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斜晖映出广袤的艳红大地,将山峦和红彤彤的云天连成一片。一缕缕光线透过奇松异木的间隙,在地上映出点点斑驳的亮痕。
南蛮群山间的战斗依旧持续着,有的人已经逝去,有的人正在赶来。
“肥狼,跟我一起冲!”一个精灵般的女子俏然挺立,飞扬秀发,金环佩,柳叶眉,一袭对襟束腰公主裙,将她的身姿衬托的高端大气,怀抱的一只胖乎乎的白猫,听话的从她的臂弯上跳下来。
白猫落地而涨,长大成一只巨大的吊睛白虎,只见吊睛白虎仰天一啸,声震山林,睥睨四顾中,身形再次涨大,直如小山大小,而精灵女子已俏然立在白虎额头,众人望着突然出现的一人一虎,呆若木鸡,也不知是被白虎的声势所慑,还是为女子的绝世风姿倾倒。
变大的白虎,数记虎扑,将前掌舞的铺天盖地,从天沐峰上跃到旁边的山峰,两只前掌高高扬起,左右连击,顿时将一座山峰的峰尖拍成粉碎,之后四足纵起,虎尾一剪,又扫开另一座山峰。
“肥狼!别神气了,快点到南面去,那里好像更好玩呢!”
“嗷!”肥狼欢快的点头应着,四足一蹬,身子高高跃起,还在空中,就示威的发出一声大吼,向众人宣告它的威风。
“啪!”精灵般的女子在白虎的头上重重打了一下,“笨蛋肥狼,你走反了!”
“呜!”肥狼低诉,像一只受委屈的小猫,把头按的低低的,长而有力的尾巴也变得软绵绵,夹起来藏在腿间。
身子矫健的转过一百八十度,往角色女子指的方向奔去,刚才的威风八面的气势被完全摒弃,边跑还边低声‘呜呜’不停,就像一直在道歉一样。
女子蹲下身子,外八字跪坐在肥狼头顶,从长裙左右两侧露出一片洁白如玉的美腿,显得分外诱人。纤纤右手轻轻扫过白虎额头,“好啦!好啦!我原谅你啦!”。
白虎一听,四足翻腾,高兴的低声“嗷嗷”不停,没想到绝色女子又说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搞错方向,以后还会搞错的。
“呜呜!”
“现在开始奔跑吧,肥狼!向着那个方向……”。精灵女子站立起来,举目眺望,手指遥遥指向远方,此刻高高站在白虎额头上,随着白虎纵跃颠簸起伏,带起衣袂飘飘。
贪玩的神情消失无踪,脸上浮现认真的神色,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绝色女子犹如梦中仙子乘风而来,踏歌而去,来的突然,走的也快。
“呜……”,只留下白虎长长的低诉回荡不止,以及那抹看似人畜无害的逼真表情在众人心中缠绵不去。
精灵女子走后,一个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突然现身,云靴鹤氅,握着一根“无言神杖”,他的身边漂浮着一十八枚铜钱,铜钱忽正忽反,围绕着他翩翩翻转,飞舞不休。时而数枚铜钱撞在一起,发出‘汀汀’的几声脆响,循环往复。
男子自语道:“是这里了,可惜又来迟了一步。”
扶了扶额头,颇有些无奈,“你这么贪玩,可是偏偏肥狼还跑的这么快,真是让人不省心!等会抓到了你,一定要,一定要……”白衣男子一时想不到要怎么处罚,头疼的道“那就禁足吧,看你还敢不敢乱跑!”,宠溺的语气恰如一个大哥哥对心爱的妹妹说着什么,心疼又心焦。
“仙人指路”,白衣男子一掐法诀,腾升而起,十八枚铜钱汀汀做响,犹如一根看不到的丝线将铜钱串成一串,首尾衔环。
“汀”,又一声脆响,其中一枚当先从环中脱开,朝绝色女子消失的地方飞去
“什么地方不好走,偏偏走到那块大凶之地”,白衣男子看着铜钱飞去的方向,眉头蹙成一团,神色颇有些紧张。
云袖微拂,其余十七枚铜钱飞在第一枚铜钱之后,排成一字长蛇。
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白衣男子也已消失不见,十八枚铜钱带着一抹清辉,追逐他消失的方向,遥遥飞去。
