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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每次悄悄去看她,回来后心底便格外的平静,可是现在,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他,那个英俊功成名就的大律师,还是她的学长。

远远的,车停下来,小末和杏儿在房子前面开心的聊着什么,突起的腹部在她小小的身材上更加显得大起来,一缕阳光透过她的发丝,映着她脸庞的红晕,更显娇美,那种即将要做妈咪的喜悦溢在她的脸上,透出几丝温婉。

这一幕,让他不由自责起来,曾几何时,他们相携一起漫步于阳光中,笑脸相映,幸福在两人眉宇间呈现着,每每这时,旁边路过的人便向他们投来羡慕的目光,在他们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或许只是用来形容他们。

一抹高大的身影秦阳出现在小末旁边,轻轻抚上她的手臂,侧着脑袋微笑着和她说着什么,不可以!心里一声急呼,人猛然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严奕!”欧阳晨见状忙下来追了过去。

“你确定你要过去吗?”距那副温馨的画面不足五十米处,他硬生生的被欧阳晨一把扯住,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只有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她笑得很开心,他们看起来很般配,他的高大和她的娇小,这样的情形,他却错过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就算走过去,又能怎么样呢,怔怔的,望着他们,短短的几十秒,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胸口闷闷的颤动起来,犹如万针刺进去,痛不欲生。

欧阳晨把手从他身上放下来,望着他复杂的表情,不知道如何开口劝慰,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这一刻的他,让欧阳晨感觉到陌生而疑惑,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轻声劝道,“不要想了,都过去了。我们走吧。”

“回去吧。”他幽幽说道,视线收回转身走去,落漠的身影离那副画面越来越远,临上车的瞬间,微风吹来小末开心的笑声,如同夏日里的风铃,悦耳动听。

这些笑声像利刃一样狠狠扎进自己的胸膛,痛彻心扉,晴朗的天空陡然变得阴沉起来,乌云悄悄爬在太阳的前面,挡住了灿烂的光线。

“欧阳,你打车回去吧。我有点事。”由头到脚无端生出冰凉,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你没事吧?”欧阳晨看到他努力抑制着的情绪,不禁担心起来,出于他的安全考虑,再次抢过去,“你什么事我还不知道吗?我来开吧!”

紫云庄园内。

这是一个别墅区,整个庄园依山傍水,青葱的树木,鲜艳的花朵,工作人员在园内修剪着草地,一棵枝繁叶茂的垂柳前,漂亮的三层小别墅显现出来。

走进里面,所有生活物品应有尽有,房间内干干净净,纤尘不染,里面虽然没有人住,但是每天自己都会亲自来打扫一翻,各个房间,还有外面的小花园,每个地方每个角落,自己都亲手打扫一下。

看着那些随风争艳的花儿,心里莫名升出许多许多的不忍,“怎么?变勤快了?没有佣人,自己处理的?”欧阳晨看着那些井井有条的一切,转头向他问道。

“打发无聊时间而已。”他淡淡道,品着心口的一道伤,那是自己动手制造的伤口,如今,却找不出一个借口让自己深深呼吸一下。

“要喝点什么?”他走向酒柜,那里陈列着各种品牌的酒,应有俱有,每次喝完一瓶,第二天总会记着带回来一瓶同样的再次放在上面。

“随便,不然,我来尝尝这个。”欧阳晨跟过去,伸手去拿酒柜上面的那瓶迷你的红酒,“除了这瓶,其它都可以!”他忙阻止欧阳晨,苦涩的一笑,将他手中的那瓶重新放上去,深情的凝视了一眼说道。

欧阳晨一愣,随即便拿起另一瓶,“为什么?给某位佳人准备的?是吗?”

