认识。
君有点疑惑的看向师傅,而师傅他解释到:“这是一张请帖,也就是在三天后,就是你们师姐的新婚之日,到时候你代我去赴宴吧。”
说完这些,师傅他就直接回房,继续“搞研发”去了。师傅他完全不给反应的时间,只留下一脸懵笔的君,傻愣着。
飞看了一眼手里的“云兮”,然后又看了一眼君,很是迷茫地说到:“师傅他这是作甚,难道是在“赶”我们走?”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喽。”
君看了一眼手里的请帖,停顿了一小会儿,又看着飞眼睛,继续说到:“飞,恐怕我们得暂时分开几天喽,你先去琳哪儿,我替师傅去一趟之后,好再去找你,还有琳。”
飞看着君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发现君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厚重和深邃,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信赖。同样在这一刻,飞的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只是隐约感觉这次所谓的暂别几日,或许就是永远。
一时间,飞觉得自己的心里一下子变得空唠唠的,仿佛失去了什么。
接着,君和飞怀着沉重的心情回了房间。
他们回到房间,首先是去换上那件黑色的紧身衣。这一次穿起来就轻松多了,而且很合身,很透气,也很舒服,摸起来也滑滑的。
这紧身衣应该是师傅他特意提前准备的,外面的不确定因素那么多,有了它也就多了份安全,一想到这儿,君和飞的心里暖暖的。
当君和飞准备穿外套的时候,接下来忽然发生的变故,使他们为之一惊。
什么情况?原本黑乎乎的紧身衣一下子变没了,这下就真的什么都没穿了。床上,两个光身少年,你看我,我看你,一脸懵笔。
君用手轻轻搓了一下手臂,然后又捏了一下,随后恍然明悟,原来紧身衣还在,只不过它的颜色跟皮肤的颜色一模一样,就跟多了一层表皮似得。
这时,君又灵机一动,立马将身上的紧身衣给脱了下来。不多时,原本皮肤色的紧身衣又缓缓变回了黑色,然后君又穿上,结果那黑色的紧身衣又变成了皮肤色。哇,好神奇,有木有?!
之前还不是这样的,这肯定跟师傅他调制的那一小瓶透明的液体有关,使得紧身衣在一定温度下,具有一定的拟色功能,而把它放置在室温时,它就又变回了黑色。
经过这样一个小插曲之后,君和飞原本沉重的心情也随之缓和了许多。
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已到中午时分,君和飞依旧像平常一样,先给师傅送了一份饭菜,又给小黑盛了点,然后他们自己才开始吃饭。吃完饭后,又将锅碗瓢盆洗了下,屋里屋外也打扫了一遍,还有小黑的小窝也整理了一下。
如果放在平常,打扫院子整理房间,对君和飞来说只是一会儿的事儿,可是这一次他们花了好久。
终于,该整理的,该打扫的都已完成。君和飞背上包裹,这就准备出发,不过出发前,他们来到师傅门前,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之后,他们又依依不舍的环顾了一下院子,还有墙边的那一小片竹林。奇怪啊,小黑怎么不见了,哎不管了,它可能跑出去玩儿吧。
这一次,君和飞真的走了。
他们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而街道上并没有人,可能都在午休吧。这时,正好路过王大娘家,她家的门是开着的,她家的大黄(狗)冲着君和飞旺旺直叫,又粗又长的大黄尾巴左右摇摆着,很是兴奋。
飞停了下来,从包裹里拿出一块大饼,然后掰开一半,扔给了大黄,而大黄直接跳了起来,一口接住了那半块儿饼,很是高兴的吃了起来。
飞笑了笑,然后跟着君一起出城了,慢慢的,君和飞一点点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这时,君和飞他们师傅的工作室里,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一角落探了出来,然后来到师傅身旁,轻轻地叫了两声。那是小黑,它的声音里有一些担忧,还有一点责备。
师傅他没有理会小黑,而是将那早已凉掉了的饭菜一口一口放进嘴里。如果君和飞在旁边的话,肯定会十分惊讶,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们的师傅吃饭会像这样,这么慢,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