空中无数梅花飘落、纷飞,无数嫣红碾成一片,在四周洒落开来,留下的是地面上的寒风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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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般的女子站在白虎背上,紧了紧身子,“这寒意还真是彻骨三分。”
在白虎和精灵女子的头上,盘旋着十余只扑天雕,一双双鸷厉的眼神俯视着地面,要将白虎和精灵女子撕成粉碎,但它们都犹豫不决,不敢扑去。
终于有一只扑天雕失去了耐心,往白虎俯冲而下,白虎百兽之王的尊严被挑衅,发出愤怒的嘶吼,巨掌往扑天雕飞来的方向扇去。
扑天雕在要靠近白虎的当儿猛地一振羽翼,将身子拔高数丈,顿时避开了白虎的攻击范围。
白虎攻击不到,怒吼一声,再次朝扑天雕扇去,但敏捷的扑天雕再次避开。
发现白虎没有自己敏捷,扑天雕顿时兴起了戏弄的心情,一下又一下,从天而降,刚到白虎攻击范围内就腾翅而起。
而白虎一次又一次挥出巨掌,但一次又一次徒劳无功,愤怒的眼神,咆哮的怒吼声,一次比一次剧烈。
只有站在它头上的精灵一般的女子,神情淡然,动也不动。
然后有更多的扑天雕从空中飞下,绕着白虎活动的上空翱翔,一次次扑击、一次次飞起,一次次戏弄着白虎。
扑天雕的动作是如此的娴熟,因为这本就是它们与生俱来的技艺,生存和淘汰的本能。
有一只胆大的扑天雕更从盘旋的空中直直的啄向白虎的眼睛,动作迅猛而有力。
就在这时,眼看着扑天雕就要啄向它的眼睛,白虎一个翻身,猛地跳到与飞来的扑天雕一般高度。
白虎巨掌扇去,顿时将这只扑天雕扇落地上,而它已借着这一扇之力,再次将身形拔高,往天空飞去,跳到另一只扑天雕背上。
“噗噗噗噗!”被抓住的扑天雕双翅连扇,意图将身上的白虎掀翻下来,却又哪里能够,转眼就直直的往地面坠去。
白虎重重的将巨掌拍下,又跳到第三只扑天雕背上,连续的动作快如闪电,此时盘旋在周围的扑天雕才反应过来,感受到白虎的威胁,纷纷振动翅膀,要向高空飞去。
白虎并不给他们机会,“啪啪啪啪啪啪!”,巨掌扇动的声音连续不断,白虎借着扑天雕的身体,跳到一只又一只扑天雕身上,扑天雕还没加速到最快,就已经又被白虎连续拍下六只,加上之前的三只,总共已经被他杀死九只扑天雕。
此时剩下的两只扑天雕已经分两个方向,朝着远离白虎的方向飞去,眼见追之不及,白虎却还不甘心,一团浓云在白虎脚下腾起,还伴随着一道烈风,在没有任何扑天雕垫脚的情况下,速度猛地加速数倍,再一次高高跃起。
那一刻,真正显露出丛林之王的威风,不,是万兽之王的威风,白虎雄躯昂扬,四足踏天,直追扑天雕。
“嗷!”,一声虎啸声若雷霆,从空中发出,威风凛凛,一条虎尾,来回摆动,鞭笞有力。
白虎将扑天雕的双翼折断,犹不解恨,咬在扑天雕长颈上,甩来甩去。示威的朝最后一只扑天雕吼去,那只扑天雕再也不敢应和,只是尽快扇动翅膀,朝更远的天际飞去,再也不敢回头。
“云从龙,风从虎”,而这只白虎有云风相随,不知是何方异种。
冉冉从空中降落,白虎微闭着眼睛趴在地上,身体舒展、放松开来,特别的惬意,而它的头上,精灵般的女孩正轻轻梳理着她额头上的毛发。
白虎足下生风,腾腾而起,原来并不是不能飞翔,只是由于扑天雕数量众多,飞翔速度过快,所以索性假装成不会飞,引诱扑天雕降低高度,以图一网打尽。
智慧却又不比人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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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穿素色道袍的清隽道人,用一根木枝随意的将发髻挽起,尽显飘渺之姿。
“日月经纶,”道人手中一本奇书飞出,奇书的封面上绘着日月,等奇书飞到空中,封面上的日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空中出现一轮新的明月和一轮新的太阳,烈日昭昭,明月皎皎,悬挂长空,交相辉映,各呈光彩。
