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绿屏会被主母杖毙以惩大戒。谁知道这绿屏单独与主母说过一通话后,竟然安然无恙的从主母手中讨出来了卖身契,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卓家的院子,令院中众人唏嘘不已。
再来是青竹。牙尖嘴利,颠倒黑白的本事那是卓家全宅子的人都知道,结果伺候这五娘子不足七天,就被主母暴打一顿发卖了。再接下来是位三等丫鬟桃红,伺候五娘子整整一年,愣是什么有用的信都没有给主母传递过。一年过后,那桃红年岁也大了,被她荣归乡里的表哥大张旗鼓的登门赎买走,至今是杳无音讯。
再来就是清荷,为人和气,深得主母欢心。但这样一个女人,送到五娘子身边也是短短不足一个半月,被发现在回来私自传递消息那日当晚躺在自己的床上与大公子相拥而眠。
当主母卓关氏得到消息推门而入后,那满屋旖旎之色险些让她背过气去。
那时,恰逢大公子与司徒家二娘子说亲之时,谁知道这事竟然走漏了风声,被那诗书传家的司徒家探得了消息。司徒家果断以自家二娘子尚且年幼,不宜早婚为由头推掉了两家的亲事。
盛怒之下的卓关氏,不管不顾的果断杖毙了清荷。可怜清荷刚刚十六七岁,正是碧玉之年,却落了个香消玉殒的命。
一件两件可以称之为巧合,可三件四件就说明事情本身有鬼了。宝珠心里很清楚,这五娘子,绝对不像面上你来我往间见到的那么简单。伺候她本就非自己所愿,若是再得不偿失,在她身边白白丢了性命,岂不是亏大发了。
所以,宝珠很害怕,油然而生的害怕。
卓青青垂首,细细品尝着上等的龙芽,唇齿间皆是清香袅绕、甘甜清逸。
她不抬头,眸中余光掠过宝珠的脸色,就知道她现在心中所想何事。不外乎夹在主母卓关氏与她之间,讨不到一丝便宜,没准还图惹一身腥臊。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别说是她宝珠,若是她卓青青,也是不愿意做的。
转瞬间,马车便驶到了州桥以北的一座宅院门前。银铃、宝珠率先跳下,摆好脚凳,才搀扶着卓青青款款从马车中步下。
抬眼望去,横挂‘卓宅’的门屋近在眼前。
哼,明明这座宅子门屋中间一间为‘断砌造’,以备车马出入。可这主母卓关氏为了让人瞧见她‘最为关爱的庶女’回来,竟然让她在门前下马,穿堂入室步入自家院中,当真是心比发细。
“五娘子,请随奴婢进来吧。”宝珠站于最前,轻轻躬身,虚礼以待,领着被银铃搀住的卓青青步入正门。
宋时住宅布局,仍沿用汉以来前堂后寝的传统制式。但厅堂与后室之间,多用穿廊连成。
甫一进院子,卓青青就沿穿廊而行,目所能及之处,虽是春寒料峭,但行廊回转之间,已现山石曲径通幽、花树枝桠错落有致,一派欲欲峥嵘之气。
穿廊内行进,偶遇院中婆子、丫鬟,皆是对她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