“你如果认为是就是吧。”一瓶红酒,仰头一气饮下,面色不带一丝醉意,大脑却越来越清醒起来。

清凉的液体自喉结咽下,慢慢滑入心肺间,烈烈的酒却泛出涩涩的味道,这味道让他难以忍受,却又不得不继续将它灌进肠胃之中。

“我认为你还爱着苏小末?”欧阳晨看着他紧紧拧起的眉宇,脱口而出,他了解他,这么多年,他没有变,一点都没有变。

他狐疑的看着欧阳晨,走到沙发前,重重坐下,再次将那红色的液体大口饮了几下,盯着那琥珀色的瓶身喃喃道,“这酒放的时间长了,就变涩了。”

“其实,你不懂品酒,好酒呢,是随着心情而变换味道的,如果心情好,再差的酒也是美酒;如果心情不好,哪怕是蜂蜜,也会是苦涩的。”

欧阳晨不再追问,一语双关的追着他的话说道,然后在房子里来回游动,目光抚过墙壁,若有所思的望去。

“这墙壁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如果是按你原来的别墅设计的,少了很多,不光是指物品,还有女人味。”

他微微眯起双眸,视线自睫毛缝隙中透出来,薄唇轻轻牵动嘴角,“时间过的太快了,下一秒或许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下一分钟或许你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嗯?酒发诗兴?在感叹什么?苏小末还是潇菲菲?”欧阳晨转身望向他,骤然严肃的脸庞让他费解,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欧阳,不要跟我提女人!”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那三个字,再次将他的心陷下去,陷入无底的深渊。

“喂,宝贝,想我了?……”欧阳晨的手机不适宜的响起,温柔的对着话筒那方的人说道。

他看着欧阳晨一脸的兴奋,脑海里掠过昔日和小末通话的情形,激动,期待,每天忙里偷闲总会去打个电话给她,而她则会傻傻的马上接起,偶尔还会撒娇的抱怨道,“这次电话比往常晚了五分钟,要惩罚哦!”

“好了,去吧。我没事,电话联系。”欧阳晨接完电话,还没向他说出口,他已经开口向欧阳晨告别。

欧阳晨一脸阳光的笑笑,扬手向外走去,“拜!”

门被欧阳晨关掉的瞬间,他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面色立即通红起来,双眸中泪光闪烁,一把将手中的空瓶摔向一边,将所有的人前的神色沉下,颤抖着手掏出一支烟,缓缓点燃,喷出的烟雾中映出了小末和秦阳的影子,一阵闷沉的吼叫自心底叫嚣着发出来,撕心裂肺的响彻在空荡荡的房间,“苏小末——”

“小奕,小奕……”凌晨一刻,严母惊叫着从睡梦中醒来,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泪水顺着脸颊涸涸流下。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严父瞬间被惊醒起来,忙打开灯望着严母问道。

“老公,小奕,小奕浑身是血,一直向我哭叫着爬过来,小奕是不是有什么危险?老公,如果小奕他们有危险,我也,我也活不下去了……”

严母啜泣着倒向严父的怀里,周身颤抖,“老婆,不要担心,只是一个恶梦,没事的。”严父安慰道,心里却在怒骂儿子不争气,他们离婚这么久都还没有告诉老婆,顿时生出歉疚之意。

“老公,小末最近打电话了吗?”严母缓缓抬起头,望着严父日渐苍老的面孔问道。

“放心吧,老婆,昨天小末还打电话给我,当时你不在,还让我们好好保重身体呢,你就是太操心他们了。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们老了,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严父长叹一口气,抚慰着严母,心里却痛苦不堪。

“老公,你知道为什么从家里回来我每天会去寺里烧香吗?”严母抽泣着问道,严父错愕的望着她,担心的问道,“老婆——”

“老公,我跟你这么多年,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公司的事,可是心里却没有清闲一天,公司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现在,儿子在管着公司,同样,我的心也没有清闲下来,小奕和小末两个都是不错的孩子,我只希望他们过得很好,开开心心的——可是……”

“可是什么?老婆,你今天怎么了?”严父心陡然一沉,颤声问道。

“老公,我之所以每天会去寺里烧香是让佛祖保佑咱们的孩子,小末和小奕的事我都知道了,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千方百计的不让我知道,怕我伤心,怕我心脏不好。一次偶然我发现了,联想到你的异样,刚刚知道时我怎么都不敢相信他们会离婚,为了平静自己,为了不让你担心,我选择了每天去寺里烧香,在佛祖面前才敢流出眼泪,老公你不该不告诉我自己一个人承受啊,我们一起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我没有那么脆弱……”

严母泣不成声的说道,为了老公的爱,为了不争气的儿子,为了视如已生对自己体贴备至的小末——

“老婆——”严父再也控制不住的抱住自己的老婆,眼泪从眸中流出,滚落下来,一生叱咤风云历经淘浪都没有流一滴泪的他,却为自己的儿子一再的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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