太阳和明月,一在东方,一在西方。此时,太阳从东方往西方行去,而明月却从西方往东方移动。
随着太阳和月亮的运行,那一片广袤大地中,两种不同的光线如同俯瞰人间的仙人的目光。
无数被太阳光照到的人,纷纷死去,另有无数的人则感受到月亮柔和的光芒,就像情人的手抚摸在身上,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长肉生肌,伤口纷纷被抚平,淤青的皮肤透出圆润的色泽,体内的暗伤处感受到丝丝清凉,如同甘霖滋润干旱的大地。甚至连一些陈年旧伤都恢复了几分。
两种光线,一种宣告生,一种宣告死。
“师兄,这要照成多少杀戮啊?而师兄,你……”,道人的师弟跪在他的前面,哽咽的问到,在两个道人身边早已横七竖八的卧着无数的尸体。
“愚蠢,今天的杀戮,是一切恶念的终结,是将来安定的开始,我辈修道之人再如何上体天心,也不能放下手中利刃,若是不能斩尽一切恶,如何能结无量善果。”
“可是师兄,在浩劫中岂不是有无数无辜的人死于非命吗?”
师兄指着那轮明月,对他的师弟说:“你看到了吗,那是善的开始,我背负的这两种力量,生死轮替,在我的身体里,他们也一直存在,一直争斗不休,师兄时时刻刻都受到冰与火的煎熬,可是,那又怎样,天道承负,这个世界本总需要有人站出来,这段因果就由我来承担吧!”
师兄的眼中燃起一团火焰,飘摇不止,照射在师弟的脸上,“而将来,需要你将它传承下去,你愿意接受这个使命吗?”。
“是的,师兄!”,师弟站了起来,迷茫的神色尽去,身形重新挺直,一生中从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还坚定。
火焰从师兄的身体熊熊燃起,道人挺立不倒,奇书从天上飞到师弟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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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白色腰带化为巨大的匹练,横挂南天,如长河,似飞瀑。
一个白衣女子,化身月中嫦娥,在腰带之上翩翩起舞,腰带的尽头就被她握在手上。
白衣女子面容端庄,但端庄的面容隐藏着一丝妩媚,那也许是狐媚。
尤其当她剔透的黑色眼睛,从高空中俯视人群时,更予人以不可冒犯、不可亵渎的神女的感觉,可是在下一刻,一抹狡黠的眼神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藏在那端庄圣洁之间。
她就像个天使和恶魔结合的矛盾体,而会说话的眼珠儿,将她的天真、纯洁、玲珑、世故以及那倾城的美丽一一诉说,可是又有几人能在此刻深深凝望她的眼眸,深入他的心灵。
烙印在众人心中的是她留下一抹掩嘴轻笑,那种浑然天成,过目难忘。
白衣女子舞姿曼妙,身子如同精灵一般,将女子的柔媚和灵动合二为一,在腰带上踏空而动,远处更有乐声伴着她的美妙舞姿律动着,舞姿和乐声是如此的和谐,天地、山川、草木、流溪和白衣女子早已融为一体,构成一个无争国度。
地面上,半空中,彩带上,站着无数白衣女子的敌人,他们原本将将手中的武器对着白衣女子,但此时却都失去了斗志,双手有气无力的垂着,只是双眼依旧带着灵性,或迷蒙、或迷恋的看着白衣女子,迷醉的神色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一个词——望眼欲穿,如同醉眼看花,更有修为低微的人眼中闪烁出爱恋的光芒,满腔杀意化为绵绵情意。
他们有妻儿,可是此时他们愿意为了面前的这个女子抛妻弃子,他们有理想,可是此时心中已完全被白衣女子的身影填满,再也容不下其它。
越来越多的人垂下武器,痴痴的看着白衣女子。
“铿!”,一声兵器坠地的声音,随后越来越多的兵器从他们手中坠落,交织起越来越密集的兵戈相击之声。
但这个声音也终于将一些人从迷醉中唤醒,终于有人借着这个警兆,强行压制心中的不忍,持剑往白衣女子刺去。
