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过后,裕哥哥和姐姐带着乔越再次来到小樽,音乐盒堂有很多分馆,这次来到的是主馆,一座1912(明治45)年的古老建筑,红砖墙面上石砖切割而成的圆弓形窗户高大而气派,一步踏入,通畅开阔的空间让人眼前一亮。
站在一楼向上望去,二楼的景象尽收眼底,细长的回廊上,二楼的空间和一楼的空间共享一个巨大的屋顶,深褐色的天顶上,星星点点的灯光照射下来,人仿佛站在夜晚的苍穹之下。
这里的所有都是木制的,无论天顶、支柱、横梁还是地板,一切随意自然,长条的陈列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音乐盒,色彩斑斓的台灯点缀其间,泛着朦胧的光晕,美幻绝伦。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飘起了雪花,轻柔而舒缓,精美的蒸汽座钟高约5米耸立在门前不远的地方,蒸汽如同白色的轻烟一般,和着雪花的节奏,轻轻地飞扬而起,钟摆缓缓地摇晃着,静默的时光停留在每一个梦幻的瞬间。
元旦放假,一大早,裕哥哥开车带着姐姐和乔越去滑雪泡温泉,路途漫长,晕车的人去的时候精神抖擞,再后来有点萎靡不振,干脆趴在长长的后座上一卧不起。
总算平安抵达到目的地,坐缆车上了山,当周围一个个好似学龄前的孩童撑着滑雪杖,晃动着幼小的身躯,跟着身边的大人嗖嗖嗖从乔越身旁滑去时,乔越只会惊叹的眨巴着眼睛,目瞪口呆。
站在小小的斜坡之上,乔越怎么也迈不动步子,好不容易说动她溜了一下,脚底打滑顺着坡道滑了下去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吓得她脸色大变,一旁的裕哥哥告诉她,脚往里收就能停住,偏偏还是做不好这个动作。姐姐凑上前,歪歪斜斜过来挡了一下,乔越停了下来,哈哈大笑,姐姐脸冻得红扑扑的,伸出胜利微笑的两指笑得十分起劲,裕哥哥举起相机,按下了快门。
按道理,泡了温泉应该疲劳散尽,容光焕发才对,可是折腾的家伙从温泉出发的时候就开始不行了。大冬天泡露天温泉,进进出出,冷冷热热,没有个两三回的经验,初来乍到的人体质吃不消了,上了车就倒在车后座趴着坐不起来了,开车上路没几分钟,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吓得车前排的两个大人脸色大变,只一味的说,忍着忍着,千万别吐。
车子开到便利店前停下,裕哥哥买了晕车药过来,乔越以前在家吃的都是防晕车的药片,面前的小玻璃瓶晃荡晃荡好像一瓶饮料水,拧开金属盖,犹犹豫豫灌了下去,总算坚持回到了家,倒在床上却再也爬不起来了,她开始发烧了。
门外的两个人摇摇头,一个唉声叹气,还是个小孩,太弱了,下次不能带阿越出远门了。
本来就饱受煎熬的人听了悲愤交加,不乐意的叫道,我不弱。
门外的另一个人柔声细语,好好,不弱,阿越不弱,姐姐知道,这次特殊,好了好了,你好好睡吧。姐姐轻轻的带上了门。
不久,裕哥哥辞去了原来的工作,乔越休息在家抱着刚刚买来的日语书在看,裕哥哥出门去面试,乔越想对他说加油,又觉得对年长的人说似乎不合适,她想了半天灵机一动憋出了一句英语,GOODLUCK,裕哥哥微微笑了笑,回了个手势OK。
裕哥哥比姐姐大好几岁,可是却是姐姐好言相劝,像哄一个孩子一样才推着他又去面试的。一个月十几万的房贷是一个严峻的压力,他总是嘟囔着他买的这幢楼盘太贵了,隔壁的那幢同样的格局相差没有多少时间却便宜了很多,真是太失败了,这似乎成了他的口头禅。
那次他吸着烟喝着啤酒开着玩笑说,要不我们晚上逃跑吧,就不用还钱了。姐姐左哄右哄终于说动了他重新面对现实,他又做回了公司职员的工作,姐姐也是一家公司的职员,负责家里的一些生活开支。
乔越进了学校之后,和姐姐说过她想搬出去,她可以申请宿舍的,姐姐说这里住的好好的,何必出去,一切都要重新准备,还有你算没算过你打工的那点钱够不够以后的住宿费和生活费,乔越说,我又不瞎买东西,说不定够呢?
姐姐说,够什么够,你每天才打几个小时的工,就你那点钱。乔越不服气,那我重新找一份时间长的工作呢。
姐姐不屑一顾,那你不去学校了?乔越低头思索,姐姐又说,女生宿舍又不在你学校附近,坐车还要好几站,你从我这里去学校比你要住的宿舍近多了,我看你还是住我这里最省事,你就别瞎想了,好好住着吧,你能存一点钱就存着点,比你一个人出去好。
有时人有一种惰性,习惯了便不想改变,如果那时搬出去是不是对乔越的成长有很大的帮助呢,她会学到平时不曾接触过的很多繁琐的事项,学会独立的面对生活,加深自己对生活的理解,只是,那时真要搬出去了便又失去了和姐姐在一起的短暂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