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浮在水面上林噀香的脸时,心一下子变得酸溜溜的,脑中只想着救她,不假思索,便二话不说地跳进了井中。
下坠失重下,我清醒了一些,心中暗骂自己:“蠢,真他娘的蠢,这样跳下去,噀香还没死,一定也被我下坠的力道砸死了。”噀香的脸还在我的下方,她轻轻地向我微笑,她从水中伸出嫩白的双手,做着想要接住我的动作,毫无闪避之意。我看着她的这一举止,心中暗骂她****一个,这么高的距离,能接得住我吗,不把她砸偏已经是差不多的了。虽这么骂,心中却升起一阵温意。从小到大,我都很少会流泪,但这一刻,我感觉我的泪水如滔滔江水,禁之不住地夺眶而出,不言而喻,我被她的傻瓜举动感动了。
我不顾一切地张开双手,想用双手顶住井壁,缓减下坠之势。双手已经挤挤贴在了两侧的井壁上,但下坠之势毫丝无减,只有钻心的痛源源不断地传遍全身。
“咕咚”一声,她那张可人的脸在我的眼前绽开成了水花,溅向四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冰冷的井水和无边无际的黑暗。看见这一惨景,我伤心欲绝,想大声呐喊,但不等我喊出声来,已经有满满的一口井水灌入了我的胸膛,我想咳嗽,引来的却是更多的井水猛钻我胸膛,胸口瞬间纳闷不堪,我慌乱地用双手四处乱抓,想抓住些什么,但什么也抓不住,这一刻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我停止了无用的挣扎,闭上双眼,静静地感受着死亡之前的安宁。
一清凉柔弱的东西轻轻印在了我的唇上,堵在我胸口的水被一种莫名的引力吸了出去,瞬间我又恢复了呼吸功能,我本能地将身前之物紧紧抱住,贪婪地吸取着空气。等我平下心来,才发觉自己所拥抱的东西不竟柔软,而且光滑,像女孩子的肌肤;呼进的气体中也带有非常清淡的凉香,我记得这是噀香身上特有的味道。我的心开始猛跳起来,心中自问真的是噀香吗?但我不敢睁开双眼查看,怕这只是一场美梦,一旦醒来,她就会从我身边消失。我轻合着双眼,感受着这种神奇而舒坦的感觉,我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想再醒来。
“咕噜”,我知道一物又坠入了水中,而且离我很近,可说是擦肩而过,但我不想睁开眼睛。不到一会儿,一双手搭在了我的双肩上,要力地摇晃着我,我不理会,依旧沉浸于这甜蜜的美梦中。
“嘟嘟嘟”两拳打在了我的脸上,一拳击在了我的腑部,痛得我不得不眼开眼睛,想张嘴叫骂,但井水堵住了我的嘴。
睁眼就见小林子,他在水里七手八脚地游动,脸色苍白,双目瞪圆,他免力地要手指了指上方,示意我潜上去。我知道小林子不即怕狗,而且更怕水。
我俩把头抬出了水面,我忍不住咳嗽起来。小林子却骂道:“你小子不想活了,好好的既然跳井自杀。自杀就自杀吧,还他娘的在水里自个儿跳起芭蕾舞来了。”我见垂在眼前的井绳,猜到小林子是随有它爬下来的。
我急道:“我看到噀香在水里。”我望下水里查看,水下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我发觉刚才的情节只是我的一段幻觉,那么吻我的东西是什么?我心下作呕,用力地擦了擦口,吐了两口涏,继道:“娘的,这水井有问题。我们快上去。”
当我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小林子痴痴地看着我,并且对我说:“小池,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知道吗?我一直都等着你。”而后抬起右手向我脸庞摸来,我吓了一跳,将他伸向我的手抓住,同时,在他含情脉脉的眼眸中,我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的脸,我猛地向四周查看,这儿除了我没见有什么女孩子。而我要眼角的余光瞥见,映印在小林子眼眸上的女孩子也学着我的动作向四周查看,我吓得头发都立了起来。
我怕她从小林子的眼眸中爬出来咬我,干脆就死死地盯着她,她也死死的盯着我,我摇了摇头,她也摇了摇头,我僵硬地一笑,她也僵硬地一笑,我慢慢低下头,看上水面,她也慢慢低下头,看向水面。在水面上,我看见了我的影子,正确地说,应该是看到了一个自己变成女人的影子。
靠靠靠……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形一吓,我忙甩开小林子的手,用双手要力地去搓自己的脸,想将这张女人皮搓掉。
“你在干嘛?”小林子问,他好像清醒了。
我急道:“看我,看我,是不是女人。”
“你这熊样,他娘的投胎一百次也成不了女人。”小林子道。
“你刚才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子吗?”我看着他的眼眸,眼眸中现在印着的已经是我的样子,我心中安逸了许多。
小林子挠头想了一下,道:“靠,我看到了小池,夏小池。”他兴奋地向四周张望,但如同我一般,什么也没找到,我看到了他满脸的失望。
我怕再生出不必要的是非,提醒道:“这水有问题,咱们还是先上去吧。”
小林子叹了口气,苦笑着向我点点头。他叫出这个女孩子的名子,我不觉得惊奇,因为他每次喝得烂醉时,都会呼唤这个名字——夏小池。我不知道他的童年经历了什么?但我能想到他对这个叫小池的女孩子是念念不忘的。
我知道小林子有恐水症,所以让他先拉着井绳爬上去。但他刚拉住绳,井里的水瞬间快速地旋转起来,将我吸进了漩涡中。千钧一发间,小林子猛然弯身,把我拉住。
漩涡的引力非常大,险些把我的裤子也掀掉了。我被漩涡带得飞快旋转,一时间头晕眼胀,但是清楚地知道,小林子再不放手,我们将被一起吸进去。
我向他喊道:“快放手,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儿。”
小林子喘着粗气道:“刚才变身了一下娘们,怎么到现在还他娘的像个娘们一样乱叫乱嚷,一堆屁废。”
我回骂:“你妹,老子他娘的不就只说了一句话吗?那来的废话。”
小林子哈哈一笑,而后大喊一声,把我硬生生地从水里提了起来。
我一抓住绳子,就听他欣慰地道:“老子每天抬那些沉重的汽车部件不是白抬的,你看,这不,一下子就把你拉上来了吗?以后他娘的不要学电视里的人逞什么英雄。如果老子刚才一放,你到是心安理得地成了英雄,老子就得一辈子活在歉疚中。”
我可没有心情听他的自白,抓住绳子的那一刻我就死死地盯着这条井绳看,我刚才叫他放手,并非怕他拉不上来我、反被我拉下,而是怕这陈旧的井绳接受不了俩人的重量。
不出我所料,“咔嚓”一声,我俩一起坠入了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