白衣女子浑不在意,仿佛看不到那刺来的一剑,依旧白袖飘飘,婀娜多态。
纤细的腰身微微一转,纤纤玉指在下颌下方划出一道波浪般飘逸的轨迹,回头望来,展颜一笑。
如同一盏盛开的白莲花!
男子神情一顿,长剑再也递不出去,反而手中一松,长剑往地上坠去,他的心里涌上莫名的负罪感,仿佛犯了什么滔天大错一般,负罪感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心志坚如磐石的他,也顿坐在腰带上嚎啕大哭,“我下不了手,我怎么能对你下手,你是如此的美丽,纯洁、善良,连我这样沾满鲜血的人都被你感化。”
“到底是谁叫我来杀你的”,男子记忆有点混乱,头疼的抚着额头,“到底是谁,是谁?”。
男子神情一变,陡然想起来,“谁叫我杀你,我就去杀谁。”,随即男子又将眼神痴痴的望着白衣女子,“我这就去把要杀你的人杀了,然后再来找你!”
此时女子的舞姿正巧又是一个旋身,长裙飘飞,绽开片片莲瓣,露出洁白如雪的美腿,圣洁的不带一缕烟尘之气,凝眸顾盼,再次冲着男子展颜一笑。
男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一个轻盈的翻身从腰带上往地上落去,连续几个纵跃,以俯冲之势翩然追上之前丢弃的长剑,那柄长剑正在空中翻转,犹未落地,雪白剑锋映出一道道寒光,扫过一道道的人脸,男子准确的握住长剑,稳稳的落在地上。
“大家随我杀上祖庭,还依依姑娘一个公道”。
这句话犹如在平静的水面上炸起的春雷,隆隆的声音转瞬蔓延开来,点燃了心中的热火,四周无数的人群情激昂。
望着白衣女子那只在梦中出现的身影,纷纷响应,似乎从刚才的目眩神迷中清醒过来,齐声喊道“杀上祖庭,还依依姑娘一个公道”。
声浪是如此的剧烈,掀起一阵阵狂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转眼汇成洪流,势不可挡,不知道将涌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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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天分云”,天上的云层朵朵被劈成数十道,就像有许多剑,将天空劈开,露出一抹抹蓝色的天幕。
一道道劲力直穿云霄,犹如技艺高超的裁剪师在天上裁出一匹匹布,整齐划一,躲避不及的人们,就在这一道道看似优雅的裁剪刀下被剪成碎片。
而另一些侥幸逃过一劫的幸运儿也没能将这份幸运持续下去。
“裂地吞星”,又是一声暴喝,大地从中间往四周裂开,裂出一个巨大的深坑,犹如张开巨口的怪兽,将它眼前所有的东西,全部吸入腹中,这道巨口并不只是将地面上承载的一切吞噬,裂开的巨口里不断发出巨大的吸力,遥遥将天上的人群也一一吸入地底。
而周围再次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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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巨大的白象高高将头抬起,将长长的鼻子伸向天空,一颗蓝色内丹转个不停,悬停在象鼻上方,一束星光从天空洒下银辉,破开云层,形成一条长长的玉柱,从天际直达内丹,开辟出一条专有的白色的通道,将内丹与周围的环境隔绝开来。
响亮的象鸣声从白象口中发出,听的出此刻白象发出的欢愉之声,冷不防从旁边飞出一根大棒,遥遥向蓝色内丹击去。
“砰!”一阵墙壁碎裂的声音传来,蓝色内丹被这股大力击的歪向一边。内丹虽然没什么损伤,但白色光柱被棒子一击打中,已经星碎无痕,再也不能维持之前接引星光的状态。
白象勃然大怒,赶紧收了内丹,朝大棒飞来的地方踏去,但那里早已空无一人。等它茫然四顾到处寻找来人的时候,又有一颗飞石砸来,落在白象身上,虽然没有对它造成伤口,但一阵剧痛却是难免,更加激发了白象的凶性,又往飞石方向追去。
