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三人很快分配到其中一辆警车,被一名普通民警开车带走,与呼啸而去的车队分道扬镳。
他们的目标:孤儿院。
“奶奶,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车内,靠在哥哥宇光怀里的武柯正死死拽着他的手,忧心忡忡道。
怎么会这样,警察为什么会突然找上孤儿院?那是自己和哥哥生活居住的地方啊。
她在怕,她怕自己又会重新回到那个每天流浪露宿街头,每天饥寒交迫,甚至没食物时还会和野狗抢东西,度日如年的日子。
她一下像失去了方向。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明明昨晚还在孤儿院里和哥哥安稳甜美地睡觉,明明今天早上还吃着热乎乎的烤红薯。
孤儿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本就年事已高,今天搞得这事儿也是把老人折腾得够呛,声音带着深深疲惫,听见武柯问话,却依旧笑呵呵地回答道:“咱们回家,闺女。”
回家吗?那里有家?家,不是在孤儿院里吗?
不对,不对!武柯浑身颤抖,打了个机灵,猛地从哥哥怀里坐直。
“诶,痛!笨柯儿,你头顶到我的下巴了!”身后传来熟悉声音的抱怨,脑袋被一个温柔爆栗。
是啊,对啊,自己明明已经有他了啊!自己到底还在奢想什么!
有他在的地方,那里都是家。
幡然醒悟,嘴角上扬,挂着甜甜的微笑,闭眼又重新躺进他温暖的怀抱里,自己真笨呢,为什么还要迷惘,有他在,自己就有了一切。
武柯,你这个笨蛋。
半个小时的车程,经过一番颠簸,警车终于驶入了市区,在老奶奶的指引下,车子开往居住的地方。
安下心的武柯好奇地贴着车门,透过车窗看向外面景色。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城中村’。
这里是穷人的地盘,简称贫民区。大量蚁族北漂的人聚集于此,汇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打工者。环境脏乱差不说,还存在严重安全隐患,各种私搭乱建比比皆是。
这片区域和首都的形象格格不入。因为,这里是藏污纳垢之地。
在五彩斑斓的都市下,在琼楼玉宇的掩映下,在这片巨大的钢铁森林里,殊不知,还隐藏着一个又一个这样的城中村,出则高楼大厦,入则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不过老奶奶住在这儿,宇光和武柯一点也不意外。
“到了到了,咳咳,就是这儿。”老人的身子果然经不住车子长时间行驶的煎熬,剧烈咳嗽两下,示意开车的年轻民警停车。
警车停在了一片类似集中菜市场的门口,三人下车。
一股垃圾堆的恶心味道扑鼻而来。
“咳咳,谢谢了,麻烦你了小伙子。”奶奶诚挚道谢,人却不住地咳嗽,武柯和宇光赶忙在旁边帮忙拍背舒气。
开车里面的民警摇下车窗,闻到窗外那股味,眉头深皱,急忙又摇上去,“不用谢,大妈,这是我应该做的,那我就先回警队去了啊,再见。”
隔着玻璃挥手道完别,警车飞快绝尘而去。
“什么人嘛,以为自己很高档么…”或许被年轻民警那嫌弃的眼神刺激到,武柯不满地嘟囔道。
自己以前就生活在这个城中类似这里的地方,即使现在又重新回到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哥哥在身边。
呃,大概…这是自己到过环境最糟糕的地方吧,那种刺鼻的气味一直在鼻腔里回荡,让人浑身难受。
不能太娇惯自己,要学会适应。宇光心中暗自告诫自己。
世事无常,谁也想不到昨天自己至少还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温暖寝室,今天居然就沦落到这片‘香气扑鼻’的地方。
但出奇的,宇光仿佛与武柯心有灵犀:只有有她/他在,那里都是家。
“明天,我再去孤儿院那边看看情况,今天你们暂时就住在奶奶这里吧。”老人牵着两个孩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入前面的菜集市场大门。
现在也不确定警察到底找去孤儿院是有什么事情,不牵连两个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暂时住在自己那儿,等确定安全没事了,再回去。
“张阿婆,回来啦!”刚一进门,没走多远,便听见有人大声吆喝。
“阿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呦,您旁边这两孩子是谁?好俊啊!”
“阿婆今天生意如何啊?哈哈,不用猜,肯定又卖完了吧。”
“阿婆……”
声音从四面八方穿来,脚步声也愈发嘈杂,人群一下就围住了三人,这热情程度显然吓到了兄妹,没想到老奶奶的人缘居然在这里这么好。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了?”
“哇,这小哥好帅,长大了肯定是个大帅哥!”聚集过来的人们热情地说着话。
妹妹武柯紧紧拉着哥哥的手躲在奶奶身后,女孩怯生生的可爱怕生模样让旁人心动不已,当然,男孩清秀俊俏的样子也让包围过来的阿姨眼中爱心泛滥。
“哥哥,怎么办?”武柯怯怯地小声问道。
自己都快哭了,这些怪叔叔怪阿姨到底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宇光同样无语着,现在只感觉自己耳朵是嗡嗡嗡的。
好在,这样的情况老奶奶似乎已经司空见惯,考虑到两个不大的孩子感受,还是及时站了出来。
“你们这些人啊,咳咳咳,小贵子你买鱼的客人都不管了?你们都不做自己的生意了吗?回去,都回去。”难得,老奶奶居然展现了威风的一面,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挥手驱散人群。
围住三人攀谈的人群看来都是这菜市场中各个摊位的小贩,只是没想到他们都这么热情。
“嘿嘿,既然阿婆不愿意说,那咱们也别逼了,都散了吧散了吧,阿婆大老远坐车回来一定累了,咱就别再叨扰她了。”人群之中,一个没穿上衣,只挂条毛巾在脖领的壮实汉子大声叫道。
“张阿婆一会儿再聊啊,我先回去看铺子了。”
“张阿婆您先休息。”
全程宇光武柯连一句话都没说,叽喳吵闹的人群瞬间一哄而散,只留下那个看上去憨厚朴实,没穿上衣的光膀汉子。
不住地上下打量着老奶奶身后的两兄妹,光膀子汉子终究没抵过内心的猫挠,好奇地出声问道,“阿婆,这两孩子到底是谁家的啊,这么神秘,难不成还是您从那孤儿院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