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男子疯了一般的举动,我心中发毛起来,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男子怒吼道:“你疯了,胡说八道什么,找死啊,快给老子滚,叶子都回她家了,怎么会在这儿?不,不,叶子要回哪儿?她家不是在这儿吗?叶子……叶子是谁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还是我的孩子?叶子是谁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是我的孩子?”他边胡言乱语边在门前挠着头急躁不安地来回踱步。而后狂叫一声直喊“头好痛”,随后顺手抓起门后的一砖头向我砸来,并关上了门。
那砖头砸偏了方向,竟向叶子砸去,我想将她拉过来避开,但已经太迟,砖头砸到了她的额头上。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砖头没有因为砸到了她的额头而停下,而是透过额头,掉在了后面的地上,她却丝毫无伤。
这场景,看得我目瞪口呆,冷汗开始从体内涛出,周围的一切寂静如死,我只能听到自己狂跳的心脏声,这声音像是死亡前的挣扎。
我惊恐而不知所措地看着叶子时,又发现她身后的地上没有映出她的影子,我干咽了一口涎,强迫自己将呆滞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因为我再也不敢正视她那张可爱的萌脸了,我怕这张脸,下一刻会变成一张苍白、流血、瞪眼、吐舌的鬼脸,就如网上那些吓人的动态图片一样,先是可人的美女,正当观者看得入迷时,突然跳出来个鬼脸吓人。网上的吓人图片我还勉强可以压住自己的恐怖,但现实版的,我敢肯定地说,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晕死过去。
我的眼光移过门时,看见门上贴着两位门神,终于明白她口中的两位叔叔指的是谁了。坑爹啊,我怎么早些没想到呢。
我深知自己见了鬼,想拔腿开溜,但她牵着我的那只手,好似有某种魔力一般,使得我浑身无力,寸步难行。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只能身不由己地随着小女孩走向刚才她坐着的井口边,我心里惊讨:“明天的头条新闻,一定是我跳井自杀的惨事。”现在只能祷告上苍不要让自己死得太难看,因为我已经长得够对不起群众了。
这一路下来,小女孩都在抽泣着,泪水窜成珠子,划过她白嫩可人的玉面,“叮当叮当”地滴在地面上,嘴上却不停地说:“爸爸他真的不要我了……”
我看她可怜,想安慰几句,但因为过度紧张,嘴僵硬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我暗骂自己没有出息,被一个小鬼吓成这德行。一番自我鼓舞之后,我没有先前那么恐惧了,四肢也慢慢有了知觉,才发现,不是她的手有魔力,是自己胆小,被吓得全身神经都麻痹了,所以只能本能地跟着她走,想到这儿,我被自己羞红了脸。
这时,我听到她自个儿说道:“爸爸不要我,一定是我不小心把心丢掉了的原因。”说完,她就蹲下身来在地上寻找起自己的心来。又对我道:“叔叔,帮叶子找找心好吗?”我一直沉浸在鼓舞自己中,一时没听清她说什么?忙问:“帮找什么?”
小女孩道:“心,我的心。”然后她突地拉开她的左胸衣领。
在她胸膛上,我看见一个洞,一个空无一物如拳头般大小的洞,我刚恢复的神经再一次麻痹了,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她指指左胸口的洞,可怜巴巴地道:“叶子的心不见了,是个红通通的心,叶子本是要送给妈妈的,可前些天突然不见了,不知道丢哪儿了。叔叔你能帮我找找看吗?”
我心说:“小朋友,叔和你无冤无仇的,不要再吓叔叔好不好,再这么吓下去,叔一定得去精神病院订床位了,叔还是处男一枚呢,若一进去,这一生就光棍了。”但头却机械般的上下点动。她见我点头答应,在我额上送了个吻,表示感谢,而后认真地在地下找起她的心脏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那一吻虽然冰冷,使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变得暖暖的,恐怖虽然还在,但思维和动作开始如平时一般敏捷起来了。心中却得意洋洋:“我勒个去,以后谁敢说老子不拽,娘的,老子的初吻还是被一个鬼萝莉夺走的,要多牛逼就多牛逼。”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没发现少了什么和多了什么东西,又理了理思维,也没有被“迷惑”的景象,心中放心,蹲下身来装模作样地帮着她找心脏,脚步去慢慢地向村口的摩托车方向迈去。
三十六计,开溜为上策,能溜不溜,就真的要成鬼了。
还差五十米时,我频频回头查看她的举动,发现她只是低头认真地寻找心脏,没有向我这边看来,我加快了脚下步伐,但不敢站直了走,只能边找边学着鸭子走。
还差二十五米时,我的脚开始酸麻起来,气喘吁吁,心道:“娘的,这鸭子走路也太费体力了,以后得加强锻炼,不要一点路程都开着摩托去。”
还差十米时,我的心开始因兴奋而狂跳,有几次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起身直奔出去,但最终还是以不能在最后一段功亏一篑的心态说服了自己。
当我坐上了摩托车,打响了发动机,挂了档,加了油门飞快地冲出去的时候,一切的紧张都化作了胜利的喜悦,还很幽默地向身后大声道:“再见了小朋友,不,不,是别了小朋友,你自个儿慢慢玩吧,叔可不喜欢小萝莉,尤其是鬼萝莉,叔只喜欢丰润而且活泼乱跳的少妇,哈哈哈,叔先开溜了。”边说边望向后视镜,想看看她生气是的模样。我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鬼一生气就会露出庐山真面目。但这一看,只见她孤零零地立在朦胧的月光下,满脸戴着感激的笑容,向我挥手告别,没有什么可怕的表情出现。
开了一段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间产生出一种罪恶感来,好像我在欺骗一个小朋友的真诚与信任,有一种想回去帮她找心脏的冲动。
心中被矛盾所纠结,我放慢了摩托车的速度。月光下,山间的公路宁静而美丽,加上顺公路而流的小河,更是美得不可言表。我忽然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我的一段幻想,是不真实的。或者说,是一个淘气的小朋友恶搞的恶作剧,无须太在意。当然了,上面的这些想法,只是我为了淹盖内心的矛盾而找的借口。
为了让借口逼真一些,我故作悠闲,一边欣赏着这如诗如画的夜景,一边不三不四地念了几首古人的诗。
正当我装逼装得差不多达到忘我的境界时,我从后视镜上瞅见了一群幽蓝的东西,它们从公路边的丛林中向我快速逼近,就如丝微的鬼火。见这诡异东西,深知不妙,又将油门轰到最大,心中却暗骂自己:“你个白痴文盲,没读过几年书,没事瞎搞个屁的诗情画意。这下好了,又给人家追上了。还没心没肺地可怜起鬼来了,你以为你是菩萨?要知道,你不仅是个文盲,而且是个流氓。最重要的是,不管白猫黑猫花猫,猫就是猫,天生就会捉老鼠;所以,不管萌鬼呆鬼丑鬼,鬼就是鬼,天生就会害人。”
自个儿说教间,耳侧又传来一阵阵婴儿的哭泣声,我毛骨悚然。
我勒个去,今晚,叔这世界最后一个处男,莫非遇上鬼界童子军了不成?