一路上,不断有各种攻击朝白象飞去,引得白象一阵狂追。白象一路野蛮冲行,如野猪翻地,将整个山头践踏的一片狼藉,不时有陷坑、飞梭、囚笼、长索在白象前方等着它,但白象天生神力,又皮躁肉厚,只是略微被困住一会,便从陷阱中翻出,四足狂奔,长鼻连甩,将周围的阵旗一一拔起。每拔起一根阵旗,就有一色彩光冲天而起,凭空化为魍魉巨像,张牙舞爪,似要挑战白色巨象的权威。
但未等魍魉巨像发挥作用,早被白象的象鼻捣碎,随烟散去。
“到底是哪个混蛋,把这只白象引来。”一个面容诡异的老者,脸上青筋根根突出,白翻眼,黄缺齿,鸡胸驼背,拿着一面拘魂镜,四处照耀,意图找出暗中作祟的那人,但却一无所获,带着冲天恨意,远远朝四方怒吼:“你一定不要让我抓到,否则我定让你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我好不甘!”
“穷我神通,短我寿元,我也一定要将你找到,九幽黄泉你也别想走脱,定要将你剥皮削骨,碎尸万段,啊!我好不甘啊……”一股怒血自老者舌尖喷出,染红了面庞,让他诡异的面容更加诡异,而四周山谷回荡着不绝的回声“我好不甘啊,好不甘啊,不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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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云如髻,湖山横翠;长天如水,寒蝉未断。
这本是一个沁人的夜晚,此时秋风渐起,卷起一幕秋帘,但此地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感觉不到一丝秋天的凉意,令身在其中的人,也不知不觉感到一丝压抑。
女子一袭三色芙蓉裙,白纱为底,其上间或点缀青红二色,将凹凸有致的身体包裹起来,掩映地身形曼妙多姿;长裙至膝的部分,服服帖帖的贴在身上,如同在她光滑的皮肤上绘上的一层精美画作。
余下一截长裙迤逦在地,而长裙多处镂空,漏出一片片霜华肌肤,细腻的就像常年把玩的玉器,晶莹剔透,圆润无暇。
精致的脸庞,没有一丝赘肉,光滑的连一个斑点,一颗黑痣都不能在上面停留。
所以她曼妙的身体一定是上天的杰作,以至于诸天神魔都会嫉妒,嫉妒她的美,觊觎她的窈窕丰姿。
她的双目精芒四射,乃是修行界赫赫有名的“明月天瞳”,不时在眼神中投射出一道精光。在此时她的黑色眼珠儿也转为青色,勾勒出一抹异色风情。
轻舒长臂,唇间发出数声“嘤嘤”,声音甜而不腻,又像在高潮迭起中的极力压抑,却最终忍不住发出的低吟,其实她并没有刻意做这些,因为这份风情已经深入骨髓,不可磨灭。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一颦一笑都是春景,一举一动无不勾魂摄魄。”
这种美注定要流传千年。
在她的面前,一个男子深深的凝望着她,就这样站了许久,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生怕闭上眼睛,深爱的女子就会从眼前消失。
男子宽肩阔背,长身玉立,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衣服,简单而干净,但那起伏的褶皱,告诉他人他所经历的沧桑和风尘。
“我还是想问你,为何短短几月不见,你已视我如陌路,连想见你一面都那么难”
男子终于说话了,嗓音带着一丝沙哑,不是疲惫的沙哑,而是磁性的沙哑,展现在别人面前,他就是一个传奇,一个有故事,一本书,这本书浩如烟云,波澜壮阔。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这个理由够了么!”,她淡淡的道。
“不够!”,男子有力的答道:“难道你觉得十年相识,七年相知,两年的等待,以及一年的相爱,只是短短一句‘不喜欢’,就能斩断这一切么?”
“难道过往的一切都是身在梦中,难道那些曾经说过的话,曾经许过的诺言都是骗人的么?”。
“你喜欢我哪样?”
“喜欢你长发及腰,喜欢你眉眼带笑,喜欢你容比花娇,喜欢你青春未老,喜欢你身姿曼妙,喜欢你妩媚妖娆,喜欢你佳冶窈窕……”
“佳姨说的没错,你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不过是觊觎我的身体,窥视我的美貌,如果换了模样,你还会爱我吗。”
“我爱你,自然也爱你的身体,若是你换了副模样,你也就不是你,我也不知道我是否会爱一个只是住着你的灵魂的你。”
男子直直的望着妖娆女子,继续道“我不会用谎言来骗你,可是我可以保证,我一定比世界上所有人都爱你。”
言词十分的坦诚,可是如果情侣之间只有坦诚,而少了甜言蜜语,那就少了很多风花雪月,少了浪漫、旖旎,只会留下一纸苍白。
女子不为所动,这样的话,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她说,早已不能让她兴起任何的涟漪,若是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说这些话的人而已。
“你走吧,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语气坚决而不留余地。
“你当真不顾惜我们之间的感情?说过的相厮相守呢?是因为你有了意中人了吗?”男子连问三句,语气越发的激动。
“你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没有必要告诉你!”
男子踉跄的后退一步,苦笑道:“原来是我自作多情,罢了罢了,且等我了却身前身后事,”
不羁的面庞,依旧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但在佳人眼中,此刻仿佛那么的面目可憎。
“天下之大,再无可去之处,锦书虽众,再无可托之人”
一簇火苗从男子的手上燃起,点燃了厚厚的一沓书信,那时他孤身一人日夜思念的证明,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些信都不曾送到女子手上。
男子随后取出一颗硕大如拳的夜明珠,夜明珠色泽潋滟,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这是我去南海取得“骊珠”,因为你曾说过,你喜欢明月如昼,这颗骊珠正好可以自行悬浮于空,状如明月,使得夜间也亮如白昼。
男子随手将“骊珠”丢下,又取出一只亮银色冰蝉,冰蝉取出的一刻,周围的气温随之降低。
“你说你近年总是心神不宁,这只冰蝉功效正好是清心凝神,它能帮你祛除心魔,并且于修习上有极大的好处。”
男子拿出一朵花,看了一眼,什么都不说,就直接扔在地上。
这是只生长在“渺云山”上的‘长离花’,“渺云山”山势险峻,猛兽迷障层出不穷,毒气沼泽遍地可见,一路上不知道要闯过多少艰难险阻,才能将‘长离花’完好的摘回。
只是这花名‘长离’,男子看了就不想再说什么。
之后男子一件一件的掏出宝贝,也不知道他的‘山河袋’中藏了多少宝贝。
男子诉说着一路上的奇闻异事,只是那压抑住的肩膀,告诉她,其实他的心里一点都不平静,言语娓娓道来,情真意切。
动情之处,仿佛画舸泛游,流波无尽。
恳切之意,犹如病久求医,沥胆披肝。
虔诚之心,堪比古寺寻佛,一步一趋。
每拿出一件宝贝,便诉说这件宝贝的由来,那能让世人为之疯狂的财富,一一在男子手中呈现,又随即被他抛在地上,弃如敝履。
丢弃的动作十分简单,可是其中获得的艰辛,又如何能够尽数与人道来,尤其是面前的她。
说了这么多,他总是希望她能回心转意,感受到他的真挚爱意,浓烈情怀,可惜映入他眼帘的是她的古井不波。
“你还想怎么样?现在做这些还有意义吗,你是想让我对你回心转意吗?”,女子言语带着一丝讥讽,决绝的说道:“既然已经不再相爱,又何必苦苦纠缠”。
“从此以后,你我不再有瓜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男子举起手,似要想要抚摸绝色女子的秀发,又颓然的放了下去。
秀发一样的浓厚乌黑而有光泽,披散在她浑圆的肩头,只是现在已经成了不可触摸的禁地。
男子轻轻的向前走了两步,可是他面前的女子随之后退两步,将两人的距离保持在两只手臂长短的距离。
男子脸色微变,这个距离虽短,却已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天堑,相距不过五尺,心却已离别千万里,一在天之涯,一在海之角。
天空云层低垂,黑压压的堆在头顶,一层叠一层,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
空气渐渐凝固,又想起看到的一句箴言,“情已不在,心又奈何”,原来这句箴言真的要应在自己身上么。
“既然你真的对我没有一丝感情,那我尊重你的选择,从此你我天各一方,不再有交集”,言语是如此的沉重,一如男子被压抑的心怀。
是的,从此不再有牵挂,不再有干系,只是自己真的做的到么,男子心里这样问着自己。
“你还是那样的漂亮,可是这份美丽再也不属于我了。”,男子轻轻露出笑容,仿佛丢弃了所有的包袱,再次展现不羁的容颜,
他用牙齿在手指上咬了一个缺口,在一幅画上奋指疾书,“羡鸳鸯交颈,慕连理花开。只恨天荒地老、比翼难飞,此情不待。”
随后男子抬脚渐走,步履是如此的沉重,一如他的心空,依旧布满了阴霾,并没因为露出笑容显得轻松多少。
骤然转过身来,期望能看到女子的挽留,可是结果再一次失望,女子不要说挽留,连眼神中都不再有关切,剩下的只有决绝。
男子脚下一个踉跄,闪过一丝念头,原来女人真的可以这么决绝,渐渐迈开大步,不再回头。
过了许久,绝色女子发出一身叹息。
女子随即愕然,为何自己会发出这样的叹息。
不应该是从此恩断情绝,了无牵挂吗?这声叹息又代表自己情牵何处,难道真的还挂念着他吗?
那声叹息中,还夹杂着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一丝颤抖,是不是她的心也曾不舍、也曾动摇过。
曾有许多时候,当你不在我身边时,思念就如影随形,那时我以为这只是错觉。等到鲜花离枝,伊人不在,我才明白,原来这真的是错觉,红颜如玉,只是春梦一场,万般情怀不过是烟云驰世。终于有一天,鲜花会凋零,春梦会醒,烟云幻灭。
直到他已经走远许久,地上的一幅画引起她的注意,那是一幅“掩月照美人”图。
画中有个美人,云袖拂花,纤足舞尘,斜身玉立,停步回望,一朵柔云好巧不巧的遮在她的脸上,使人看不分明,虽然遮住容颜,但表现出来的绝代风华已足以让天下动容,而熟悉鬓角、喜爱的颜色、一样的服饰都告诉她,自己就是画中人。
画里题诗一首:
纤云弄影看不真,疑是瑶女下凡尘。
铁血丹青九天月,不敢停笔画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